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两位院长讲解的戴有之，敏锐察觉到了乔珂的情绪。

    她给旁边的的副组长狄义平使了个眼色。

    让他代替自己继续。

    而她自己则是来到了乔珂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珂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人，正好对上戴有之安抚的目光：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乔珂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断开了尹欢欢和虚拟世界的连接。

    她所想得和戴有之所说得不一样。

    更不是同一件事情。

    戴有之给其他小组成员们打了个眼色，让她们先散开。

    省得一会儿刺激和影响到尹欢欢。

    其他组员们快速撤离。

    屋子里又恢复成了教室的模样，人也只剩下戴有之和乔珂两个。

    虚拟舱这才缓缓打开。

    露出里面平躺着的尹欢欢。

    尹欢欢睁开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是满脸泪痕。

    一打开，就对上了戴有之温和的目光。

    她鼻头一酸，小声道：“戴医生...”

    戴有之笑着将她扶起来，轻声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尹欢欢沉默地摇了摇头。

    戴有之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尹欢欢轻声问道：

    “戴医生...我在这里面看到的，真的是我吗...我真的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吗？”

    戴有之握着尹欢欢的手，目光温和，声音却是肯定道：

    “没错，这就是你理想中的未来。”

    “你看...即便是有那样的家庭又如何，你一样可以过得更好。

    做到理想中的那个自己。”

    尹欢欢还没有从那种特殊的感受中抽离出来。

    但是她的理智还在告诉她...

    那不过是个梦境，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可是...”

    一出来，尹欢欢心中常年的极度自卑和思想的束缚。

    就又开始试图慢慢将她重新包裹起来。

    戴有之拉着她的手，点了点她手腕上面的那个身份手环，轻笑道：

    “你看，这就是启明附属中学的身份手环。

    有了它就证明你已经是启明附属中学的学生了。

    我曾经在里面和你所说得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尹欢欢动作缓慢地伸出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这个身份手环。

    随后紧紧地握住。

    戴有之安抚道：

    “从现在开始，启明附属中学就是你另外的家。”

    戴有之语气中满是诱惑道：

    “欢欢，你曾经在虚拟世界里找到了你的出路。

    现在，你有勇气在现实中实现那条出路吗？”

    尹欢欢紧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眼眶又重新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在害怕。

    可是回想起戴医生的开导和劝解，还有那恍如隔世的虚拟世界的记忆...

    被压在害怕之下的希望之火，却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她现在的情绪非常复杂，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眼泪不受控制得哗啦啦的往下落。

    但她还是一边害怕一边点了下头，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着：

    “我...会的。”

    戴有之红着眼睛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尹欢欢也抱着戴有之，抱得十分用力。

    仿佛是在她身上汲取着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但她的泪水中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仿佛身上和心里的枷锁似乎也在被一点点拆掉。

    过了会儿，尹欢欢轻声问道：

    “戴医生...我，我能不能把那段回忆保留下来？

    我想没事的时候看一看...”

    既是用来提醒她自己，也用来鼓励她自己。

    戴有之松开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拉着尹欢欢转过身来，面向旁边的那个身影，认真解释道：

    “欢欢，这是乔珂，我想你应该认识她...”

    “你这次在虚拟世界的[重生计划]，就是由她所完成的。

    你要记得，真正救了你的人是她。”

    尹欢欢微微张着嘴巴。

    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

    乔珂抬了下眼皮，目光刚挪过来。

    尹欢欢就吓得一个激灵，抖着声音哆哆嗦嗦道：

    “乔...乔珂同学...谢，谢谢你...”

    乔珂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反问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想要保存虚拟世界的那段回忆？”

    尹欢欢轻轻点了下头，声音细如蚊声道：

    “...是的。”

    乔珂将目光移开，重新放到了控制屏幕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和平静：

    “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在虚拟世界里面的结局，是经过你多次的选择所确定的。

    所以只能给你当参考。”

    说到这，乔珂卡壳了一下，她停顿了几秒钟，这才继续道：

    “当然，虽然有些出入，但也有根据。

    如果你在未来可以一直坚持下去，去追寻虚拟世界里的那个结局。

    这无疑会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乔珂这句话要是让闫琛听见。

    闫琛能当场给她哭出来。

    看看...看看...

