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非意识到，暗中有一个人，应该在刻意隐藏那个所谓举族飞升的完美收割者种族的真相。

    这个人是谁？

    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智祖。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智祖会在收割者世界掀起一场‘化人’运动。

    以及为什么他收的门徒，会只是醉心于破解进化之谜。

    智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个王族可以进化为人。

    所以，他也在追寻真相。

    但是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进化之族的秘密。

    所以才会将各大王族遗址之中那些神像都破坏掉。

    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李笑非突然觉得，其实收割者种族内部，还真的是分裂的厉害。

    不但智祖和兽祖之间相互玩心眼子，就算是对待其他王族，智祖也真的是将他们当做是耗材和原料，并没有想要带领种族做大做强创造辉煌的想法。

    毕竟智祖连兽祖都算计了。

    还想着和人族五大仙帝联手。

    “所以说，你脱离了兽祖之后，第一时间前往人族世界？”

    李笑非问道。

    魏啸天点点头：“当然，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域外人族，不在智祖的掌控之内，而且还带着最原始的进化之谜，我想要超脱，想要完成最终进化，不就得融入人族吗？你没见到，就连智祖这个祸源，也都变成了人形态，而且倡导举族化人吗？”

    李笑非想了想，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魏啸天洗耳恭听。

    李笑非道：“既然人族是完美飞升的种族，那为何会沦为收割者世界的奴隶，尤其是在祖庭星系，彻彻底底的成为了收割者的粮食和附庸。”

    魏啸天理所当然地反问，道：“谁说完美进化，就是最强进化？”

    “嗯？”

    李笑非一怔。

    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直以来，都下意识地认为，实现了完美进化，应当就是进化成为了最强。

    但是从魏啸天的话语来看……

    不是。

    魏啸天道：“所谓完美进化，就是进化成为一个完美的种族，消除了原本生命体内的各种先天桎梏和缺陷，或者说，就是剔除掉错乱的基因，使得自身构造趋于完美。并不是世人所理解的，一旦完美进化，就能掌握无敌的力量。”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笑非骤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墟界中的那些收割者王族，并没有在所谓进化的路上走到最后。

    因为他们似乎弄错了进化的意义？

    进化不是为了力量。

    完美也不代表最强。

    那些收割者古族们，以追求力量为进化的终极目标。

    所以他们失败了。

    成为了寂灭的敌人，被寂灭所杀。

    那么问题又来了。

    寂灭到底是什么？

    它在纠正收割者古族们的进化追求。

    就好像是杀毒程序，一旦发现墟界有病毒，立刻就灭杀掉。

    “当初，那个完美进化的种族，也并非是想要举族消失，它们只是完成了进化，却并没有飞升，也没有逃走，恰恰相反，而是想着将这进化之术都传递给所有的收割者一族，可惜，有人却并不愿意这一切发生，而是将这个种族，直接变成了敌人。”

    魏啸天道。

    “智祖？”

    李笑非问道。

    魏啸天摇头：“不是，而是一个进化的失败品。”

    李笑非一愣。

    那又是谁？

    “一个无名小卒，想要成为这个宇宙中唯一进化成功的存在，可惜虽然志比天高，却命比纸薄……茫茫历史洪流中，他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一闪而过，可他的存在，却彻底改变了收割者一族的命运，因为……”

    说到这里，魏啸天顿了顿，道：“因为他点燃了智祖心中的野火。”

    李笑非仔细思索这番话，有点儿理解了。

    一边的林北辰也在听。

    不过，剑仙大人并不像是林北辰一样听的那么认真。

    而是如同在吃瓜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听。

    魏啸天道：“只拥有智慧的人，往往容易选择，容易趋利避害，看似理性，实际上是骨头软，所以当初的智祖，并未选择自己的族人，而是选择了寂灭。”

    选择寂灭？

    李笑非追问：“什么意思？”

    “智祖希望从寂灭之中，找到通往永生和无敌的路，因为完美进化之后的族人，想要再崛起变强，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年代。”

    魏啸天道：“所以他选择了寂灭的阵营，将屠刀举向了自己的族人……何况，他还被那个无名之辈给引燃了野心。”

    完美进化之后的收割者古族，也就是人族，虽然成为了宇宙之中最优秀的生命体，可以离开墟界，通过修炼成为不死不灭，但这个过程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也许会死在修炼的路上。

    也许会止步于最终的境界之前。

    完美进化之前的收割者古族，何其强大？

    进化之后，变成了人类，一切重头再来。

    就好像是洗号重练一样。

    这样的进化，让智祖为之却步。

    让他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从高高在上的始祖，洗号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然后重头再来，这怎么受得了？

    所以，他选择了寂灭。

    他屈从寂灭，对付自己完美进化的族人。

    并且为了掩盖真相，将所有知情、半知情的古族族人，全部都灭杀在了墟界之内——也就是李笑非看到的那些进化古族意志。

    这些古族试图走人类的路线，膜拜的也是人类形态的神像。

    智祖带着寂灭之力，将他们全部都灭口。

    那些神像，也被打碎。

    一切关于完美进化族人——也就是人类的信息，被智祖抹除。

    而那些遗址，反而成为了智祖控制和警告族人的证明。

    李笑非听到这里，大为震撼。

    他不解地问道：“寂灭是活物吗？或者说，寂灭也有自己的意志？既然智祖已经臣服与它，后来为何又脱离了？”

    智祖曾经亲口说过，要联合人族五大仙帝，一起来对付寂灭。

    所以李笑非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智祖，一定和寂灭反目成仇了。

    而且，他倡导化人，令门徒研究进化之谜，很显然是重新选择了进化——但他似乎并不想跟着人族曾经的进化之路来走，而是想要走一条捷径，既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转化生命形态，又可以不用洗号散去修为。

    想要一个人把好事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