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硫磺泉出来，庄上的婆子早早等在那里，给她们涂抹香膏、按摩。
手法轻盈，力道适中，舒服的杨氏下意识“哼唧”。
“今儿我才知道为啥都是高门夫人过的好，这也太舒服了。”
程雪闻言“嗯”了一声，说：
“嫂子喜欢走之前咱们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一次就够。”杨氏笑着知足的婉拒，“四蛋跟甜甜真得两年才回来吗？你不想他们？”
“怎么不想。可再想也得让孩子们出去转转。四蛋还行，他是男孩儿。甜甜也就这一次能出远门，往后及笄就没机会了。”
提及两个孩子，程雪是真的想。
虽然经常能收到他们的信，虽然只走了半年时间，可这心里是真的惦记。
聊着聊着三人都睡着了，等被叫醒时，午饭都准备好了。就在红梅苑内吃烤肉，围着炭炉吃一点都不冷，空气中飘着烤肉的焦香味，甚是好闻。
在别庄玩到下午，赶在关城门前回府，马车刚进后院，白薇就走过来。
“夫人，庞夫人来了。”
谁？
程雪懵了，见她颔首的样子，不禁撇嘴吐槽：
“她来干什么，来多久了？”
“回夫人，有一会儿了。”说着冲李晖又道，“今天府上来了不少人，但顾、苏两家没来。奴婢原想去城郊别庄，可发现被人跟踪就没有再去。不过已经通知了那边。”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至于她口中“那边”，李晖跟程雪都知道是他们嘴里称呼的“狼首”。
那人他们虽然见得不多，但能看出是个狠角色。
李恒和言懿忻早就带郭大可等人去了前院，俩孩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程雪来到前院会客厅，庞夫人端坐在位子上，等她进屋才起身说：
“冒昧叨扰，还望李夫人见谅。”
“庞夫人言重了，不知您来是何用意？”
“我听下面的人说，今天你们去了庞府别庄。”
“对。”
只一个字回答，在没其他。
庞夫人闻言紧抿嘴角，好一会儿才道：
“李夫人，明日我在庞府摆宴，还望您能赏脸过府。”
“不好意思啊庞夫人，我不喜欢这类宴会，就不去了。”
“明天只是赏梅、作画，没有其他。”
“那也不了，多谢您的好意思。”程雪说完，打个哈欠又道，“今天泡了硫磺泉有些累，就不跟您聊了。等瑶瑶他们回来，我再登门拜访。”
十分明显的逐客令，庞夫人如果听不出来就白活这么多年。可让她就这么走，她也真的是心有不甘。
柔夷攥紧，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说：
“李夫人觉得自己能躲多久呢？”
“庞夫人这话我就不懂了，我要躲谁呢？”程雪不答反问。
见她一直不接招，庞夫人索性也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道：
“李夫人，有人托我帮做个中间人，咱们两家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你明天过府一趟，他日定亲、下聘，我绝不阻拦。”
“说得好像你阻拦就有用似的。”
“嘭——”庞夫人终于受不了，怒拍桌子。
“李夫人这叫什么话，我虽不是庞瑶生身母亲，也是她父亲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继室夫人，两家定亲你还能越过我不成？”
程雪耸肩，站起身走了几步，站在她面前道：
“能不能越是我的本事，拦不拦阻是你的能耐。你想做中间人也得看我想不想给面子，我这人软硬不吃，无用交往我懒得浪费时间。与其跟你们面热心冷，不如在家搓会儿药丸。今天累了、不送了，庞夫人慢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快出门时——
“你就这么不顾两家脸面？”
“是你自打脸面。我说了我不喜欢参加宴会，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是不喜欢还是怕了？”
真特么有病！
程雪懒得再跟她浪费唇舌，大踏步离开屋子。
片刻后崔婆子进来，恭敬比出“请”的手势，没有说话。
二人就那么一前一后的离开，白薇眼瞧着庞夫人出府，这才回到主院。
“夫人，她走了。”
程雪挥挥手，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填进李晖的怀里，说：
“顾家到底要干啥？”
“只怕不是顾家，是苏家。顾夫人是苏氏女，她不能眼瞅着娘家崩塌。只可惜我媳妇油盐不进，亲家母的面子都敢下，只能说她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这话不对啊，如果是为了娘家，那苏家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偏是顾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
“那就不清楚了，估计这是古代高门大户的一贯做事风格？”
“净扯！明天准备带我们去哪儿？”
“上午去寺庙烧香，中午去串屋吃饭，下午上梨园怎么样？”
“可以，你安排的挺好，就这么办吧。”
程雪说完闭上眼睛，今天泡了硫磺泉是真的累，又跟个老古董拌嘴仗，所以她得好好歇歇。
她是惬意了，庞夫人出府上车后就气的不停砸摔汤婆子，直到把它砸变形这才作罢。
“夫人，顾家马车就在前方。”
庞夫人闻言呕的不行，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车。
“顾夫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没办妥，她今日出城去了硫磺泉有些伤风，我跟她说话时连连打喷嚏，所以她明天来不了。”
马车内的顾夫人半天没声，庞夫人就只能规据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明明是庞府的当家主母，偏偏把自己过的这么卑微，也不知道具体是图什么。
良久，马车里终于传来声响——
“那明天的宴会我就不去了，下次你办时我再去。你女儿尚未及笄，亲事就暂缓一下吧。我累了，先走了。”
车夫接到指令，挥鞭驾车离开。庞夫人先是在程雪碰了个硬钉子，如今又吃了个软钉子，气得她怒火中烧又不得不忍着，简直憋屈。
“夫人，喝杯温水暖暖身子吧。”
接过贴身侍婢递来的茶杯，越想越生气，直接狠狠摔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