    这个大魔王终于能说出来这种替人考虑的话了！

    他容易吗他！

    尹欢欢声音嗫嚅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乔珂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很快，尹欢欢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身份手环震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乔珂平静的声音：

    “好了，给你发过去了。

    只有你的身份手环的编码才能看，不能给别人，听懂了吗？”

    尹欢欢立刻点了点头。

    看着乔珂平静的目光和沉稳冷静的气场。

    尹欢欢心中不自觉带上了羡慕和依赖。

    这是对于强者本能的依赖和臣服。

    估计现在她自己都没发现。

    或许在某一天她突然惊醒的时候...

    ‘启明’和‘乔珂’这两个字眼，已经变成了她整个人生的信仰和支撑。

    也是点亮了她灰暗人生的那束光。

    等给尹欢欢做完了最后检查。

    乔珂和戴有之打了一声招呼。

    自己则是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地走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倚在门口旁边墙壁上的楼宴堂。

    乔珂也没多想，只是垂着眸子随口道：

    “走吧。”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楼道里。

    过了会儿，乔珂突然出声道：

    “你说得对，失败了。”

    楼宴堂侧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回答之前在食堂的那个问题。

    但他没出声，直到又走出了一段距离。

    他这才平静道：

    “你是败给了现实，但同时也战胜了人心。”

    就这种计划和想法。

    但凡换个人和势力，都不可能有今天这个结果。

    事态发展到这里。

    与其说是败给了人心，不如说是败给了社会和法律。

    正如纪老所说得那样。

    乔珂太急了。

    至少在启明根基稳固前，尽可能避开这样的高风险决策。

    这才是最安稳的办法。

    想到这，楼宴堂思索了一下，还是低声提醒道：

    “不用想太多，只要启明发展起来，一切困难就都会迎刃而解的。”

    国家也在尽可能配合着启明。

    乔珂现在缺少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乔珂看了眼他，没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

    楼宴堂忽然道：“对了，问你个问题。”

    乔珂垂着眸子‘嗯’了一声：

    “你说。”

    楼宴堂不动声色看了眼周围环境，低声道：

    “启明的全息设备，可以做到应用到现实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乔珂皱起了眉，反问道：

    “具体干什么？说清楚点。”

    楼宴堂神神秘秘道：“就是用全息设备创造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然后由这个人的来进行实地演讲什么的...

    能做到吗？”

    乔珂脚步一停，很快将他的这个说法联想了起来：

    “你是说，用全息投影来进行演讲？同时在现实中赋予全息投影另一个身份？

    让它在名义上变成另一个人？”

    这不就是常见的假身份吗。

    “你搞这个干什么？”乔珂疑惑反问道。

    “你就说可不可以吧？”

    乔珂皱眉点了点头：

    “可以。”

    楼宴堂这才松了口气。

    他沉默了几秒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快速解释道：

    “我打算为你向军方申请一个假身份，授予军衔，用来做明面上那些事情。”

    这是楼宴堂在他们做实验的时候，想了一下午想出来的办法。

    这件事情这么难办。

    除了现实的阻挠之外，还有乔珂的背景不足。

    没有真正和国家挂上钩。

    光口头上的震慑远没有实权来得稳定。

    这个军衔一定要高，且具有实权。

    起码可以告诉这些人，这个人背靠着军方，让他们心里有底。

    用这个身份处理事情的时候，乔珂就不会再这么束手束脚了。

    乔珂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思索着楼宴堂的这个办法。

    过了几秒钟，她拧眉问道：“具体？”

    楼宴堂快速且小声道：

    “年龄在50~60岁左右，女性，名字、外貌随你，授予中将军衔，以后直属军方管理。”

    名义上来说，比楼宴堂还要高一个级别。

    这样除了可以给各方便利之外，同样还可以迷惑那些间谍和敌人。

    现在知道乔珂的官员越来越多了。

    他不能完全保证一丝风声不漏...

    毕竟现在领导层的动作越来越大，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堵不如疏。

    与其一直担忧防贼，不如提前放个假身份在明面上。

    这个烟雾弹来得也比较合适。

    乔珂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道：“纪老他们知道吗？”

    楼宴堂微微一笑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尽快将这个独属于你的假身份的虚拟影像做出来。

    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