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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前宰相
第六十二章 茶茶的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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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德川家康为首的大名们在奥本丸御殿与茶茶会面,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茶茶和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拉门,茶茶在拉门后面与他们对话。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将拉门拉开去见茶茶的话,会发现她已经比往日浮肿了许多,而她的腹部也已经逐渐隆起。

    刚和德川家康会面的茶茶便用半问责式的语气向德川家康问道“内府,听闻右府已经击破了你的骏远两国,正在对三河攻侵可是事实吗?”

    “是,臣下也是不久之前得知的消息,好在早有布置。如今大津城已经拿下,提前派青木参议和石田治部去浓尾整顿去了,夫人也已经答应了宽宥浓尾大名,想必可以重新聚集起一支数量不少的军势出来。

    这支军势虽然不足以破敌,但是迟滞右府前进的步伐还是可以做到的。请夫人放宽心,我方兵力依旧占优,右府主力不过十余万,又要分兵驻守骏远三,能进浓尾不超10万,我方算上浓尾军势近20万众,此战我方是必胜的。”

    其实德川家康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然也不会想出捅秀家屁股的计划出来。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大的仪仗。

    他的计划是带着20万大军去浓尾和秀家静坐,静待秀家后院失火,跟从秀家上洛的大名不得不反身离开的时候,他再带着20万天兵东进破敌。

    但是这是他攫取威望和功勋的计划,不可能完全向茶茶坦白,在茶茶面前还是有多少困难就要表现多少,好让茶茶知道自己的不容易。

    但是德川家康的话在茶茶耳中只剩下了那句“我方军势近20万众”了。

    她没有带兵打过仗,但是也知道20万人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这么多人掌握在一个外姓人的手中,万一他作出了什么不轨的举动这可咋办啊。

    所以,思来想去,他对着的德川家康说道“国运艰难,关白走后独留我们孤儿寡母,先有岐阜乱政,现在又有右府造反,也多亏了内府一直维护本家,才能使天下百姓安康啊。

    只是左府你的年岁也不小了,要操持20万人这么大的压力压在你的身上会不会太过大了一些,若是为了本家而落下什么疾病,我们孤儿寡母将来也无颜面去见关白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德川家康内心已经有隐约的不安,但是还是示意茶茶继续说下去。

    谁知茶茶居然直接对他开口说道“如今北之庄中纳言在加贺奋战,前田参议又旧病不起,丰臣家上下也确实找不出其他人可以替内府分忧的了。

    但是我看京极参议(京极高次)和前田越中守两人虽然年轻,但是也算得用,且都是名门之后,素有能力和威望。我看不如就由他们两人替内府分忧如何?”

    随着茶茶唤到两人的名字,京极高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径直出列向茶茶微微鞠躬示意;而前田利长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中出列鞠躬示意。

    而德川家康在沉默了几秒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夫人所谓的分忧是什么意思?”

    “并无什么意思,内府还是大军的总大将,就是替内府找了两员副将罢了。

    我的意思是由越中守继续领九州的兵团,毕竟他们之前在讨伐惩戒毛利的时候就有协作,接下来的作战想来也会更加配合。

    至于京极侍从,我意将近畿大名和丰臣军团中的5万余众交给他来统领,不知道内府意下如何?”

    德川家康此次东进,浓尾军团自不必说,有着青木一矩和石田三成统领。现在茶茶还要将这15万人分为三份,他的妹夫京极高次令近畿兵团,前田利家领九州兵团,那自然而然将西国杂兵丢给了德川家康。

    但是难搞的是,这毛利兵团中有1.5万人还是毛利家的,这些人向来有着自己主意。德川家康手握大权也就罢了,现在他手中只有这么点实力,毛利吉川还听不听他的话这就另说了。

    最难搞的是,就算是去掉毛利,剩下的福岛正则(他是九州大名,但是并不在前田利长4万人中)、细川忠兴还好把控,那几个丹波、播磨大名都是丰臣家直属的大名,到底听不听他的话还两说呢。

    德川家康听完茶茶的安排,就感觉胸有一股气涌上心头。

    国事都艰难成这样了,你茶茶还想着在后面拖后腿分权?

