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丽站起拍拍身上的灰：“既然这样，那我回家了。”

    “你回不了。”

    耿向东怀疑这小姑娘脑子有问题：“你已经被李大宝告了。”

    李美丽不服：“我才13岁。”

    还懂法啊？

    耿向东微笑：“那也要审，审出所有参与者后，该判的判，该劳教的劳教。”

    “除了监狱，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少年劳教所，你知道吗？”

    少年劳教所？

    李美丽整个人一愣，她真的不知道。

    李冬也是一愣，少年劳教所是针对14岁到18岁的，李美丽还没满13周岁。耿局长的偏帮太明显了。

    耿向东对李美丽挥挥手：“一边等着。”

    李美丽还想挣扎：“我要回家做饭。”

    耿向东摇头：“做饭不着急，要是你的情节严重，就能进去吃免费饭了。”

    吃免费饭？

    李美丽瞥了眼低头不语的李红：“我，我，是李红教我的。”

    李红猛地抬起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教你害李大宝了？”

    李美丽对着李红嚷嚷着：“我没有胡说，就是你教的。”

    “有一天早上，我连早饭都没吃，就去洗衣服了。”

    “正好你也在，你看到我用胰子，你说胰子洗衣服干净，可惜就是要张嘴请别人买。”

    “你又说踩在湿胰子上能滑倒，叫我用得时候小心点。”

    “最后，你还对我说了几个不小心踩着胰子摔倒的笑话。”

    李红羞恼的满脸通红：“我就说些笑话怎么了？我是在告诉你要小心点。”

    李美丽争辩：“你胡说，你家没有胰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你知道我嫉妒李大宝。”

    “你还说过没满18岁的人，没有选举权，但是犯了事也不会被定罪。”

    李红不承认：“我没说过。”

    李美丽梗着脖子喊：“你说过，是在那天以前说的，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说是赵知青说的。”

    “你和赵知青两个都想害死李大宝，就故意引我动手。”

    耿向东听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桌子：“好了，等跟我去局子里再仔细地说。”

    社员们纷纷后退远离，这两个姑娘都不简单。

    “我不去！我不去！”

    李美丽往地上一坐，双腿交错蹬着：“我不去，我是被人教唆的，我没满18岁。”

    看着就差打滚的小姑娘，耿向东问：“去做证人，你也不去吗？”

    李美丽一骨碌爬起：“去，做证人我去。”

    李爷爷和李进让松口气，美丽不被劳教就行，名声还能挽回一点。

    李奶奶也松口气。

    李二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宝，你没事吧？”

    李冬摇头：“我没事，辛苦二姑了。”

    李二姑今天来回就跑了三趟了，虽说这个年代的人习惯了靠两条腿走路，可是李二姑脸上的担心，很李大宝动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二姑放心了，狠狠地瞪了眼李美丽，带着她的两个证人到杨忠军面前做笔录去了。

    李二姑的两个证人，一个是告诉李二姑大宝落水昏睡了两天不醒的人。

    一个是看到李二姑跑出生产队，还问她这么着急去做什么的人。

    这两个人都能证明她是空手回来的。

    所有证人的笔录都做完了，李队长李红赵永宁三个人跟在耿向东肖风亮身后，一起去村中李家搜查李大宝的房间。

    李美丽跟在李红和赵永宁身后进了房间，被耿向东赶：“李美丽，你出去。”

    李美丽站住脚：“怎么了？”

    耿向东的手指点着他自己：“我都没有资格搜查李大宝的房间，因为我没有搜查证。”

    “李大宝体谅我们，让我们直接来搜查，但是这个搜查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动手的，是由李大宝翻给我们看的。”

    “本身这事就不太合法，你一个普通社员更没资格。你告诉我，你也住在这房间里吗？”

    李美丽摇头：“这是我家。”

    耿向东问她：“如果李大宝随意去你的房间，或者去你父母的房间呢？”

    “凭什么？”

    “凭你的房间和你父母的房间也是李大宝的家。”

    李美丽指着李红和赵永宁：“那他们呢？”

    耿向东道：“他们是汽水案的原告和证人，你不是。”

    李美丽这才出了房间。

    李冬知道李美丽是想趁机浑水摸鱼，她故意不拦的，可是，耿局长太热心了。

    房间里翻遍了，没有找到汽水或着空汽水瓶。

    李冬还学李奶奶，拿着棍子捅老鼠洞给他们看。

    李红和赵永宁不信，以李大宝那张好吃的嘴，怎么可能不给她自己留下一些？

    两人抬头看房梁，圆木房梁并不能存放东西。

    “走吧。”

    耿向东一挥手：“都跟我回局子里去。”

    李奶奶想跟去，被李冬劝下：“奶奶，您在家看屋。”

    李奶奶不放心大孙女被带走，而且大宝的房间也没必要看守了。

    李冬想趁机在县里看看转转，李奶奶跟着怎么能行？

    “奶奶，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李奶奶不能跟，只能叮嘱着：“大宝，做完笔录就赶快回来，别叫奶奶担心。”

    “嗯嗯，知道了。”

    没人理会的李美丽咬牙看着奶奶与堂姐的依依不舍，奶奶就认得李大宝一个孙子辈。

    肖风亮赶着生产队的牛车拉上李队长李红和赵永宁，以及李冬这个报案人和李美丽这个证人。

    耿向东三个人，坐上送他们来的牛车，带上李二姑和她的两个证人。

    路过马头岭时，李二姑和她的两个证人都被放下牛车。

    李二姑叮嘱大侄女回来时从家里走，好让她放心。

    李冬点头应着。

    到羊角湾已经四点了。

    羊角湾，顾名思义是个河道拐弯处。

    从这里坐渡船过泠江，对岸就是三个生产队所属的太平生产大队。

    渡船还挺大，船舱里能坐下二十多人，船尾甲板上能同时停放两辆牛车。

    十几分钟就渡过了几十米宽的泠江。

    从大队到公社十里路，从公社到县城二十里路。

    牛车晃进县城时，天已经黑透了。

    吃饭？住宿？

    想得美。

    牛车直接去了城北派出所。

    一众人下车，安安静静地走进派出所。

    李冬偷偷拍了拍颠麻了的屁股，这个年代的交通运输工具太‘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