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程雪母子四人低调离开北境府城，没有惊动任何人。

    白薇、白术、白芍跟着，成喜跟永喜驾车，吉盛和吉源随行。

    妻儿一走，李晖就不太愿意回家了。中饭和晚饭都在府衙的饭堂解决，吃完回衙房处理公务，直到夜深累了才回去，

    他突然内卷，搞得府衙其他人也都不敢太早回家，尤其是沈珏跟牟海滨。每次都得等他去饭堂吃饭，二人才悄咪咪离开，各房典吏也是如此。

    有时还要故意留下吃完饭，然后处理些不太着急的事情。

    大家都不知道程雪已经走了，所以只要李晖偶尔不在衙房，大家就会八卦、猜测一下。猜两口子吵架的比较多，毕竟李大人是能回家绝对不贪黑的主儿。这几天日日贪黑不回家，明显是吵架了。

    即便都觉得是这个原因，但却没人敢去李晖跟前劝，公私分明是李府尹的本事宗旨，除非觉得自己活腻歪了才会去人家跟前蹦跶。

    这天沈珏有些尾巴没处理完，就留在府衙吃晚饭，准备贪黑完成。

    见顶头上司一个人吃饭，便凑过来打招呼。

    “大人今天不回家？”

    “不回，你嫂子带孩子们回老家给我爹娘上坟去了，我一个人回家没意思。”

    沈珏听到这话，瞬间瞪大眼睛。

    回老家了？

    “孩子们也回去了？”

    “除了老大在驻北军营，其他三个都跟他们娘走了。”李晖边说边喝小白菜汤。

    味道一般，他又想媳妇了。

    “最近把手里的活儿都赶一赶、抢一下，这样中秋咱们又能歇三天。”

    “是，都听大人的。”沈珏满口应下。

    说起来他到北境上任这一年时间，他们的续俸看见了，过节也休息了，比之前要好的多得多。

    “对了大人，中元节眼瞅就到，每年这个时候城内烧纸的多。城北那边不少木头仓房，特别容易走水，还有山上。这段时间一直没下雨，您看要不要防患于未然？”

    “这事儿我前几天就想到了，咱们吃饭，吃完你去我那边咱聊聊。”

    “好的，好的。”

    沈珏应下后低头扒饭，二人吃好起身离开，厨娘拿着抹布过来收拾残局。

    回到衙房，沈珏先把蜡烛点上，李晖去桌前翻找一通，从中间抽出两张纸。

    “来，你看看这个。”

    沈珏颔首走过来，接着烛光默读纸上的内容。

    在这里肯定不能像现代那样，要求大家文明祭奠、不许烧纸。如果他真那么要求，估计当天晚上就得被人套麻袋，狠狠抽一顿。

    纸上是他想到的办法，在府城内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找一处空旷之地。每个地方摆十个盆，专门给城内不能回乡祭祖的百姓用。

    至于山里，就知会各村各落的里正，让他们组织人进山巡查。衙差也不能闲着，要频繁进山查看，免得出现不可收拾的后果。

    沈珏全部看完，觉得可行，道：

    “大人，您的这个解决办法非常好，等下我就去写公文、告示，务必尽快通知各县。”

    “好，那这个事就交给你办，我忙别的。”

    “请大人放心。”

    年后迄今，北境州府上下十分太平，只要未来这几个月不发生任何事情，他们州府在岁末考评中，肯定会上升一些名次。

    说起来清明那会儿就很冒险，但当时北边打仗，谁也顾不上那么多。沈珏认为往后这四个地方就固定下来，专门给大伙儿在城内祭祖用。

    很快，北境州府上下的告示牌上，都张贴了“祭祖要小心走水”的事情。

    不是不让你祭祖，但要注意别引发火灾。

    每天都有小吏去告示牌那边宣读，一天两次，每次三遍。最后读的小吏根本不看公文，直接背。县、府两处的衙差更忙，频繁的进山查看，有的时候甚至整夜都不回来，李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与此同时，程雪几人也在这天傍晚回到了望河村。

    谁都没有惊动，毕竟他们着急去府城，住一宿就得走。到家后让李忠把于昭一家喊过来吃饭，玉娘带着长女白芷在厨房忙碌。

    王氏牵着女儿圆宝进屋，小姑娘明显才会走，而且走的并不利索。遇到门槛儿的地方根本没办法自己过，冲母亲张开小手，萌哒哒的样子特别可爱。

    于英杰明显长大不少，跟在意后面，稳重很多。李怀跑到表哥跟前，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打小玩的情谊，分开又快一年，真的很想。

    程雪见于英杰并没有被扑倒，很明显这是习武了，身体比之前结实。将圆宝抱起，看着怀里跟王氏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儿叫“圆满”。

    这个小名是她走之前取的。想着等王氏再生孩子的时候就可以叫“满宝”，圆满的意思。

    “娘，把妹妹给我抱抱。”

    李恬跃跃欲试，她以前抱不动李怀，但现在抱圆宝肯定没问题。

    小姑娘说话并不利索，但“娘”、“爹”和“哥”这种嘣字没有问题。“伯娘”对她来说有点儿费劲，圆宝就都叫“娘”。“姐”还不会发，就只能叫“机”。

    李怀见小表妹不会叫“姐”，顿时来了兴致，用点心、糖块，哄着她叫“哥”。

    每叫一声还冲李恬得意的做鬼脸，王氏看了莫名其妙，只觉小侄子被换了。以前的小侄子，那可是能管她大儿子的主儿，咋突然这么幼稚了呢？

    “小四蛋你别嘚瑟，给表妹喂撑了，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见李恬火了，李怀也不敢再惹乎，灰溜溜的拉着表哥去到一旁。

    王氏“噗嗤——”笑出声，不住摇头道：

    “四蛋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皮了。甜甜也长个儿了。糖糖……瘦了，瘦不少。”

    李悦笑着摇摇头，道：

    “没有的婶母，我是长个儿了，您跟我叔还好吗？我叔在林场还那么忙吗？”

    王氏点点头，脸上颇有几分自豪的说：

    “比以前要忙一些，整个林场都是他跟大掌柜再管，账目你叔现在不做了，找了专门做账的过来。”

    “听你这意思……于昭现在是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