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阿丽亚立刻赶到了现场。

    阿丽亚身着一身鲜艳的大红色骑装，身后带领着上千名私兵，从高大的马背上翻身下来。

    她愤怒地大声说道：“他们竟然敢把手伸到我这儿来！我倒要看看，如果他们真的劫走了人，我阿丽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据幸存的侍卫说，那些人是北蒙人，而且是瓦刺骑兵的装束。”我低声说道，向阿丽亚行礼道：“阿丽亚姐姐，虽然我们毗邻生活，但毕竟不是你们族人。瓦刺应该是无意的，他们劫掠的是我们汉人。所以姐姐肯帮我向瓦刺打听打听。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如此劳动姐姐如此兴师动众。”

    “你对我太过生分了！毕竟你在我们地盘生活，也算是我们土默特部的一份子。现在草原上谁人不知我阿丽亚广交汉人，新城那里到处是我请来的汉人能工巧匠。如果动这里的汉人，那就等于与我为敌！”

    我和赵兴乔装成普通骑兵，混迹在土默特部的千名骑兵中。

    我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瓦刺王帐的所在地边界处。

    或许早已有探子汇报过情况，也先率领着一队骑兵在那里等着我们。

    半下午的太阳还很大，双方骑兵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不停地一闪一闪，刺眼又让人心里阵阵生寒。

    但我却丝毫不觉得害怕，远远地望着半里地外的也先，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看他骑在大马上的威风凶蛮的样子。

    他驱使着马匹向前走了几步，粗声喊道：“土默特部的美丽姑娘，你也先哥哥想你了？”

    阿丽亚听到这里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滚你的！不要脸！只会偷偷摸摸！有贼心没胆量！就知道在背后打压我们土默特部！就算要和中原人打仗，也应该光明正大地打！劫掠我们汉人算什么本事？”

    也先哈哈大笑了几声，冷声说道：“阿丽亚，你以为草原上的男人都像你那两个丈夫一样吗？我也先硬得很，不需要你哄着惯着。我现在很忙，所以没空劫你阿丽亚。我今天正好闲着，说说看吧，瓦刺什么时候打过劫你们了？打劫了什么？”

    “王八蛋！敢做不敢当！今天早上你们的人到我们土默特部，杀了两个人，劫走了一个汉人姑娘，是不是？”阿丽亚厉声问道。

    也先似是转头问了下他手下的人，说道：“瓦刺一直与土默特部友好相处，我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伤害土默特部族人。至于你说的汉人姑娘，等我回去查清楚之后再说。”

    随后他便调转马头径直离开。

    一时间，草原又恢复了平静。

    阿丽亚的表情显得更加沉重，她慢慢地开口道：“这件事，看来并不简单。从也先的反应来看，不像是瓦刺人做的。我现在最希望的是能查出来，是哪个不听话的小卒惹下的祸。”

    中原的大军已经压境，瓦刺现在不敢再与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为敌。

    更何况，瓦刺在也先的统治下，军纪严明，面对大敌当前，想来没有人敢去土默特部的地界胡作非为。

    会不会是有人借机趁火打劫呢？

    这偌大的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有二十个，还有一些边缘牧民……我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也先回来对我说，他们已经派人去查了每支分队，又在全族帐内搜了一遍，结果是没有任何人去过土默特部的地界，族内也没有藏汉人姑娘。

    “汉人狡诈多端，他们兴许是故意挑起我们草原部落间的矛盾，阿丽亚，你可别被人利用了。”也先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听说最近奴隶市场上的汉人女奴很紧俏，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有人从你那里劫走了人，还把脏水泼到我们瓦刺人头上？”

    夜幕降临，奴隶市场的交易已经结束。

    各个贩子将奴隶们锁起来后，就一头钻进了赌场、烟花柳巷等地。

    要在这数千人的奴隶中寻找一个人，对于阿丽亚来说无疑是大海捞针。

    阿丽亚命令亲兵到各个场中寻找人贩子。我们包下一间茶馆儿，外面的精兵严阵以待。

    她向人贩子询问关于菱花的事情。

    菱花的身份特殊，不能画出像让人认，只能凭口描述。

    好在菱花的模样出众，气质不凡，所以阿丽亚刚说完，就有几个大小贩子急切地表示：“那个女奴是朝鲁那家伙新得来的。他下午就买了在内的七八个汉人女奴……”

    “谁是朝鲁？”阿丽亚立刻站起身来。

    经过一番喧闹之后，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说了起来。

    菱花被人劫走后，被卖到了人贩子朝鲁那里。

    下午时，来了一个大主顾，买走了菱花在内的七八个汉人女奴。

    那个主顾面生，长相粉头白面，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一双白手上戴着两个宝石戒指，出手十分大方……

    “朝鲁那小子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大肆庆祝自己的发财之旅呢。”一个人贩子笑道。

    “谁知道朝鲁在哪里？”阿丽亚问道。

    “王妃——“我沉声唤了她一声。

    阿丽亚疑惑地回头望我，我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菱花，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瓦刺和草原各部之间的关系。

    我心中忽然涌上一阵不安。

    想象那些人贩子讲述把菱花卖给主顾时的情景，她们粉头白面，嗓音又尖又细，一双白手在黑暗中交易。

    越是想，就越是模糊地觉得他们口中的买主，是宫中的太监。

    记得刘景淮作为王爷初到北疆时，王府里也新买了许多丫鬟小厮。

    这次和瓦刺交战，皇上的御驾仍选择住在旧王府里。

    如此大的王府，必定会购买人手来帮忙。

    难道菱花被卖到了王府里？

    宣化城内戒备森严，普通人出入都需要接受盘查。

    阿丽亚与大应关系密切，但此时不宜前往。

    于是赵兴独自翻进了城，去找吴繁商量对策。

    深夜的城郊，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阿丽亚仍在寻找朝鲁的下落，只有小六陪我在等待城里传来的消息。

    突然，黑暗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团黑影逐渐靠近，还没看清面貌，那人已翻身下马，声音沉沉地叫了我的名字：“凌阅微。”

    在确认是我后，他急切又安慰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菱花平安找回来。”

    随后他解下披风，披在我身上。

    我只好抓住披风的如意绦，尽量平静地回应：“吴将军，你的意思是菱花被卖到了王府里？”

    “今日王府里新买了一些人，我听赵兴说那人贩子的描述，买走的肯定是宫里的太监无疑了。根据这个推断，菱花很可能也被卖到了王府里。”虽然早有预料，确认后我仍感到一阵心惊。

    此时我注意到吴繁只来了一个人，赵兴却没有出现，便疑惑地问道：“赵兴呢？……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赵兴说看到我们养的两只鹰飞到了城里，他去看了看。他的轻功很好，我们不需要担心他。但是如何把菱花带出王府，我们需要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