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是我海家的血脉，是我海荣天的儿子，那就要严以律己。”

    “这小子之前农村长大的，习气有点野，我就是想要打压一下，打磨打磨他的棱角。”

    他说得理直气壮。

    在部队里，别说他是老子对儿子，就算是那些看中的苗子，也会适当地打压一下，磨磨棱角。

    这是打压也是对他的看重。

    是更好的培养。

    因为只有经历过磨难而成长起来的人才是稳重的优秀军官。

    司令员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

    他的眼神看向了高翔。

    高翔嘲讽地瞟了海荣天一眼道：“据我所知，乔连成和一般人可不同！”

    “他是农村出来的，但却是从小被折磨出来的！”

    高翔便将自己知道的小时候的乔连成的事说了。

    之后他道：“他从农村出来没错，但是从来不会自暴自弃，不会妄自菲薄！”

    “他在新兵营的时候，稳扎稳打虚心求教，也特别能吃苦，这才被一个老兵看中，传授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之后乔连成隐忍果断，也凭借自己的本事屡立战功！”

    “那次西南事件后，他和他的部队被调回来，他因为没有文凭，在营长的位置止步不前！”

    “但是他从来没有故步自封，私下里自学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参加了高考，考出了689的高分。”

    “司令员您说，这样的孩子还需要特别打压？需要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便宜爹打磨吗？”

    海荣天这时候忍不住地辩驳：“我是赞同他学习的，但他为何不考军校，他成绩这么好，也完全可以走内部推荐。”

    “为啥要去校外参加高考？”

    “这不是傲娇是什么！他这是故意给我难堪，故意和我作对！”

    高翔嗤笑了一声：“他为什么不考军校，你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不是你各种打压，他会躲开你吗？”

    “你还各种以严父的形象自居，可笑的是，人家乔连成至今不认你这个爹！”

    “听懂了么？人家不认你！”

    海荣天愕然，尽管知道这是事实，但被高翔如此直白地揭穿，他还是深受打击。

    他语滞了片刻，才倔强地反驳道：

    “他不认？由着他不认？”

    “那是我海荣天的儿子，他就算如何不认也是事实。”

    “由不得他大逆不道！”

    高翔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逞威风。乔连成很明确地表示过，不认你！”

    “你现在知道你是他爹了。”

    “他本是营长，在部队里带兵带得好好的，他抓捕通缉犯回来后，你便联合东华找个由头把他给贬去了农场养猪！”

    “为什么这一次那些猪会在演习现场出现，因为他是猪倌，是去送猪的！”

    “海荣天啊，以前我只是感觉你比较一根筋，好歹人品不差！”

    “现在我才发现，你都蠢到家了，你就是头猪！”

    两人在司令员面前打起了口水仗。

    司令冷着脸看着他们没吭声。

    乔连成是怎样的人几乎不用问了。

    不说别的，一个养猪都能自强不息，还将野猪驯化的人，怎么可能是骄傲自大的人。

    尤其是演习里，他的猪分明立大功了，但是他却不骄不躁，功成身退及时抽身离开。

    再看看演习里，他拿到了指挥部的指挥权，不但模仿了指挥官的声音和举止，还将红军部署得明明白白，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就这一手指挥能力，就不是所有军官都能做到的。

    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两人还在争吵，最后司令一拍桌子：“他不是考上大学了？680的高分啊，那就让国防大学特招吧！”

    “这样的好苗子，不能让他离开部队！”

    “我们国家的未来，就是需要他这样的好苗子，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便打压对方！”

    司令的一番话，让海荣天面如死灰，但是想到被司令夸奖的是他儿子。

    他的心底又升起了得意。

    不过，高翔那边有些犹豫：“报告司令，我问过乔连成为何不考国防大学或者是军校！”

    “他说：未来是高科技的战争，常规的战争手段都不太行了，他要学习计算机专业，将高科技融入军事战争里去。”

    “但这些，现在军校怕是给不了他。”

    “而且，他也不想再被某些人打压！”

    说到这里，他邪邪地瞟了海荣天一眼。

    海荣天气得脸色青黑，愤愤地怒瞪他。

    “什么某些人，你就说我得了！”

    高翔挑眉道：“你知道就好！”

    海荣天要气晕了。

    司令摆手：“这样就尊重他的选择吧！”

    “高翔你出去，海荣天你留下！”

    高翔答应了一声，一脸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屋子里没别人了，司令看了看他道：

    “当年你的儿子被调换，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海荣天愕然，他喏喏地道：“是乔连成的母亲为了让自己女儿过好日子，才会……”

    “那她的女儿为何也被人调换了？”

    两层调换，第一层可以理解，那第二层呢！

    海荣天沉默了。

    司令又道：“乔连成的案卷我看了，方才高翔也讲述了一些。”

    “前面他的事迹我不说了，我就说后面几次，为何他是你儿子的事情爆出来后，便有人从中作梗！”

    乔连成的案卷可比他想象的要多，几乎从他参军开始，到后面，事无巨细都有记录。

    甚至包括他什么时候上小学，成绩多少，啥时候退学都有说明。

    海荣天这一次不仅沉默，头也垂了下来。

    默了默，他低声道：“司令，其实，我知道是我太过苛刻了。”

    “其实，私下里我也为乔连成而自豪的，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怕因为对他的愧疚而溺爱。”

    “他若是别的行业的人，我可以表现出我的愧疚溺爱，但他是军官，我不能让人觉得，他是靠着我的提携才会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宁愿现在对他狠一点凶一点，将来他一飞冲天了，大家会说：原来这个就是乔连成的爹啊。”

    “而不是指着乔连成说：闹半天他有海家做后台才有了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