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听他的鬼话！中医治本，西医治末，这话都没听过？他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想骗你们花钱。到时候那什么免责协议一签，老太太死在手术台上也跟他们没有关系。到时候钱打了水漂，人也救不回来。我看你们怎么办！”

    那几个男人相互看了看，最壮的那个走了出来：“你要保证你能救活我妈！”

    “我说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赵牧不为所动。

    “那就是特么的不保证！”那人拳头握得发青，“那你先治，治不好，这钱咱们就不给！”

    赵牧依然面色不改：“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要是不想治，可以把人拉走。”

    “哈，你看这话说得，不是骗钱是什么？“那老头的徒弟阴阳怪气的说道，”医术不高，骗术倒还挺高，我看你……“

    “你给我闭嘴！“站在床边的赛华佗忽然怒吼着拍在徒弟后脑勺上。

    他惊愕的发现，刚才还面色乌青的老太太竟然开始恢复了血色，虽然还昏迷着，但眉头舒展，安详了许多。

    他赶忙抓起手腕把了一下脉，发现刚才还混乱不堪的脉象变得微弱但规律起来。

    赛华佗看赵牧的眼神变成了敬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高人。老牛，我不该帮你们做决定，但这小兄弟的医术远在老夫之上，我要是你们，就信他一回，给老太太治！”

    “师……师傅！”那被拍了一下脑袋的小子失声叫起来，“您说过中医靠的是经验，这小子还没有我大，他哪能有什么经验啊！”

    “你闭嘴！滚出去！”赛华佗直接怒了，“我说的是你这种普通人，真正的天才，不在此列！”

    那几个男人看起来很信任赛华佗，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改变了态度，低声商量了几句：“好，我们治。但一时半会凑不齐六万块钱，先交定金可以吗？”

    赵牧看了眼霍立仁，霍立仁立刻点头：“走正规流程，第一笔钱交两万就可以了，剩下的药费和术后护理的费用可以之后再给。如果你妈有医保，以后还可以再报一部分。“

    “那大宝你留在这里看着妈，柱子跟我出去筹钱。“那个壮汉咬了咬牙，说道。

    “立刻准备手术室！“霍立仁又吩咐道，然后看向赵牧，”赵先生，您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不需要。“赵牧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就平常的防护用具就行了。“

    眼瞅着病床被推进手术室，霍立仁和那个病人家属一样紧张。

    不过，他除了紧张，还有几分激动。

    没想到赵先生不但针法出众，就连西医的手术也能胜任，这天底下还有他不会的吗？

    能认识这样的神医，简直是他霍立仁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本来应该三个小时做完的手术，只用了短短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手术室的灯灭掉，赵牧一边脱手套，一边淡然的走了出来。

    霍立仁和那个名叫大宝的病人家属立刻冲了上去。

    大宝紧张的问：“俺妈怎么样了？“

    霍立仁则是直接探头向手术室里面看去。

    跟着赵牧一起进去的医生们还围在病床前，其中就有霍立仁的老搭档，江北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副院长林深。

    林深两手干干净净的呆立在病人床前，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霍立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林，怎么样？”

    林深脖子缓慢的转向霍立仁，嘴里喃喃重复着四个字：“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霍立仁松了口气，心里对赵牧的敬畏一下子变成了盲目的崇拜，他忽然下了一个决心。

    赵牧脱完了手术服，从院长助理手上拿了一瓶水，一边喝一边安慰那个病人家属：“手术很成功，你们要是经济紧张，住两天就可以带老太太回家。我给你们开个方子，价格不贵，一副七八十块，吃一个月，差不多就能正常生活了。”

    大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使劲磕响头：“神医，您救了我大哥他妈地命，那就等于是救我陈大宝的命，这大恩大德我们哥三个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把钱给人家医院结清就是了。”赵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倒是不把这几个人的诊费放在眼里，毕竟他愿意的话，真的可以只接那些有钱的病人。

    一年治三五个人，诊金够他吃三五十年。

    但就像父亲说的，那就可惜了他从师傅那里继承来的医术。

    关于医馆要怎么弄，他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

    赵牧喝完水，准备坐电梯去会议室见李相儒，刚走到走廊尽头，忽然看见赛华佗从楼梯口窜上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子啪唧一声跪在他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赵先生，请您收小老头为徒吧！“

    “啊？“赵牧倒吸一口凉气，这位老爷子看起来比他爸还大个七八岁呢。

    “小老头从小学习中医，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年了，自诩赛华佗，也把自己当成一代名医。直到今日见了先生，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老儿不过是个井里面的青蛙，不知道医学奥妙之精深。

    请赵先生收唐福为徒，唐福愿意鞍前马后伺候先生，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我不收徒！“赵牧刚刚一拒绝，便又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霍立仁急匆匆从手术室里冲出来，一路小跑到了赵牧面前，老脸跑得通红，犹豫了一下，一撩袍子，竟然也跪了下去：“赵先生，我想要拜您为师！“

    赵牧：“……”

    霍立仁跪下去才发现赵牧前面还跪了个人。

    赛华佗瞪圆了眼睛，充满竞争的看着霍立仁：“你一个西医，跟着来捣什么乱？“

    霍立仁冷笑：“那也总比你这样的江湖骗子要好。赵先生收我做学生，就相当于是江北一半医生的师祖，你做他的徒弟，他还得给你擦屁股！“

    “呸！你这种尸位素餐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办公室里面收钱，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老夫的徒子徒孙没你的有名气，却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