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目光更加的阴沉了。

    老五道，“大哥，不仅如意姐姐没过来，其它乡亲们也没有来过咱们家了，呜呜呜，爹不回来，我们是不是要被饿死了？”

    老二老三心疼妹妹，摸着妹妹的头发，“不会的，有哥哥们在，怎么可能会让妞妞饿死？”

    说完，两兄弟自告奋勇，“大哥，我们俩出去借点粮食。”

    他们两兄弟生得好看，平时深受村里的大婶婶小媳妇们的欢迎。

    老大嗯了一声，老二老三就出门了。

    “四弟，你腿感觉怎么样？”

    老四不想让众人担心，“我现在还好，我好好休息几天，说不定就没事了。”

    他这两天本来只是一阵阵的抽疼，熬过那一阵，腿就不疼了。

    他自己抱有侥幸心理，人家包神医治过的人，都好好的，没有再犯。

    他定然是走路走多了的原因。

    只要他不下地走路了，休息十天半月的，他相信，他也会好起来的。

    姜明月知趣地回屋去了，反正粮食也没有了，正好，饭都省得给他们做了。

    让他们几兄妹说私房话。

    这几日，姜明月没去跑步，家里的气氛都低迷成这样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她要是出去跑步锻炼身体，人家会骂她缺心眼。

    天天关在房间里，扎马步。

    她现在扎了几天的马步，感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耳聪目明。

    浑身上下都有了力量。

    一次能坚持小半个时辰了。

    确实非常有效。

    她只要坚持，她觉得她可以准备在四肢上绑沙袋了。

    姜明月在房间内边扎马步，边竖起耳朵听。

    不一会儿，老二与老三就回来了。

    “大哥，我们没借到，我们还没有张口，那些平时看起来和善的婶婶们，都说自家饿得一天只吃一顿，没有余粮借。”

    “大哥，我们怎么办？”

    语气低落，遭受到了人间疾苦一般的打击。

    老大的声音沉稳，“没事，咱们去求求咱们娘亲，现在只有娘亲能救我们了。”

    姜明月一猜，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姜明月擦干额前上的汗，把门打开。

    老大道，“娘亲，我们家没有粮食吃了，乡亲们也不愿意借我们，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姜明月哭穷，“我有什么法子？我身上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拿去当了，连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木头镯子也当了，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等你们爹回来，你们几个去隔壁柳家，找你们如意姐，她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定然不会不管你们的。”

    老大少年沉稳，不愧是将来拜相的人。

    他让姜明月说完，也不打断她。

    只是盯着姜明月的眼睛看，那眼神极具洞察力。

    这样的眼神，放在前世的姜明月都顶不住，现在姜明月随便他看。

    “娘亲，柳家不待见我们，如意姐姐她在家里做不了主，没法给我们吃的，娘亲，您身上没值钱的东西，我们也知道，听说你为了去镇上求郎中来给四弟治病，还把自己掉粪坑里了，我们都得感谢你，以前我们不懂事，多有得罪之处，希望你见谅，不要记我们的仇了，只要你们肯救我们，养活我们，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亲娘亲，我们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的……”

    老大说到最后，目中饱含眼泪。

    姜明月受宠若惊的神情，“快别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会与你们几个孩子计较小事，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五流着泪，突然抱住姜明月的腿，“娘亲，求您了！救救我们吧！不要抛弃我们，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将来长大了孝顺您！”

    姜明月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我么会抛弃你们，我不会的……”

    这一幕，前世也上演过，万敬业打猎是个高危职业，有时候超期不回来了，村里人说姜明月要跑了，家里又没有吃的时候，他们就会服软，求她。

    什么将来长大了孝顺她？狗屁！

    越是求她的时候，越是心里会留下置气的根源，他们认为求一个下作的村妇，是他们人生的污点，耻辱！

    她们求她的这时候，就是心里恨她恨得要死的时候。

    明明都是将门之后，因为年纪小，生存不下去，对一个村妇低声下气。

    将来等他们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第一个就是想弄死她。

    因为她见过他们最卑微的时候。

    几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姜明月的面前，“娘亲，求您了！救救我们吧！”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均是垂下头去的。

    没有一个敢正视姜明月的目光。

    因为怕她看到他们眼中的愤怒与不甘。

    前世，她们一求，她就心软，带她们回姜家去借粮食借银子。

    现在嘛。

    她只当没听懂。

    “我怎么救你们？我也没有法子啊！”

    老二快人快语，“你回娘家去借粮食回来，等我们爹回来，再还给他们。你娘家不是开铺子的嘛，肯定有粮食有银钱。”

    他们实在是忍不住了。

    姜明月委屈道，“我与娘家早已经断了亲，上次当镯子的那天，我原本是不打算退老大的学费的，我先去了娘家，我一开口，他们就用大扫帚把我扫了出去，说早当我死在外头了，问我怎么有脸回去借钱，你怕回去也借不到粮食，只会受些轻辱……”

    老大道，“上次您让我去借粮食，他们也就是语言上轻鄙一些，也未曾让我空手而归。”

    姜明月故意抹泪，“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对我这个女儿太失望了吧！你们要是不信，你们同我一起去试试。”

    呵，她早就打过了预防针。

    就防着这一天。

    ***

    姜记杂货铺。

    生意还不错，三两的客人们不断上门。

    姜老头这两天一直心不在焉，他一直关注着万家村的事情，但凡有万家村的村民来买东西，他都会拉着人家多说几句，给人家优惠几个铜板什么的。

    所以，他已经得知了万家村目前的大事件了。

    神医，猎户小队遇上了大虫，万敬业失踪，村里遭了强盗，姜明月家里也被偷了，孤儿寡母过得很惨，万河的腿疾又犯了，姜明月去镇上请郎中没请到，还掉入粪坑，回村臭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