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问问看是谁？”

    “先止血，师叔！”

    刚才师叔是用血肉之躯挡下了一颗子弹，一向无人能及的师叔此时的血几乎沾湿了整件衣服，现在却还想着要先问这个刺客。

    孔石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殷时好。

    殷时逼出那颗子弹，捏在手里冷声说：“我没事，这颗子弹是专门为妖制造的。”

    子弹外壳涂抹了一种特殊材料，是为了抑制恢复能力极好的妖而专门制作。

    如果桑南霜是一条完整的人鱼也就罢了，但是她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甚至快要走到绝境，如果刚才他不为她挡下，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光是想想，殷时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桑南霜看到殷时蹙眉还以为他是在疼，心疼无比，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盈眶。

    “殷时，我可以……”

    桑南霜突然想起这副身体是人鱼，而且毒素极少。

    殷时闻言，眼中升腾起些许怒意，却不是因为气桑南霜不珍惜自己，而是愤怒那些将她养大的人，让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好好在为别人考虑之前，先关心自己。

    “不要说。”

    殷时将脸庞放在桑南霜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

    “对我而言，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珍贵，为了我，答应我不要再轻易伤害自己的身体。”

    ……

    蔡小姐被发现晕倒在火车站，而据她所说是一个白面具人操控了她。

    识海里系统和桑南霜对视一眼，白面具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最终boss，到了最后才露面。没想到这一次前期就出现了。

    他叫叶修然，乃是玄术大家出身，天赋卓越却因为性格不得赏识，擅自修行禁术被逐出玄门。他修习禁术，寿命不到五年，打算在死前报复玄门，于是打算召集古妖族，复活妖王。

    他盯上她倒也不奇怪。

    殷时在斩杀了牛相后，声望水涨船高，有人甚至希望他能够担任全国天师的领袖，殷时拒绝了，

    之后在桑南霜的建议下殷时说出了当年殷王朝消失的真相。

    他终于愿意将身上的担子交给众人一起分担。

    有牛相的事件在前，玄界不得不信。他们最终联合官方一起设立了一个妖魔管理局，首要任务是追击妖王残余的部下，以及清理玄界的叛徒。

    因为这些妖和人最有可能对社会治安造成威胁。

    之后桑南霜努力消化鱼珠，在系统的帮助下终于吸收了鱼珠，身体的衰弱终于停止。

    孔石安也受了不小的伤，二丫近几日照顾他，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桑南霜跟着殷时离开了白瓷镇，先回了一趟孔石安的师门，疗养身体，然后接下来陪伴殷时在这个世间寻找妖王部下和叶修然的踪迹。

    他们比剧情提早了许多年解决了妖王部下和叶修然，之后就享受起了二人世界。

    多年后，他们再次回到白瓷镇，昔日的白瓷镇已经建起了高楼大厦。桑南霜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忍不住感慨岁月的变化真大。

    她和殷时拉着手走过旧古镇的巷子小路，那家酒店依然是咿咿呀呀唱着戏，红杏招展着腰肢。

    “哎呦，石老爷子，您又来了。”

    老板笑得端上一盘花生:“这么多年了，就你们姓石的最照顾我们生意。”

    石安庆掀起雕花窗子，拿着蒲扇摇啊摇。听着台上的戏曲，看着外面下的小雨。

    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首曲子，一场小雨，石老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

    那女孩脆生生地喊他:“哥哥。”

    石老爷子要他把他的冰糖葫芦给她，他不情不愿给了。

    如今这般年纪了他还记得给糖葫芦时的那种不情愿。现在想来她要多少串都行，这辈子他欠她一条命。

    就在这时，石安庆不动了，望着楼下的那抹倩影，扇子从手中掉了下来。

    下一刻他从椅子上坐起来直冲楼下去。

    “哎呦，石爷爷啊，您慢点，这把年纪了小心摔着！”

    这句话点破了石安庆的征惘，他站在楼梯口接着厕所的镜子看见了里面的自己。白发苍苍，脸上满是褶皱和老年斑，干瘪佝偻的身体。

    而她呢？

    她依然如此美丽，动人。她身边的人和她一样容颜不曾衰老。

    更何况他石安庆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去见他？

    “没想到故地重游，这酒楼的变化倒是不大。”

    “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喝过茶。”

    桑南霜指着楼上的座位笑道。

    “嗯。”

    两鬓泛白的殷时容颜不减当年，儒雅英俊，更沉淀着久居高位的气质。望着妻子的眼中含着温柔的光，也只注视着桑南霜一人。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楼梯处的老人，眼中只有彼此。

    ……

    桑南霜和殷时一生相伴七十年之久，白婷的身体虽然有着人鱼的血脉，却因早年留下的暗伤太多，竟是比殷时早走一步。

    她走的时候，一如年轻时候最美的时候，而殷时虽然脸庞不变头发却已经花白，为了维持桑南霜的生命费劲自己的气。

    殷时要与她约定黄泉下奈何桥再相见，一起走到老走到生命的尽头，在三生石前约定来世的姻缘。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桑南霜笑着握住他的手。

    “你相信我吗？”

    “相信。”

    “我们会再见面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殷时深深看着桑南霜，一言不发将她紧紧拥抱。

    声音哽咽道：“好。”

    “但是下次轮到我去找你。”

    我会早点找到你，不让你受到苦难。

    桑南霜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

    【宿主，你这次待得有点长了，原来位面那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你最好快点回去看看。】

    桑南霜能够借用的只有白婷的身体，神魂脱离肉身后就被系统拉出了世界。

    “系统，我们回去吧。”

    然后紧接着去下一个世界，赴一场约定。

    桑南霜死后，身体如人鱼一样保持如初。每次殷时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她还在人世的模样。

    人鱼死后灵魂也会消散。

    殷时却不肯相信，他一直记得她死前说的话，他们已经约定过了，还要在一起，所以他在人间找过她。

    十年，二十年……八十年，殷时没有放弃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