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做？”

    这句话几乎是每一个得到自由的尾兽都会问的。

    而神威就只是笑笑，回答的十分坦诚——“当年抓你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只是怕落到坏人手里被利用去攻击人类，怕你们会成为人类争端的武器，会催生出不必要的恨意。现在战争结束了，应该还你们自由，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啊。”

    神威这样说，尾兽们还能说什么呢？

    它们不了解人类，但是面前这个曾经被它们讨厌的人类，在这个时候又让他们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人类，真的很难懂啊。

    其他的尾兽都已经放生，现在就只剩下了九尾，神威准备将九尾放生到川之国与木叶之间的那片深林中。

    那里有一大片存在时间很长的森林，鲜少有人去，很适合尾兽藏匿其中。

    而且那里的另一端紧邻风之国边陲，说不定它还可以再孤单的时候找守鹤玩一玩。

    这次回村子，神威听春见说，他们夫妇已经将守鹤放回到了沙漠里，比起其他地方，生活在沙漠中虽然无聊却也非常自由，更何况那是当初六道仙人给守鹤选择的栖息之所。

    “这是守鹤自己的意愿，我们当然想要遵从。”这样说着时，春见的眼中有不舍的光芒，但是更多的是骄傲。

    他还说：“守鹤说，如果我很想它可以去那里看它，我喊它的话，它一定会听到的。”

    春见说的很诚恳，神威也愿意相信。

    尾兽勉强算是动物，而动物的话比人类的可信多了。

    后背上背着那卷巨大的卷轴，神威很兴奋，他问斑：“你说九喇嘛会去找守鹤聊天吗？”

    斑有点无奈，反问道：“你确定不是去打一架？”

    神威：“……”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它们本是一体的，打架也算是交流感情吧？

    森林茂密，参天的古树直冲云霄，树冠紧挨着树冠，遮天蔽日。

    当神威问九尾喜不喜欢自己给它选择的新家时，得到的只是九尾傲娇的一声冷哼。

    九尾毕竟是尾兽，没有人类擅长到的伪装，它新奇的环顾四周的样子，全部落在了神威的眼中。

    “应该是喜欢的吧？”

    九尾一步三回头，带着对神威的复杂感情消失在密林深处的时候，神威有些感慨的这样说。

    “你不怕它们被坏人抓到利用吗？”等彻底看不到九尾那如火光一般招摇的尾巴后，斑这样问神威。

    现在的神威，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与世无争的气息，当初刺猬一样的气质尽退，他已经不再去计较这个。

    “我不可能永远活着，这些尾兽也不能被我永远封印着，与其一直被封印着，不如趁着现在和平的时候让它们回到本就属于它们的地方。”

    神威还说：“未来的忍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咱们根本无从得知，或许会和平几十年几百年，但是却不会一直和平下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规律。”

    两个人按照原路返回，走在几乎看不到阳光的林间小道上。

    神威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笑道：“以后，总有人能够再次注意到尾兽的力量，想着加以利用，然后就会重复我之前做的事情，既然这一天总会到来，那么就在这天到来之前，让它们过些自由日子吧，如果被封印到人柱力的体内，那就彻底失去自由了。”

    神威又愤愤不平的跟斑说：“封印到人的体内后才叫悲惨呢，不但失去了自由还要打白工，被资本家剥削也不过如此。”

    神威的话令斑哭笑不得，神威时不时就会从口中蹦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想必这就是神威原来所在的世界里的常用词，听得多了就能听懂了。

    斑点点头，很同意神威的说法。

    这些年他也早就看清了，这世上确实没有绝对的和平，和平都是相对的。

    或许有制造绝对和平的办法，但是，不知道要寻找多少年才能办到。

    既然如此，那么就先这样吧，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吧。

    只是……

    “看到努力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的人才得到的统一与和平，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分崩离析的消失，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很不甘心啊。”

    神威闻言去看斑的脸，宇智波斑那头不羁的长发依旧披散着，长长的额发随意的垂在一侧，将这张英俊的脸遮住了一半。

    在这一刻，神威突然很想问那个问题，他问斑：“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拥有绝对和平的办法，但是得到的方法是让你与这个世界为敌，那你会去做吗？”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偶尔会有阳光穿过细密的树叶，斑驳的照下来，在他们的脸上一晃而过。

    神威在等待斑的回答，而斑也确实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足足的思考了几分钟，最后，点了点头。

    “我会，”他说。

    说完，又忽而笑了一下，自嘲似的说：“我大概有种做救世主的觉悟，不是为了具体的某个人，就只是因为厌倦了战争，想要这样做罢了。”

    他还说：“为了这个目的，我是可以那个打破旧规则，制定新秩序的人，哪怕会因此成为整个世界的敌人。”

    与人为敌，与世界为敌，这些他都不在乎，根本就不是他看重的东西。

    神威一直都觉得宇智波斑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跟别人比起来，他的欲望太少了，一些事情只是因为他想那样做便做了。

    而他又太屑了，对很多事情没有多少道德感。

    自己的到来，让神威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一个比较像普通人的另一面。

    斑的回应就跟神威想的一样，带着点危险，而宇智波斑确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这个人更有人格魅力。

    相比他如今的正派身份，原作中的“反派”其实更加吸引人。

    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身处在安稳之中的时候会渴望刺激，守着温柔的情感丰富且站在人群中的宇智波斑时，神威会被原作中冷酷傲慢独断的他吸引。

    好在，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这个人都在神威身边，他可以完整的拥有这个人。

    神威在想，如果这个世界让斑感受到绝望的话，说不定他会毫无留恋的抛弃现在变成那样的人。

    在他看来，现在的他们就是赌忍界的和平能持续多久，也是在跟彼此比命长。

    自己和泉奈都好好活着，或许一切都会维持原状，如果他们两个横死了，一切就变得没有定数起来。

    宇智波斑这个人，是需要有人化成枷锁让他主动将脖子伸过来套上的，不然对普世来说，他就是个危险分子。

    他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实力，倘若再没有谁能够在实力上牵制他，亦或者在情感上牵制他，这个世界一旦没有了他在乎的人和事，那么，提前拥有了一双轮回眼的他，很可能会让那个血色的月亮真的降临。

    黑绝，这个幕后黑手一直没有出现过，南贺神社里，守在那儿的忍猫也早已经得到允许后离开。

    只要自己守在斑的身边，黑绝就无法用出他那些伎俩。

    就这样吧，神威喜欢刺激却想要安稳，这本身就是冲突的。

    他不想看到斑变成原作中那个样子，一个人孤单的在地下熬了那么多年，从壮年熬到了头发花白，形容枯槁，从一个鲜活的肉体熬成了干瘪的“僵尸”，从一个满腹壮志的人熬成了为达目的欺骗孩子的“死神”。

    他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