“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燕倾城口中说出，显得有些不甘与无奈。

    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血月南宫的确比较弱势，与其余三宫相比起来，他们处于相当不利的下风，其余三宫的天骄，大概就等同于强行拔高实力的黎刹。

    扪心自问，若是当真真刀真枪地争夺血月圣女，燕倾城……很难有胜算。

    “所以……”燕倾城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无奈，然而还不待她说出后半句话，一道空灵近仙的天音突然在两人耳畔响起，那道声音好似来自天外一般，缥缈而美妙，而且……似乎传自四面八方。

    “所以更加需要你的帮助。”

    一瞬间，杨尘打了个激灵，他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老师。”燕倾城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她雀跃地喊道。

    “唰！！”

    伴随着燕倾城的声音落下，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半步六境，楚涵曦！

    “见过楚前辈。”杨尘对着楚涵曦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不必如此。”楚涵曦看着杨尘，轻轻摆了摆手道，“若非关键时刻你救下了倾城，此刻倾城已然身赴黄泉，严格说来，倒是应该是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罢了。”杨尘谦逊道，旋即他话音一转，“只是不知……前辈需要我如何帮忙？圣女之争，毕竟是女子之事，我一个大男人恐怕有心亦无力啊。”

    然而，出乎杨尘意料的是，楚涵曦先是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然后才缓缓摇头道：“熙无尘，你太低看自己了，或者说……你太低看我的眼力了。”

    “嗯？”闻言，杨尘心中猛地一颤，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莫非……

    楚涵曦继续道：“你身上有……法则之力的气息。”

    “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燕倾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容，随之响起的，是尖锐无比的惊呼之声。

    法则之力？！

    怎么可能……

    燕倾城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尘，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开，久久无法闭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熙无尘……已经迈入通灵境？！

    “前辈，你……”此时此刻，杨尘也是有些呆滞，他愣愣地看着始终如湖水般平淡的楚涵曦，脑中一阵眩晕。

    当日，楚涵曦出手的瞬间他已经竭尽全力停滞涌动的红尘法则，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这下……麻烦大了！

    一瞬间，杨尘体内的力量翻涌而起，各种手段更是提升到了极致，只要楚涵曦动手，他立马就会爆发巅峰战力，以他此刻的修为必然无法与之抗衡，但若是逃命，他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以他现在对风神碎影的掌控程度，只要楚涵曦不是那种极为精通空间之道的强者，那么就难以困住他。

    “熙无尘，你要做什么？”燕倾城也察觉到了杨尘的异样，她惊声道，“我们对你没有恶意，通灵境便是通灵境，血月南宫绝不会觊觎你的！”

    “……”

    然而，面对燕倾城的话，杨尘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楚涵曦，而后者也是这般，将燕倾城当成了一个空气。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涵曦才开口道：“他不是通灵境，也不是半步通灵。”

    “而是一位以化海巅峰境界掌握了法则之力的绝世天骄。”

    一语激起千层浪！！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之时，燕倾城陷入了长久的惊骇之中，她机械般地扭过头，眼中……是天崩地裂般的骇然，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法则之力……化海巅峰……

    那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典籍，所有的强者，所有的常识……都告诉她，化海巅峰不可能掌握法则，此乃天元大陆的共识，但是……现在她的授业恩师楚涵曦居然告诉她，眼前这名来自南域的男子……是一位掌握了法则之力的化海修士。

    燕倾城看着杨尘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中写满了疑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回答，然而，杨尘对此充耳不闻，恍似未见。

    “你想说什么？”良久之后，杨尘才开口问道，一双冷然如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涵曦，这个看上去与燕倾城一般大小但却无比恐怖的强者。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助倾城一臂之力。”楚涵曦淡然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我若是对你不利，你活不到现在。”

    闻言，杨尘心中冷笑不已：那可未必……

    心里虽然不屑，但杨尘表面上还是表现得极为郑重，他肃然道：“我该如何做？”

