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还未开出花的林木之间。

    皆是枯枝秃木，看上去有一些悲凉的沧桑。

    素馨被厉邪带到了这个苍凉的林木处。

    观望了四周，总觉得此地有几分熟悉。

    “你就将我的神心埋在那棵树下吧。”厉邪的魂体飘荡着去到一棵看上去似乎还是幼树上方。

    素馨看了看那棵比周围的树要矮小很多的幼树，走过去，伸手抚摸了下树的枝丫。

    “你确定要埋在这里吗？”

    厉邪停在幼树上空，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嗯。就埋在这里吧。这一棵桃树是我和小白一起栽种下的。

    我希望我的神心可以陪在这棵桃树身边，也如同我一直都有伴在小白身边一样。”

    素馨沉默了一小会儿，点头：“好。”

    于是，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散发着淡淡火红色的像是一颗桃子般大小的神心。

    在邪戾被封印在莫高墟之后，神心就自动消失了，也许是害怕被天道抓住吧。

    等天道要求带着小既白去疗伤后，厉邪才出现，伴随着神心也出现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她答应帮厉邪埋神心的事。

    在幼树下挖出了一个坑，小心翼翼地将神心埋入。

    再用神术把土壤埋好，素馨手上动作微顿，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可能以后厉邪就会彻底消失于天地间，所以还是得问一下：

    “你为什么要在今日给阿白偷白果？”

    这话的意思是，之前那么多机会不去偷，偏偏选在了她出现的时候。

    这一切都变得很诡异。

    厉邪沉默了片刻，才缓声回答：

    “我听到了。听到了你和小白说的那些事。”

    她一惊，当时厉邪没有离开，反而把自己将自己是来自十万年后的事情都听完了！

    厉邪淡淡看了眼她，又转头看向了远处：“我虽为邪气之体，但却拥有一颗至纯的神心。小白虽为神气之体，但拥有的却是一颗会衰老而死的凡心。

    我们都有坐上帝尊之位的可能性。可是，小白就算坐上那个位置又能活多久，凡心一死，他也会必死无疑。”

    从未知道这个的素馨，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凡心衰死会直接让一个神族死亡。

    “那你之前明明很多机会偷不是吗？”素馨知道自己问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她还是想要了解清楚。

    “不是。白果不是想偷就能偷。天地之间唯独只有一颗。且被天父的天眼看守着，无人可近。”

    “那你为何今日却可以。”

    “因为你的出现。”

    “我？”素馨不明所以，皱起眉头。

    厉邪看向了她：“你从十万年后来到这里，属于一个异类，一定会引起天眼的关注，所以会转移了一部分天眼的注意力，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有了付诸偷取白果的行动。其实现在小白的凡心也等不了太久，他的凡心早就有了衰老的征兆。你的到来，让我着急的时候多了希望罢了。”

    听完这些，素馨看到厉邪的魂体似乎又弱了很多。

    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慢慢变淡，她连忙问：“你还有什么要对阿白说吗？”

    厉邪沉默了很久，就在他的魂体变得越来越透明。

    “我觉得他是一个傻子。你告诉他，不要做为了苍天付出生命的傻子行为，万千生灵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

    随后，厉邪的声音变得虚弱，直到再也听不见。

    素馨有些哀伤看着虚空一片的空气，再看着埋在幼树之下的那片土壤。

    再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线，看来她的时间到头了。

    素馨转身，凝望远处天际，她不知道天道将他带去哪里养伤，也找不到他，不过或许这样也好。

    “阿白，我们在未来相见。”

    这句话说完，她的身体成透明状，不到一会儿就消失在原地。

    而刚从天道那边赶过来的小既白，脸色还十分苍白，扶着一棵桃木，捂着胸口看着素馨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心口微微难受。

    “怎么，怎么都走了？”

    他呆滞地看着那里，一脸悲伤：“小邪走了，你也走了啊。”

    低下头，黑眸之中弥漫着些许难过的情绪，一阵微风拂过。

    短短一瞬，黑眸中的难过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冷漠和淡泊。

    他皱起眉看着四周，低声呢喃：“我怎会来这里？”

    摇着头，不明所以地转身离去，只留下那阵风轻轻吹动着那棵幼树的枝丫。

    天道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感慨：忘却是最好的良药，冷漠是强大的根本。

    ——

    素馨再次醒来时，还是碧落桃林，法阵还在，只是东梓，陵祁，云之，道眩他们个个都身负重伤，倒地不起。

    “天君！陵祁，云之，道眩，落染，曦夜，冥日！”

    她慌张又担心地呼喊着他们。

    他们每个人都倒在地上，似乎因伤而昏迷不醒。

    连忙站起来，法阵还在，那就说明，法阵还在运转，抬眼看向九天神殿处，那里依旧黑气弥漫浓郁。

    “咳咳...素馨主神...”东梓十分虚弱，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见东梓清醒，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天君！你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

    问出这话，她顿时开始自责：“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

    东梓似乎猜到了一样，叹息道：“当看见法阵不稳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的确太难了。

    各位神君都因法阵不稳而受到了反噬晕倒了。难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劫难吗？”

    听到这话，素馨知道自己罪责难逃，这一切的失败归咎于自己。

    “我相信还有办法的！一定！”她坚信着这一点，看向黑气浓厚的九天神殿，“我要进去！”

    东梓一听，立马否决：“不可！你现在身怀帝尊之子，身体虚弱无比，刚从过去回来，神力不足以让你进入黑气的地界啊！”

    素馨抿着嘴唇，伸手抚摸了下腹部，东梓的话，她都明白，可是若是她不去的话，更加没有人可以去了。

    现在大家因她都昏迷了。

    “趁着帝尊还和邪戾搏斗，我去翻阅下古籍，说不准还有办法的。”东梓艰难地从地上起身。

    古籍。

    不知为何，这一刻为难之际，她脑中闪过了一句话。

    神之心，邪之克。

    素馨只记得是之前在书殿里的一本书上看过，因为一直想不明白，便没有深究。

    如今，她不禁问东梓：“天君，神之心，邪之克，这句话你明白其中意思吗？”

    东梓一听，眉头微微一蹙：“这不就是神心可以克制邪戾吗？帝尊也是因为知道玲珑心可以消除邪戾才会一直修炼玲珑心。”

    神心可以克制邪戾。

    “那至纯的神心可以克制邪戾吗？”素馨不知为何想起了厉邪埋入幼树的那颗神心。

    东梓微讶，看着她：“你如何知道至纯神心。”

    一顿，东梓又叹气说：“至纯神心从古至今只有一人拥有过，可自从他消散天地早就找不到了。”

    素馨心中一喜，知道东梓说的是何人，连忙惊喜道：“我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