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

    午饭之后，下午开会之前，常哥找到了姚远，现在能叫他老姚的没几个人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塞尔维亚国内和对外贸易部部长莫米洛维奇！”

    常哥拉来了一位嘉宾，满脸胡子，有着南欧人标志性的高眉深眼的特征，开口就是一句中文：“你好，初次见面！”

    “幸会幸会，您会中文？”

    “一点点！”

    莫米洛维奇切换成了英语，笑道：“很高兴与你这样伟大的企业家合作，希望我们有个愉快的夜晚。不过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还需要伱多多费心。”

    “没关系，很简单的，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

    聊了几句，算打过照面了，莫米洛维奇暂且离开。

    常哥道：“他们这次带了16500件商品，一直跟我说，卖不掉怎么办卖不掉怎么办？我说这个份量已经很保守了，我们去年卖农产品，一万单都秒光。”

    “塞尔维亚多少人口来着？”

    “加科索沃是800多万！”

    “嚯，严谨！”

    姚远道：“那很正常，800多万人口的国家，市场才多大？一万多件商品对他们来说是挺大的体量了。如果允许，我们能把他们一年产的酒都买光，当然这不是什么骄傲的事。

    我最近在琢磨，怎么让中国商品到外国去带货。”

    “去外国带货？这个想法好，但我们过后再说……”

    常哥拽着他，小声道：“我私人再提醒你一遍，记住，千万别涉及政治。不要讲塞尔维亚的历史，不要讲南斯拉夫，更不要讲轰炸南联盟大使馆……国际往来，一字一句都得注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不吃人血馒头，何况还是烈士的血。”

    俩人嘀嘀咕咕了一会，眼看下午会要开了，才各自去忙。

    下午有六个分会场，姚远和老王在一处，进了一个叫“增进民心相通”的主题会议现场。因为俩人是做文化旅游、娱乐影视、传媒这方面的，与“民心相通”有关系。

    这个小会场比上午的大会场精致多了。

    底下坐了一百多位中外嘉宾，其中有一半都是部长级别的。部长算什么啊？老王根本没看上，昂首挺胸，大刀阔斧的走进去，跟主角一样。

    “低调攒人品，诚不欺我！”

    姚远摇摇头，摸出一个眼镜戴上。

    两点左右，会议开始，趁着别人讲话的时候，姚远低着头，对自己的发言稿做一些简略修改，隔壁的老王瞄了一眼，十分不理解。

    实际上，他对姚远这个人就很不理解。

    资本这回事，起初都是土地和粮食，后来工业革命了，又有了工业和能源，再后来是金融和房地产，最后是互联网的新一代。

    这是四大类，还有一种特殊的——军工复合体，算五类吧。

    仅就国内而言，老王当过兵，搞房地产起家，在新中国并不长的商业史上，已经算是老钱了，即Old money。

    姚远则是互联网新一代的代表，叫新钱，即New money。

    其实俩人创业才隔了十几年，却像一个世纪的更新迭代，思想也不同，老王有时候看姚远，就像在看自己那个不孝子，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喜欢娱乐圈……

    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姚远是怎么白手起家，搞出这么大产业的？

    “下面有请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先生发言！”

    “哗哗哗！”

    老王回过神，理了理西装，起身大步上台，照着稿念。他也是五分钟的时间，讲不了什么东西，念着很像公文，还是糊弄事那种：

    “很荣幸在这里发言，我的题目是《开展旅游投资实现民心相通》。

    一、一带一路投资商机巨大

    二、旅游投资实现互联互通

    三、万达对一带一路的旅游投资

    ……”

    好家伙，直接列出一二三条了。

    “哗哗哗！”

    老王下来，又过了一会，只听：“下面有请99集团董事长，姚远先生！”

    于是乎，中国企业家的门面担当——因为帅啊，姚远站了起来，大高个子，大长腿，自然从容的走上台。

    “上午听了主席的讲话，深有触动，着重强调了一个方面，就是人文交流。过去都是提经济、贸易、外交的交流，这次提出了人文。

    99集团是一家互联网企业，互联网算不算人文？狭义上可能不算，但互联网却是展现人文风采的最佳平台。

    我们的目的，是为全世界提供优质的网络内容服务，尤其是发展中国家。

    具体来说，一为娱乐社交。

    我们在年初推出了TikTok短视频平台，目前只在北美上线，短短几个月坐拥5千万用户，极受美国青少年的喜爱。

    TikTok也将向全球覆盖，但我们绝对不是单一化的产品，我们始终坚持本土化战略，把娱乐交给娱乐，把年轻人交给年轻人。

    我们助力梦想，支持他们展现自我，实现价值，在全世界面前分享生活与美好，分享自己的国家与城市。

    TikTok本身不是人文，但它会是传播人文的最好的渠道。

    二为影视。

    我们开发了Hugelive平台，全球拥有6千万会员，以东亚、北美为根基，正在向东南亚、南美、欧洲覆盖。

    Hugelive做过一项调查，我们拿了几十部在最近十年流行的华语电影，给各地区的影迷，问他们对哪部有印象，喜欢看哪个？

    结果很有意思，得票最多的是《叶问》。

    为什么会是《叶问》呢？

    首先有功夫，这是全球影迷对中国最具体的印象，其次，它涵盖了一些人类最基本的共鸣元素：保护家人，保护朋友，个人英雄主义，弱小者反抗强权者，被欺辱者反抗欺辱者！

    一个东南亚人不会了解阿根廷的马黛茶是什么滋味，但他肯定能看懂母爱，能看懂爱情；一个南美洲的人也不会知道泰国的芒果甜不甜，但他肯定能看懂人性在危难时的光辉与伟大……

    这是我们将来要倾注的地方，在支持本土影视产业的同时，多制作一些具备全人类共性的作品。

    当一个美国人看懂了中国人的笑话，当一个意大利人在模仿韩国人的段子，当一个日本人在欣赏伊朗人的电影，当一个巴西人在玩冰岛人的游戏，当一个斯里兰卡人在唱非洲人的歌曲……

    我想，这应该就是民心相通。”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