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章）

    “省省吧老牧，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这你是知道的。”

    面对牧斋发难，岳忠泰这次反常地没有暴躁，控制住了情绪。

    牧斋却并没有收起威气，“即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想试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当那些怪物的走狗！”

    “够了！”

    岳忠泰猛瞪圆眼睛，滔天的气势从周身散发开来，两股威气碰撞，议事厅内巨石建筑纷纷出现裂痕。

    “不要随便给别人下定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那些怪物的走狗！

    广元去未央城，这事儿我之前不知道，否则我会让他一个人去吗！？”

    牧斋想了想，慢慢收回威气，岳忠泰虽然路走得有些歪，但只要做过的事，还是敢认的。

    岳忠泰瞟了一眼牧斋，“平时也不来，一来就要拆房子。再晚些收了力气，怕是这议事厅就塌了。”

    “广元不是一直唯你马首是瞻的么，怎么这次就敢背着你，自己去占未央了？

    他就不怕你找过去和他算账？”

    “这件事我也琢磨过，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时候快到了，广元有所依仗，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失败了。

    话说回来，你不是一直在维护大总统么？这次怎么没去未央拦着。

    如果你去了，那丫头未必会死。”

    牧斋摇摇头，“我维护的从来不是什么丫头，而是这个国家的大总统。

    老岳，你们几个在想什么，我一直都知道。

    景荣千错万错，但她的根本立场从来都是站在人类这边。

    只这一样，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阻止你们杀她。”

    “哦？”

    岳忠泰疑惑，“我们杀她不行，那个叫陈凡的杀了她就行？什么逻辑！

    难不成，你觉得那小子，比我们和大总统还能成事？”

    提到陈凡，牧阁佬好似松了口气，“谁知道呢，我没想到他能破了白正豪的驻军，没想到他能赢了林朝歌，更没想到他能把孙玉成和欧阳烈的部队都收了过去。

    一件又一件的没想到，谁知道他以后还能做出什么事儿。

    老岳，这么多年来，你，刘星河，广元三个人，违背律法，暗通伽蓝院，试图利用司军令的异能延长寿命，这些我都知道。

    你们暗中培植力量，试图扳倒大总统，取而代之。这我也知道！

    你以为，我平日为什么不爱来这议事厅？

    坐在这儿，就要看着你们搞阴谋，搞破坏，看着闹眼睛，索性我便躲得远点儿！

    但现在不同了，你们越来越过分，我就不能再装作看不见！

    广元自己去未央的事你不知道，刘星河勾结了邱正邦部，意图再次掀起内战，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岳忠泰一直静静听着，思考着，关于他们的计划，牧斋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

    今日即便牧斋不过来找自己，岳忠泰也打算去找他的，因为，时间到了，随着广元的死，海神族那边很快会得到消息，所有一切秘密，都不得不摆到桌面上来。

    说到这儿，牧斋好像才想起来，平日总是跟在老岳身边的刘星河，此时怎么不见人影。

    “怎么？刘星河还在邱正邦那边，没回来？”

    “刘星河，他去滨海了…”

    滨海？

    牧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去找郑乾元了？你们终究还是要拿到避世二号！”

    “哦，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老牧，事到如今不妨坦白告诉你，当年刘星河去九号所，鼓动郑乾元造反，也是我安排的……”

    “什么！？”

    牧斋大惊，“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郑乾元一念之差，造出了那个可以控制活死人的东西，害了多少人！

    本来九号所已经成功研发出避世一号，可以让人类在丧尸中生存，如果没有那次骚乱，现在国家的境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好很多？又能好到哪里去！？”

    岳忠泰忽然立起眉目，“天灾末日，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人类的灭亡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一个文明迟早会被另一个文明所取代，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老牧，广元为什么会擅自行动？因为他知道，时间到了。

    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用不了多久，深海那些东西就会爬到陆地上来，到时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之前我已经通过广元，和海神族取得联系，只要我们站在他们那边，就可以获得永生！

    我们不是走狗！是永生！是像神一样，你明白吗！”

    岳忠泰突然异常亢奋，两只手臂高高挥舞，脸涨得通红。

    “老牧，咱们兄弟百年交情，虽然你事事和我作对，但我不记仇，而且有好事我还想着你呢！

    等老刘拿回避世二号，我们借着邱正邦的部队和大事阁积攒的力量，一举拿下未央城，将世界上所有人都变成活死人，再用避世二号去控制他们。

    咱们兄弟将和海神族一起，永远统治这个世界！永远！”

    牧斋惊愕看着岳忠泰疯狂的样子，好像看着陌生人。

    得到永生，再将全世界变成活死人的世界去加以控制，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实在太疯狂了。

    “老岳，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们已经浑浑噩噩，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有腻吗？！

    你不是也经常抱怨，这么活着还不如去死！

    现在是怎么着？

    心没了，难道骨气也没了吗！？”

    牧斋忽然站起身，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百岁老人衣盖之下，竟然是肌肉发达的强壮肉体，任谁看，这也是年轻小伙的身材。

    只是那完美肉体的心口处，乎着一大块长着黑鳞的奇异虫子。

    “岳忠泰，睁开你老迈昏聩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的身上也和我一样，长着这个鬼东西呢！”

    牧斋大吼。

    岳忠泰被牧斋厉声斥责，怔怔盯着他胸前那个奇怪的虫子。

    这是噩梦，是阴霾，是他们永远都不愿意去想起的过往。

    为了不看见这鬼东西，岳忠泰从来都不会脱掉最里面贴身的衣服。他甚至已经忘了身上的东西长什么样了。

    牧斋一个闪现，出现在岳忠泰身后，伸出手，一把撕烂了他的上衣。

    岳忠泰的上身也敞露出来，黑色鳞片一鼓一鼓。

    老头子低头看看自己，面部不自觉地开始抽搐。

    “呃——！！！”

    岳忠泰突然失智，张开五指，仰天长啸。

    随着口中声波散发，大事阁议事厅棚顶碎石纷纷落下，这里眼看就要塌了。

    牧斋心中一惊，岳忠泰异能是可以通过声波撕裂一切。

    而且开启觉醒能力之后的岳忠泰，凭着百年功力竟可以撕裂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甚至包括空间！

    “我，不是走狗。

    我，也不会死。

    我，可以永生。

    我，可以征服一切。”

    岳忠泰口中低声喃喃，心口黑鳞开始蔓延至全身，双瞳也逐渐变黑。

    牧斋心道坏了，老岳已入了魔。

    他们这三人早就没了心脏，理智全凭意志力吊着，现在岳阁佬竟然主动松开了脑子里那根弦。

    牧斋还不知道当今世上有谁，有什么方法能治得住异能全开的岳忠泰。

    “唉——”

    牧斋长长叹了口气。

    “这老东西，本想劝你迷途知返，没想到，这一遭竟是连我也要搭进去。没办法了……”

    牧阁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异能觉醒——无间流河！’

    下一秒，腾地一下，牧斋和岳忠泰两个人都消失在这世界上。

    ……

    茫茫宇宙中的某处，不知距离地球几万光年远的地方。

    牧斋一手攥着岳忠泰的胳膊，漂浮在虚空之中。

    这便是他的觉醒，无限制距离传送，但可惜只能使用一次。

    他们二人的肉身被瞬间冰冻，意识弥留之际，牧斋嘴角微微翘起。

    这艰难的一辈子，总算结束了。

    陈凡，老夫曾答应过你，若你成了能改变世界的人，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现如今，也算兑现了承诺。

    后面的事，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