    要不是秀家给他德川家康活路,逼着德川家康和秀家开打,德川家康早就不想陪你玩了。

    之前德川带着近畿和西国兵团6万多人打冈山毛利,怎么没见茶茶担心?

    自然是因为现在德川老家骏远三陷落了,德川家康身边就只剩4000旗本这点老本了,茶茶自以为可以拿捏德川了。

    再加上秀家都把你儿子捉了,家臣勒令切腹,领地被扫了一遍了。

    怎么滴?你德川家康还能跳船去秀家那边啊?

    茶茶赌的就是你德川家康没有选择。

    事实上德川家康还真就是没有别的选择,尽管内心非常不服气,还是只能点头应下。但是他也给茶茶丢了个坑过去。

    只听德川家康对着茶茶说道“西国、九州大名远道而来,臣下之前曾允诺他们各处知行的厚赏,就比如加藤侍从可以领有肥后半国等等,这些都希望夫人可以应下。”

    “这些事内府拿主意就行了。”

    德川家康为什么一定要茶茶咬死这件事,是因为之前都是他和大名们在谈,法理效应不足。战后各个大名满足了也就罢了,若是最后没有满足,自己很有可能要被拉出来顶锅。

    但是现在若是改成茶茶认下了赏赐,战后封赏没有给足那就是你大坂那边不厚道了。

    其实之前的德川家康压根没想过要这么做,他只想要在绝境的时刻打赢这一仗。但是现在你茶茶这么不讲道义,那德川家康自然就不会帮你全兜着了。

    所以在茶茶将锅甩回来的时候,德川家康又将锅给扔了回去:“如今五大佬评议名存实亡,此事还是需要夫人代主公决断的。”

    茶茶也虽然政治水平不好,但是却不是政治白痴,德川家康允诺了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就认下这些封赏。

    “此事还是等内府和诸大名凯旋之后再说吧。”

    茶茶想要将这个话题拖延下去,但是德川家康却坚持道“如今大名们开拔在即,事关大名们的士气,还请夫人允诺此事。”

    尽管是隔着一道门,门外已经可以听到里面有急促的呼吸声了,显然是茶茶有些生气上头了。

    好在茶茶也知道外面的大名不好惹,冷静片刻之后回应道“只要是符合功绩的赏赐,我和秀利绝对不会吝啬的。”

    这不够!

    因为德川允诺了小早川秀秋大和一国的安堵,这也是小早川秀秋这么拼命动员的原因。

    但是现在继续逼着茶茶答应就显得自己太霸道了,所以他另辟蹊径准备再坑茶茶一笔。

    “夫人,大名们从天下各处而来是为了维护丰臣家的天下。那些武士、足轻们抛下了手中的田地过来,也是为了维护主公的天下啊。如今大名们已经得到了允诺,那普通的士卒们是不是也应该得到奖赏呢?”

    听到德川家康在自己允诺会出血之后还要他出血,本就有些上头的茶茶说出了她最不该说的一句话:“他们不该由各自的大名给予赏赐吗?”

    这话其实没有说错,大名为丰臣家征召士兵作战,是他们作为封臣的义务。而这些士兵也都是征召自各个大名领内,丰臣家对他们并没有直接统御的权利。

    既然这样,丰臣家已经给了大名奖赏了,大名怎么去赏赐自己下面的士兵这是封臣的事,和丰臣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茶茶说这话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若是放在平时,没有人会觉得她说错了,但是现在是情势危急的时候,都到了决定天下走向,决定丰臣家政权传续的时候了。

    大名们从各处过来,他们不仅仅是为了义务来的,更多的是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博取利益。

    也不看看你丰臣家现在藏入地还能凑出几个师出来,要是没有这些大名的军队,你人数能有对面的右府人多吗?