    “每一届的圣女之争，并非表面上那般公平公正，暗地里还是各凭手段。”楚涵曦顿了顿，似有深意地说道，“只要最后是倾城击败他们就足以了。”

    “嗯？”闻言，杨尘一愣，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难不成这圣女之争还能由我出手不成？”

    “不能。”楚涵曦言简意赅。

    杨尘：“……”

    “不过……”楚涵曦话音一转，“你只是明面上不能出手，若是其余三宫天骄在上台之前就身受重伤了呢？”

    杨尘：“……”

    燕倾城：“……”

    这一下，不仅是杨尘，连燕倾城都转眸看了过来，二者有些无语地看着楚涵曦。

    “咳……”似是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楚涵曦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这种方式虽然见不得光，但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谁站到最后的擂台之上，谁就是血月圣女，至于私下里的手段，只要不是老一辈的强者出手，就不会有人过多干预。”

    “换言之……”

    楚涵曦声音一顿，随即变得沉重起来，“只要你是与他们同辈之人，那么……你就是私下把三宫天骄都打残了，也没有谁能说什么。”

    杨尘默然以对，话虽如此……但历史上恐怕也难有这种事发生吧，都是各宫全力培养和选拔出来的天骄，谁能具备那等恐怖的优势？

    即便真的有，也早就被其余之人联手打压，先驱赶出局了吧。

    毕竟……要找出一个杨尘这样的化海境，只怕是寻遍大陆也就这一家了。

    杨尘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前辈的意思是……要我暗中做掉燕姑娘的对手？”

    “……”

    燕倾城与楚涵曦对视一阵，无语至极，什么叫做掉？

    “那倒也不用。”楚涵曦说道，“相比起血月圣女，我还是更希望倾城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击败对手，夺得血月圣女之位。”

    “你只需要帮她挡住其余三宫的觊觎之人便够了。”

    “哦？”闻言，杨尘眉头不着痕迹地挑了挑，悄然看了一眼燕倾城，心中暗道，她还有与其余天骄一争的实力？在与黎刹的交手之中保留实力了？不像啊……

    一时间，杨尘心头掠过诸多想法，却找不到头绪。

    只听见楚涵曦继续道：“杨松仙都有强行拔高黎刹实力的办法，我自然也有门路激发倾城的潜力，三月时间，破入化海巅峰，不是问题。”

    “只是……还需要借用你的一样东西。”

    “嗯？什么东西？”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倾听的杨尘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只是刚说出这话他就后悔了。

    借用一样东西……

    一位半步合虚的强者亲自来借一样东西，用脚趾想想也知道必然不是一般之物！

    楚涵曦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轻轻开口，吐气如兰：“法则。”

    “法则？”

    “没错，法则。”杨尘猛地一愣，还未说话，楚涵曦当即解释道，“虽然我也掌握着法则之力，而且已经走出了相当遥远的距离，但是我的修为太高，法则之力对于倾城而言将是一股不可承载的力量。”

    “或者说，任何一位五境强者的法则之力，对于化海修士而言，都是致命之物。”

    “唯有你……”说到这里，楚涵曦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好半晌之后才启唇道，“化海境能够掌握法则，那么那道法则就可以承载。”

    “原本这等方法就只是一个猜想，虽说理论上行得通，但法则之力成了最根本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出现你这等异数。”

    “不可能！”话音刚落，杨尘当即暴喝出声，“法则之力何等重要，你空口白话就要‘借用’我的法则之力？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杨尘将“借用”二字咬得极重，他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借用，于他而言，法则之力是他跨境而战的一大助力，失去了红尘法则，那么面对五境之上的存在，他将毫无反抗之力。

    更何况，即便有生死破境，若是没有法则，他也绝不可能破入五境通灵，反而会在寂灭之中真正归于死亡。

    所以，要他的红尘法则，那么……便是死战！

    “我想你误会了。”就在杨尘逐渐变得暴躁激动之时，楚涵曦声音悠然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法则，法则这东西不是我能够剥离的，我要的是……你的一滴精血。”

    “法则……精血！”

    当这四个字从楚涵曦的口中说出之时，杨尘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