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啊，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奎老鬼打着哈哈，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程沄认真道：“师傅，虽然那些事情已然发生了，即便我知道了也改变不了结局，可这事情的真相我有权利知道。

    这么多年我仿佛一个不知过去的人，不敢说是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可我却不知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明白了作为妖界少主的使命。现在，我想知道更多，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师傅，您就让我做个明白人吧？”

    被程沄以一种渴求的目光注视着，奎老鬼微叹一声：“你这丫头啊，这刨根问底的性子可不好。不像你师兄，为师不说他便不问。”

    程沄腹诽：因为闻陆师兄想知道的自己会去寻找答案。

    可眼下，她没有这个时间，只能恳求奎老鬼告知。

    奎老鬼瞥了祁殿下一眼：“罢了，如今你们都在，这件事情就告诉你们吧。但说好了，你们知道了之后，可莫要做傻事。”

    “能做什么傻事？”程沄道。

    奎老鬼欲言又止，祁殿下道：“阿沄和我都不是冲动的人，前辈您请吧。”

    奎老鬼无奈，只得将事情从头说起。

    “事情要从当年的人、妖两族说起，结局你们也知道了，妖族大败，妖主为了将怀有身孕的妖后送回妖界，强行在这两界薄弱之地打出了一个界门。可他还来不及将妖后送回妖界，一众御妖师就赶到了此地，与之斗法。

    妖主身负重伤，当时中洲、四境修为最高的化神修士全力围剿。妖君身负重伤，眼看着就要被击杀在此，是妖后不顾身孕为之挡下了致命一击。

    妖主趁机奋力反击，击杀了追击的化神修士，带走了妖后。

    可惜妖后重伤濒死，妖后用最后一丝妖力护着自己的孩子。妖主心若死灰，也不独活，将余下所有妖力注入妖后体内孩子，助她成功生出了孩子。

    当但是情况危急，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追兵，妖主只得让那孩子以龙蛋之形存活，又将其封印在这海域深处。只待时机成熟方能现世。

    妖主和妖后双双陨落，妖族溃不成军，四大妖君之一的白鹿妖君带着残余势力回到妖界。而玄龟妖君则镇守此处，不为人所知，如今看来，它留在此地是为了保护那枚龙蛋。”

    程沄颔首，这些事情与当初玄龟妖君说的不谋而合，只是玄龟妖君并没有告知自己，它镇守此地，竟是为了守护她。

    “事情随着妖界大败告一段落，因妖族四散，天楚开始盛行御妖师，尤以中洲为盛。原本是散修居多的中洲逐渐发展了许多御妖大派，这股风在余下的年岁里，吹到了四境，也改变了天楚数万年来的格局。

    渐渐的，御妖门派开始打压天楚原本的修仙四艺，炼器、阵法、炼丹、制符，这些统统成了微末之流。

    等天楚修士发觉时，已然为时已晚。后来，南镜遂阳派、东岭苍剑派、北渊鸿鹄派联合了天楚一些顶级门派，打算肃清这股歪风。

    他们在天楚寻到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少年少女，让他们修习御妖术的同时也修习门中四艺，培养出了诸多天才之人。

    这些天才出现在天楚各地，却并非一味追捧御妖师，渐渐地，天楚各处出现了两种声音。”

    程沄闻言，赞叹道：“此法甚好啊，单纯攻击御妖大派，犹如蚂蚁撼大树。可他们这是从根本上潜移默化的恢复天楚往日之风。也让天楚御妖师逐渐有了选择。”

    “不错。此法甚好，只是需要时间经营，并且效果甚微。”

    程沄突然有了个疑问：“师傅，你该不会就是被培养出来的天才修士吧？”

    奎老鬼嘴角微扬：“你也认为为师是天才对吧。”他并没有否认：“不错，为师就是其中之一，和为师一般的修士还有很多。你们西极仙启门便有。”

    “哦？”程沄略一思索，道：“是城主大人！”

    “你怎么猜到的？”奎老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程沄回忆年少种种道：“仙启城中虽也有御妖门派，但其余四艺不绝，城中还有诸如炼器室、炼丹室这样的地方，只需提交少量灵石就可入内。这在其余城池少有。”

    尤其是程沄后期去了西极一些大城池以及中洲，御妖门派盛行的地方，四艺被打压的厉害。这般看来，若非城主大人应允，很难影响一座城池的作风。

    “你说的不错，仙启城主便是之一，说来，你认识的金灼她也是。只不过她矫枉过正，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非是如我们这般的人了。”

    金灼！

    程沄想到了金灼当年给她的传音符，不由从储物手环里摸了出来：“师傅，这是当年她想让我交给你的。可我直到今日才见到你。”

    也是在此刻，程沄才明白为何金灼与自家师傅有联系。

    奎老鬼随手打开传音符，里面传来金灼的声音：“幸不辱命已击杀仙启城外三百妖族，还望奎老示下。”

    奎老鬼没好气道：“您看看，她哪里是来恢复四艺，分明是因一己私欲诛杀妖族。”

    “师傅，金灼她恨妖胜过御妖师，你们寻她，恐怕注定无法得偿所愿。”

    “哎，人心难测。当年那些前辈寻我们的时候，也不敢肯定我们未来如何。我们之中的一些人，成为了强大御妖师之后，也享受御妖门派的风光，从此忘却使命和责任，这也是常有的事。

    我们所行之事，犹如暗夜里潜行，谁也不清楚是否能真正改变天楚。而如今的御妖门派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能有捷径可走，谁还愿意辛辛苦苦的另寻他路？”

    程沄代入一下，特别能理解奎老鬼说的话。

    就拿她自己来举例，她成了妖界少主，摆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她想，从此妖界尽奉她为主，她在妖界的日子该是何等呼风唤雨，风光无限。

    可她选择留在天楚的这个决定，就跟奎老鬼他们一样，是前途渺茫，犹如暗夜里摸索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