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这道讯息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伊柠被吓了一跳。

    她刚开始以为是幻觉，但这声音得不到她回应就一直在响，还愈发急切起来。

    伊柠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明明没什么别的人。

    “怎么了？”正在给她摆早餐的司钺回头。

    “没事。”伊柠拿起一个剥好的鸡蛋。

    “饿了。”那声音有点委屈。

    “这是谁？”伊柠在心底想。

    “我是小乖啊，主人。”一道蓝紫色的蝴蝶鲜明地浮现在记忆中，轻盈飞舞着。

    同一时刻，所有跟它有关的过往自动如书页般翻飞——她在树上第一次遇到毛毛虫，第一次喂它吃梨，第一次看它结茧，第一次看它破茧而出、在危难面前帮她抵挡丧尸……

    画面的最后，是她和宗胤吵架，把蝴蝶往宗胤手里塞，蝴蝶却固执地环绕在她身边……

    伊柠诧异，“你一直跟着我？”

    “……”

    记忆里多出几幅画面：蝴蝶见主人跟别人吵得很凶，还不想要自己了，很委屈；它又很困很困，困得只想睡觉。就悄悄钻入伊柠的记忆中，让主人暂时不要再想起自己……然后在记忆海里扎了个窝，陷入安眠。

    醒来后，它感觉自己变得更厉害了，但是肚子空空，很饿。

    很饿很饿！

    蝴蝶强调。

    “你要吃什么？”伊柠向它表示抱歉，她不是故意要抛弃它的。

    “……香香的东西。”画面闪了闪，定格在一个小瓶子上。

    那是她用来盛灵泉水的瓶子，最近没顾上喝，还剩一大半。

    伊柠不想让司钺知道自己脑子里还藏了一个厉害的灵宠，说不定小乖能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帮自己一把呢？

    她乖乖吃完饭，趁司钺没留意，跑去卧室翻出小瓶子，喂了蝴蝶不少水。

    ……

    楼下的客厅内，在司钺去买早餐时和他搭上话，又在外面等了许久的镇长和文骐等人终于进了小院的门，坐在沙发上。

    “您在小镇周围设下结界……是想要做什么？”镇长先开口，“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丧尸王手里拿着一本书，严肃认真地翻看着，如果不是封面写着“恋爱三十六计”，还真像一幅惊悚风格的丧尸求学图。

    当然，现在也很惊悚。

    对面的三人面色很复杂，不明白这个丧尸要搞什么名堂。

    总不能真是要学习怎么谈恋爱吧？

    “谈恋爱一般要做些什么?”丧尸王终于撩起眼皮看向他们，然后一本正经地提出问题。

    “……”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

    寂静片刻，还是红鲛开口接话：“一般就是……看个电影，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

    司钺认真思索片刻后，拍板定音：“看电影。你们这儿有这个条件吗？”

    “……有的，我们马上为您准备。”

    文骐在一旁沉默地观察他，眼神奇异。心里还藏着些不屑。

    丧尸能懂什么人类的感情？无非就是照葫芦画瓢，觉得好玩而已。

    呵，那女人是漂亮，但又能被他这样捧多久？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能稳住这丧尸一段时间便好。

    回到实验室。

    文骐烦躁地来到装满晶核的玻璃房前，里面的俊美少年一动不动地盘膝坐着，好似定格了一般。

    和宗胤谈条件的时候，他故意提出要求，说想公开观察宗胤突破的场景，以求让其他优秀异能者学习借鉴。

    宗胤当时急着闭关，不耐烦地一口应下，毫无异议。

    ——现在他算是明白宗胤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了。这要是能学习借鉴到什么，那才叫有鬼！

    ·

    宗胤这边陷入沉寂；楚于涵一去不见踪影。

    整个聚集地唯有司钺在天天搞事。

    一会儿拉着伊柠的手大张旗鼓地带她逛街，一会儿又把所有人驱逐出去，只留他们两个看电影。

    红鲛放的是青春疼痛爱情电影。

    像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伊柠看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钺安静地等待电影放完，又等她睡醒。

    醒来的伊柠难得对他有点怜惜，“你成为丧尸后，永远不会觉得困吗？”

    “不会。”司钺道，“你想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闭眼睛。就像平时晚上睡觉那样。”

    “那你脑子里会一直胡思乱想吗？还是会很安静？”伊柠好奇地瞅他。

    “很安静。”司钺目光幽邃。但是会想起许多和你有关的画面。

    第二天，司钺又要带她看戏。

    从聚集地临时找来的几个幸存的老艺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司钺这次没有独享。

    他和伊柠混迹在围观的人海中，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还真有几分普通小情侣的味道了。

    “末世居然还有糖葫芦诶！”伊柠开心地一蹦一跳，揭开口罩，自己吃了一颗，喂向司钺，“你能吃吗？”

    “当然，不能。”

    “哦……好吧。”看来做丧尸是真的很惨，世间很多美好的事物都与他们无关了。

    伊柠还在替丧尸王失落呢，嘴唇忽地一重，被轻含着细细地吮了吮。

    “甜的。”司钺别有深意地陈述事实。

    “你——”伊柠吓得心都跳漏了一拍，但是她不想刺激到司钺，再一次被他深吻，被迫在大庭广众下昏倒过去。

    所以她呐呐地不敢抗议，转而换了个摊位，继续游玩。

    戏场临结束前，司钺不着痕迹地张望一圈——那个宗胤居然一直没有出现，看来是默认伊柠属于他了。

    司钺心满意足，拉着伊柠去吃烛光晚餐。

    明明是末世天灾，他俩硬生生活成了都市爱情。

    聚集地的知情人等敢怒不敢言，只能全力配合这位爷。

    第三天，楚于涵领着S省基地的人姗姗迟来，终于出现在峡谷口的空气墙前。

    她这一去历经了许多曲折，但好歹，算是顺利完成任务了。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S省基地来的人同样对这个空气墙束手无策，只能再折返一趟，去拉些人马。

    文骐曾经在S省基地待过，对那里的水平有所预料。

    他没有过于意外，继续等在宗胤的玻璃房外，像个压上所有筹码的赌徒一般。

    等着最后的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