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沈母的话说。

    小三跟着男人都是图钱的，沈耀没文化又粗鲁，还大男子主义，林霜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喜欢他。

    时间长了，他一定能看清林霜的真面目。

    如果沈耀破了产。

    搞不好他妈愿望能实现。

    可沈耀天生就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有钱，也愿意宠着林霜，对她特别大方，首饰包包房产说送就送。时间长了，他们俩不但没有感情破裂，相反，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

    眼看自己的期盼落了空。

    他妈就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沈耀跟林霜去约会，他妈心里难受，就把他扔淋浴下，大冷的天，用冷水浇他，等他开始发烧，他妈就给沈耀打电话。

    说孩子病了，让他赶紧回来。

    小时候。

    他妈没少用这种方式把沈耀骗回家。

    可林霜也不是吃素的。

    几次下来，她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她非常聪明，也不在沈耀面前告状，有几次约会的时候，直接回家杀个回马枪，亲眼看到的当然比听到的来得更震撼。

    知道真相后，沈耀大发雷霆。

    越发冷落他妈。

    他妈消停了一段时间之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比不过林霜了，又开始鸡娃，给他请了各科家教，把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都严格规划起来，每天早晨五点让他起床晨读，晚上写作业要写到十一点。

    只要他表现得稍稍不让她满意，她会砸东西发疯，最后又抱着他哭，让他一定要争气。

    小小年纪的他，被折磨到抑郁。

    他每天都想死。

    有一次在学校，他扒着窗台，差点从四楼的教学楼跳下去，是跟他同桌的老大发现他情况不对，及时把他拉回来，救了他一命。

    也是老大让他搬到宿舍，脱离了那个扭曲家庭带给他的影响。

    还给他找了心理医生看病。

    他治疗了大半年，才恢复正常。

    可笑的是。

    他家里至今都不知道他曾经生过病。

    他想。

    他妈应该也生病了。

    他尝试着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她不肯，坚决认为自己没病。

    时隔十多年。

    他妈竟然还没放弃用他来巩固家庭地位的想法。

    “我不跟沈江河比。”

    “你怎么能不跟他比？你必须跟他比，你必须处处都压他一头，我的儿子，必须比林霜的儿子更优秀。”

    沈太太睁大眼睛，表情癫狂，看着十分不正常。

    沈妄川觉得她可怜又可恨。

    “妈。”

    沈妄川问她，“这么多年，你不累吗？”

    “……”

    沈太太表情又一瞬间的茫然。

    她看着沈妄川，红着眼圈，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我累啊，所以阿川，你要替妈妈争气啊。”

    “……”

    这是她的执念。

    她的思维已经钻了牛角尖。

    沈妄川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他干脆也不再浪费口舌，“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听话的小孩，小时候我不听你的，长大后更不会听你的。”

    沈太太表情茫然，“可是……只有你能帮妈妈啊，你为什么不帮妈妈呢？”

    “……”

    他帮了。

    可他拯救不了她。

    还会被她拉着坠入深渊。

    沈妄川沉默两秒，最后尝试了一下，“妈，这话我十多年前跟你说过，现在再重新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沈耀离婚？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帮你拿到属于你的一切。你带着钱，想购物购物，想旅游旅游。哪怕你想包养个小鲜肉，我都不反对。”

    沈太太还没发话。

    那边沈耀已经急了，他扶着树干站起来，“阿川，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妈离不开我的，我也不会跟她离婚。”

    开玩笑。

    他不离婚也不耽误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干嘛要离婚。

    对于他这种生意人来说，离婚就是伤筋动骨，还要被分走一半的身家，他当初跟林霜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想过离婚，现在就更不想了。

    沈妄川没理沈耀，只盯着沈太太的眼睛，“你给我句准话，到底要不要离婚？”

    “我不离。”

    “……”

    沈妄川不觉得意外，只余下满心的失望。他发现，每次跟父母见面，他的天空都会笼罩一层阴霾。

    当年那种想死的冲动就会再度萌芽。

    手一紧。

    是沈小玖重重捏了捏他的手，他低头，就看到沈小玖正用一双看流浪狗的眼神看着她，眼神同情里带着怜悯。

    没错。

    沈小玖这会儿母爱泛滥了。

    她觉得这会儿的沈妄川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可怜极了，见他低头，她想了想，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沈妄川，你要不介意，以后我给你当妈吧。”

    “……”

    刹那间。

    什么抑郁，什么负面情绪，全没了。

    沈妄川嘴角疯狂抽搐，他搂住沈小玖的腰，狠狠一用力，就把人带到怀里，“死丫头，你真想得出来。”

    给他当妈！

    让他跟自己的儿子当兄弟，闺女当兄妹吗。

    简直离了大谱。

    “我不是看你可怜吗。”

    沈妄川眼珠子转了一圈，“你要真觉得我可怜，就给我一个家。”

    “……”

    沈小玖用两根手指头把他的脸推远一点，淡定道，“不，我错了，我一个社畜，不该同情你这个大老板。”

    沈妄川失笑。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刺激到了沈太太，她红着眼睛低吼，“阿川，你这个年龄都知道找喜欢的人在身边，为什么不能理解妈妈？我跟你爸几十年的感情，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离婚？！”

    “你也听到了，你爸也不想跟我离婚，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我跟你爸好呢。”

    “……”

    她到现在还以为，他劝她离婚是害她。

    沈妄川摇摇头，“算了，随你便吧，你自己的人生，你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但有一条，别来插手我的事。”

    “你是我儿子……”

    沈小玖听不下去了，她叉着腰嚷嚷，“他是你儿子咋了，当你儿子就该按着你的心意活着啊，搞什么道德绑架啊。你当年生他的时候也没跟他商量，没经他允许啊，他凭啥要替你失败的人生买单啊，你太可笑了。”

    “他是你的儿子，所以他应该怎么怎么样，你凭什么这么要求他啊，你还是当妈的呢，人家当妈的都疼自己孩子，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也没见你做到啊。”

    “……”

    沈太太红眼瞪着她。

    沈小玖伸着脖子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