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因为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对你始终无法放下戒心。我跟你走得近，是因为你和素素不一样。素素逼得太紧，我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才能逼退她。那时我有点变态，每次看到素素在我手上吃败仗，我就会很兴奋。可惜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从来就不是什么亲情或友情。我错了很多年，你也错把我当成金龟婿。我从不否认，是我亏欠了你，但想到你的存在让素素遭受那么多委屈，我就没办法对你和颜悦色。”赵宋之顿了顿，淡声道：“我可以送你出国，给你一笔钱，你永远都不准再回国！”

    “我不出国，更不可能成全你和薛素素！！”杜幽若极怒之下，朝赵宋之吼道。

    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远走它乡？凭什么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和素素不需要你的成全。我现在只是支会你一声，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离开！”赵宋之淡声说道：“你如果识趣，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一点金钱上的资助，反之，我不会手软。”

    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素素和孩子的安全，杜幽若更不可以。

    “赵宋之，你欺人太甚！”杜幽若脸红脖子粗地朝赵宋之吼道。

    赵宋之看一眼腕表：“我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会护送你出国，这是你最好的结果。你的名声已经臭了，留在国内也是被人唾弃，而我给了你新生活，可以从国外重新开始。杜幽若，你听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会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西装男走过来：“赵总，已经处理好了，杜小姐很快会出国，不会再让她碍你的眼。”

    杜幽若惊恐地张大双眼，终于发现，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赵宋之决定。

    她冲到赵宋之跟前，泪眼涟涟：“宋之，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要不这样，我以后不再打扰你和素素，你别送我出国……”

    “把人带走。”赵宋之避开杜幽若，对西装男下令。

    西装男会意，上前把杜幽若扣在手上，将她连拖带拽地拖走。

    “赵宋之，我不会放过你和薛素素的，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不义——”

    杜幽若就这样被强推进了一辆成包车。那之后，无论她愿不愿意，都被带上了飞机。

    几个小时后，她被带到了亚洲的某个国家。那地方山清水秀，环境很好，她住的地方也很不错。

    这样的生活条件，其实还好，但是，她始终不甘心，想趁看守她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回国。

    两天后，她终于逮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她订好了机票，跑到了机场，就在要登机的那一刻，她被西装男拦下。

    这一次，西装男直接把杜幽若带到了美洲的某个国家。她住的地方明显比上一次的地方更乱，生活条件也比上次再差。

    每次她一出去，就会被以各种异样的眼神打量。尤其是那些男人的眼神，令她很火大。

    她依然不死心，打定主意要逃回国，给薛素素难看。

    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薛素素生不如死。

    过了约莫两星期，终于又让她逮着一个不错的机会。可惜这回她还没到达机场，又被西装男逮了个正着。

    第二天上午，她就被送到了非洲。此次的生活条件更差，她住的地方很贫脊，人烟稀少。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其它方方面面，大不如前。

    她也终于看明白了一件事，赵宋之就是故意的，赵宋之也曾经给过她机会。

    只是她执迷不悟，所以下场一次比一次惨。

    西装男更是很直白地告诉她，如果她还想着要对付薛素素，她的下场就是嫁给当地某个年愈七十的老头子，那个糟老头有暴力前科，是赵宋之亲自帮她找的男人。

    末了，西装男对杜幽若道：“赵总只给你三次机会，三次机会后，谁也救不了你。杜小姐，你当年破坏他人的婚姻是不争的事实，今天的结果是你自找的，你不能把责任推到薛小姐身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杜幽若怔坐在荒漠里，看着无穷无尽的荒野，第一次茫然了。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她居然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建树，到最后，她却落得个流落异国的凄凉下场。

    她知道赵宋之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她再起坏心，赵宋之会毫不犹豫地毁了她……

    **

    自从杜幽若消失不见后，薛素素不只一次问过赵宋之关于杜幽若的下落，赵宋之只回她一句“还活着”。

    至于杜幽若究竟在哪儿，赵宋之始终没有给她答案。

    刚开始她还有点兴趣，后来她也懒得再问。杜幽若只要不在她跟前，她和孩子的安全就有保障，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怀孕后，成为薛赵两家重点保护对象，赵宋之也不敢再叫她上班去陪他玩儿，只让她安心在家养胎。

    等过了三个月，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圆润，她不淡定了。

    “再补下去我得成胖子。”看着跟前的补汤，薛素素很心塞。

    “傻丫头，你这不是胖，是可爱。就算你不想补，你也得为孩子……”

    “孩子孩子，每天都是孩子，我把他养得很好，营养跟得上。从今天开始，我不喝补汤，医生也说我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好，根本不需要继续补。”薛素素斩钉截铁地道。

    这事儿不可以心软，就是因为孩子，她把自己补成了胖子。

    赵宋之看着她活力四射的样子，不禁笑了：“好吧，不喝就不喝。我们家素素就算胖一点，也是最可爱的素素。”

