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陆德光攥着拳头，屈辱的应了下来。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赵牧治不好他母亲，他一定会让赵牧在江北医学界再也没有立锥之地，就算是霍立仁保他也没用！

    说时迟那时快，赵牧手指一曲，四根银针飞射而出，从老太太头顶的百会穴直接没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德光心里一紧，顾不上骂赵牧，双眼紧紧盯着他，想要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令人惊讶的是，赵牧只是伸手摁住了老太太的头顶，然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陆德光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看了一眼时间。

    从手术结束算起，已经过了八分钟，脑部神经元的坏死可是不可逆的啊！

    “赵牧！”他眼泪再次涌出来，拼命想要挣脱霍立仁的手，冲过去打赵牧，嘴里还在大吼，“就因为我在学校骂了中医垃圾，你就想要借机杀了我妈，你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吧！

    你治不了就说治不了，在这里故弄什么玄虚？

    你可别告诉我你会什么内功，只需要把手放在我妈头顶，就能震碎她脑子里的血栓！”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德光越哭越凶，嘴里骂得也越来越脏。

    霍立仁都快拽不住他了，只能不停在他耳朵旁边大喊：“师兄，你看伯母还有生命体征的，你特么的倒是看啊！”

    赵牧一直没搭理他，过了足足十五分钟，他才淡然的收回手，掏了掏耳朵，轻蔑的撇了陆德光一眼：“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去放猪。还内功震碎她脑子里的血栓……你看看这像是个医生该说的话吗？

    我特么都想看看你脑子里有没有血栓！

    听好了，我用的是中医当中的游针法，其功效、原理、作用……哈，跟你这种把珍珠当鱼目，把宝藏当垃圾的人说不清楚。你就等着喊六六六就行了。”

    陆德光差点没被赵牧这张嘴气得撅过去。

    倒是霍立仁比较好奇：“赵先生，什么叫做游针法？”

    “游针法就是……”

    赵牧说到一半，老太太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她两个手掌心里冒出小小的针头，带着粘稠的血液很慢很慢，一点一点的向外移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上去，那针尖上的血丝粘稠得能拉丝，一滴一滴顺着银针滴落。

    大家屏气凝神，直到那两根银针叮咚一声落在手术台上，才听见此起彼伏出气的声音。

    赵牧捡起那两根银针，啧啧啧直摇头：“吃得太好了，血里全是油，难怪会梗住。”

    霍立仁直接忘了拽他师兄，凑过去观察那两根针，

    只见那两根针上裹着一层像黄痰一样油腻粘稠的东西。

    赵牧顺手把银针扔进了旁边的消毒水里。

    等了一会儿，老太太脚心的两根针也出来了。

    赵牧又站到老太太头顶，再次刺了四根针进去，但这一次他顺着脑门一直到脚腕，整个施了一遍针。

    老太太手心脚心的血流得快了几分，耳朵鼻子也渗出了黑色的小血块。

    赵牧转身在消毒水里洗针，洗完往外走：“今天之内能恢复意识，想要彻底恢复的话，先来找我把诊费给付清。”

    陆德光双拳一下子攥紧了，他一点也不想让赵牧得意。

    但偏偏床上躺的又是他自己的妈！

    在焦灼中等了俩小时，老太太诶呀一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陆德光，眼中全是惊喜，但嘴巴啊啊哦哦的，除了流口水之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德光握着母亲的手，眼泪汪汪：“妈，没事，没事，咱不用说话，咱好好休息！”

    霍立仁在后面拍了拍陆德光的肩膀，扭头吩咐林深：“安排伯母跟唐夫人住一个房间。”

    “行，我这就安排！”

    林深满脸兴奋的走了，很快安排好，回来帮着陆德光推车。

    他不知道陆德光和赵牧的恩怨，满口都是称赞：“幸好今天有赵神医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游针法，这真是太神奇了，要是能普及开，该是多大的福音啊！陆校长，赵神医啥时候去学校讲课，你给我发个信息，我也去听！”

    陆德光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只能一路嗯嗯啊啊的敷衍。

    临近门，林深再次介绍：“跟你们同病房的是佳佳服饰陈总的妻子，几天前脑溢血，差点没命，也是赵神医救回来的。

    他还开了两个疗程的药，这药也真是神了！

    陈夫人才吃几天，现在已经能坐起来，还能说话。我真的是从来没见过康复得那么好的卒中患者。陆校长，您别担心，有赵神医在，老夫人一定能恢复得很好。”

    陆德光闷闷进了屋，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看杂志的唐锦秋。

    李婶坐在她旁边，端着药碗：“小姐，该吃药了。”

    “嗯！”

    唐锦秋手脚还是不太麻利，嘴巴也有点歪，她在李婶的帮助下吃了药，然后躺下开始睡觉。

    陆德光犹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母亲床边。

    接下来一个周，他请了假，一直守在医院。

    赵牧好像也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走了就没出现，别说是客座教授，就连寻常的诊费都没来要。

    霍立仁倒是来了几次，都是劝他去找赵牧拿药的，

    陆德光嘴巴比铁锹还硬，死活就是不肯张开向赵牧低头。

    但他每天都在观察唐锦秋。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唐锦秋喝药还要人帮忙，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自己喝药吃饭了，到第一个周的时候，她直接在李婶的搀扶下下了地。

    而跟她对比，陆母仅仅是保住了命，情况没有半点好转。

    陆德光倒也不是没有做过其他的努力，他偷偷咨询了好几个业内朋友，大家都一致告诉他，像陆母这种情况，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即使是做康复，也不可能再恢复行走和说话的能力，最多也就是靠人坐在轮椅上活动一下。

    大家话里话外也就一个意思，活着受罪，而且还会成为家里人的累赘。

    陆德光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咬着牙，要了赵牧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