    茶茶这句话就好像是在说“我又没求着你们来,你们来了是你们的事儿,怎么吃喝拉撒睡都要赖在我这里啊。”

    在座的大名都是极其有涵养的,饶是如此在听到茶茶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出现了变化。

    门的另一侧有细碎的声响传来,想来是茶茶那边的“智囊”发现了问题,在开口给茶茶提醒。

    片刻之后茶茶再次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说道“既然就由增田殿(增田长盛)负责统计军功吧。最后上报到大坂这边,由大坂给予一定的赏赐。”

    “夫人”茶茶其实已经退步了,但是德川家康依旧不依不饶说道“普通士卒不比大名,他们上阵搏命除了为了知行就是为了财帛。知行可以延后凭借军功奖赏,但是财帛是绝对不能拖延的,请在士卒们开拔前拨下赏赐以提振士气。”

    其实这件事德川家康也不全是为了恶心茶茶。

    尽管茶茶搞了他,但是他还是很想赢的。因为只有赢了,自己才能要回自己的本领,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奖赏,控制大坂朝廷,实现自己的野望。

    这支军队的成分太杂了,士兵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的语言不通,对于战争的想法也不同。

    但是所有人对于财帛都有着一样的向往,只要可以给够赏赐,即便是最不愿意打仗的和平派都会替你去斩下敌人的首级。

    又是一阵沉默和细细碎语,茶茶这才不情不愿的问道“内府打算要多少?”

    “普通士卒请给5贯文,低级武士10~15贯,500石以上武士请赏赐10两金判1~2枚,3000石以上武士请赏赐50两金判1~2枚,臣估算了一下,大约需要金15万两,钱60万贯。”

    “不可能!”德川家康的话音刚落,门另一侧的茶茶就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内府操持大坂政务,大坂有多少钱内府还不知道吗?这么多钱,大坂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对于茶茶的拒绝,德川家康显得很淡定。他自然是知道大坂的财政情况的,但是他一开始压根就没想着这钱从大坂这里出。

    “大坂这边确实凑不出这么多起来,所以臣的意思是,这笔钱请夫人和主公出自囊赏赐。”

    “那些钱是关白留给我们母子的”茶茶几乎脱口而出道,但是显然也觉得这么说不合适,便开了说法说道:“内库也不宽裕,这样外户能出多少就出多少,我这里再出金2万两,钱10万贯给内府度支用。”

    听到自己的开价被茶茶直接砍了大半,德川家康颇有些为难的说道:“这钱.少了些,恐怕不足得用。”

    其实开出刚刚的赏赐,茶茶真的已经很心痛了。

    但是德川家康不接受,他只能肉疼的说道:“那就金5万两,钱20万贯。再多真的没有了,你可以允诺士卒们,到时候只要战胜了右府,大坂这边再给予足额的赏赐。”

    从话里的意思宽宥听得出来,茶茶其实有足够的钱给赏赐,但是她偏偏现在不给出来,反而打算给士兵们打白条。

    茶茶这边的态度,着实让外面的大名有些不满。自己拼死拼活过来给你卖命,结果你现在连安家费都不愿意出?

    虽说5万两金和20万贯钱听起来已经很多了,对于近20万人来说,每个人才能分到多少钱啊?打发叫花子啊?

    即便是和茶茶关系不错的前田利长都忍不住出口劝说,茶茶才不情不愿的再拿出金1万两、钱3万贯出来。

    算上增田长盛在一旁统计的大坂这边的存银,在去掉购买物资的钱款之后可以用作军用的军资金一共只有金7万两,钱26万贯。差不多相当于德川家康一开始表态的赏格砍了一半。

    其实这么多钱也足够鼓舞士气了,大名们不满的是茶茶那把自己私房钱看得比天下还要重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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