    “少来了，男人的话根本不可信！”薛素素微弯的唇角，证明她还是很喜欢听这样的甜言蜜语。

    就这样又过了七个月，这天天清气朗，薛素素顺利生下一个男宝宝。

    赵宋之看到是男孩，还是有一点点失望，因为他最想要的是一个像素素那样可爱的女娃。

    但只要是素素生的，他都喜欢。

    孩子出世后，赵宋之更忙了。除了要忙工作，要陪家人，他最多的时间都用在了素素和儿子身上。

    薛素素很少带孩子，因为儿子吃喝拉撒都是赵宋之管。

    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婚后的赵宋之可以打满分，是百分百顾家好男人。而这样的赵宋之，多多少少让她找回了多年前的那种感觉。

    又过了一年，赵母终于还是没能扛住，撒手人寰。

    即便如此，大家也没有沉浸在悲伤的氛围当中。赵母在最后弥留之际，握着的是素素和赵宋之的手……

    那之后的时间，就如同流水一般逝去。

    这天周末，赵宋之把儿子交给薛家二老，他则带上素素去看电影，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手牵手走在一起。

    赵宋之不时看薛素素一眼，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他又有点害怕答案。

    “你想说什么？”薛素素定定地看着赵宋之。

    他从今天带她出来看电影就有点不对劲，看电影的时候还频频走神。

    “杜幽若想见你，你想见她吗？”赵宋之柔声问道。

    杜幽若的变化很大，他初见杜幽若的一瞬，差点没认出来。

    “三年不见，是时候了。”薛素素爽快应允。

    赵宋之把薛素素送到约定的地点，他自己留在车内，让薛素素自己入内。

    薛素素进了茶馆，一眼就看到了杜幽若。不得不说，杜幽若变化很大。以前的长发变成短发，一套简约简单的女式西装。脸晒得很黑，却很精神。

    这样的杜幽若，跟以前那个娇娇弱弱的杜幽若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顿了片刻，在杜幽若对面坐下。

    杜幽若仔仔细细地看着薛素素，这个曾经她恨过多年的女人，如今再面对，竟也能平静如水。

    “你变了很多。”她率先打破沉默。

    现在薛素素身上有一种沉淀了的气质，但是，她身上依然有一种她以前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幸福。

    “你也变了很多。”薛素素淡声回道。

    她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杜幽若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在一起。

    “你都不知道赵宋之对我有多狠，我为了能活下来，不得不改变。我现在成了非洲居民，老公也是非洲人。这次回了老家一趟，发现变化好大，国内的变化也很大……”

    杜幽若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这三年在非洲的经历。

    刚开始当然还是不甘心，但只要一想到要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糟老头，她就不得不变老实。

    等时间长了，她不甘的心境渐渐平和。但真正改变她的人，还是现在的丈夫。

    “他是土生土长的非洲人，人很好，对我一见钟情。你也知道，我嫌贫爱富，哪里看得上他？可是吧，他什么都不好，就是有耐心。后来我厌倦了一个人的孤单生活，就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杜幽若说着，视线定格在薛素素的脸上：“现在看到你，还是会嫉妒。不过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依然不觉得当初是我一个人的错，可我插足你和宋之的婚姻是不争的事实，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今天她特意来见薛素素，这个她平生的宿敌，只是为了说这三个字。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过得平淡而知足，明白了婚姻的意义。

    她以爱为名，破坏了别人的婚姻，这一点是她的错。

    薛素素沉默以对。

    杜幽若的这句“对不起”并不能让她完全释怀，毕竟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不假。

    但是，人都该往前走，往前看。无论以前怎样，现在的她很幸福。有爱她宠她的丈夫，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在她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小家伙。

    就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许正因为有了过去的那些伤害，她现在才能这么幸福，这也说不准的，不是吗？

    这次和杜幽若的会面，不能说一笑泯恩仇，最起码，薛素素放下了往事，也甩开了以前那些心结。

    赵宋之不时转眸看向薛素素，薛素素看向他：“是不是发现我越来越漂亮了？”

    赵宋之缓下脚步，突然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问：“素素，有一天你会再爱上我的，是吗？”

    薛素素闷声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要问问你的心。”赵宋之贴近她的肚子：“或者是，问问我们的宝贝女儿……”

    薛素素一掌打在他的背部：“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如果又是儿子，你会不会很失望？”

    “这胎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咱们都不生了。一个捣蛋鬼够呛，再来一个，家里会变成战场。”赵宋之在素素的肚子上轻轻印下一吻：“宝贝儿，我爱你，更爱你妈妈。”

    他只怕自己给的爱太少，素素感觉不到。

    薛素素看着一脸虔诚的赵宋之，温柔浅笑。

    赵宋之抬头间，就看见她这样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这三年来，他每隔一个月就会问素素这个问题，素素刚开始很肯定地说不爱他，后来她斥责他无聊，再后来，她说他的表现还不够好，而如今，她说她不知道……

    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他，这辈子永远也弥补不了这个遗憾，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太幸福了。

    如他所言，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她，一天比一天更爱她，让她一天比一天更幸福，这已足够了。

    薛素素走了老远，发现赵宋之没跟上，她回头看去，只见他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折回他的身边：“走吧，回家，儿子知道我们扔下他，又要大哭大闹了。”

    难怪以前柳非烟说，孩子是天使，更是恶魔，年纪小小就学会了争宠，他们家这个也一样。

    赵宋之牵紧薛素素的手，眼中难掩对她的爱意。他与她十指紧扣，在她手背印下一吻，迎着火红的夕阳走去，那是他和素素家的方向，亦是心之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