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荒唐了，”陈千意觉得不可思议，“时聿南的妈妈和你的妈妈不光认识，还可能是很好的朋友？哪有那么巧的事。”

    姜渺喉咙干涩，艰难地开口，“恐怕巧的还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

    那本发黄的相册封底中还放着最后一张照片，被保护得很好，看起来是主人很珍惜的东西。

    姜渺拿出来后，陈千意几乎叫出了声，“这是时明！”

    是时明。

    照片上，三人站在一起，时明的身体语言甚至更偏向姜渺的妈妈。

    陈千意彻底晕了，“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一回事？我晕了，彻底晕了。”

    姜渺目光如炬，此刻反而无比镇定。

    “三个当事人都已经去世，那些尘封的记忆究竟能不能再见光，只有一个人说了算……”

    “谁？”

    “时聿南。”

    姜渺说完这一句，擦了擦相册外壳上的灰尘，放进包里，转身，“走，去医院。”

    “喂，你等等我，别把我扔在这，怪吓人的。”

    陈千意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跟上。

    姜渺的风风火火，她是真有些赶不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医院里静悄悄，除了护士台的两个值班护士还在整理当天的病例外，其他万物都进入了梦乡。

    见到姜渺急匆匆走来，其中一个护士站起身，“姜渺小姐，你来看时先生吗？他已经睡着了。”

    “有点急事找他，没事，我自己进去就好。”

    姜渺多一秒也等不了，今晚必须要得到了个答案。

    幸好，时聿南还没睡，病房里还开着灯。

    他像是猜到了姜渺会来，特地等着。

    “别着急，这里没有别人，你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

    时聿南缓缓道。

    今天的他看起来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

    姜渺关上门，走过去，“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

    一通质问还没完全说出口，她自己先红了眼眶。

    时聿南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坐下说。”

    姜渺哪有心思坐下，把手里的相册扔过去，“这个东西，你从来没有让我看过。”

    “庄园的门没有上锁，不就是让你去看的吗，”时聿南淡笑，“有了寻宝的过程，得到成果的时候，不是显得更有成就感。”

    他竟然还在说风凉话！

    姜渺气急了，顾不上眼前的人是个病人，直接骂出声，“时聿南！你耍我！看着我被蒙在鼓里，被你耍的团团转的样子，你是不是开心极了？从一开始你就想看我的笑话对不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时聿南知道姜渺很痛苦，可实际上，他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我只知道妈妈和阿姨是很好的朋友，至于你的身世……也是前两天陈医生核减额我说了，我才知情的。”

    时聿南语气沉沉，没有撒谎。

    “那我之前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肯直说，你妈妈的自杀，和我妈妈有关吗？”

    姜渺带着哭腔，心里痛苦不堪，

    时聿南下了床，走到姜渺伸手，扶住她的肩，“我一直认为，过去的事早已经过去，不应该对我们眼下的人生造成影响，如果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里，那将永远无法获得幸福，姜渺，被困在仇恨里的人有我一个就好了，你要走出来。”

    姜渺甩开他的手，“你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看着我站在仇恨漩涡中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你一定觉得很爽，也很可笑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时聿南耐着性子哄她，“要不是这次病了住院，谁能想到我不是时明的孩子，你才是，这整件事本就荒唐可笑，一直纠缠不放的人才是傻瓜。

    “是啊，我真是个傻瓜，”姜渺自嘲地笑笑，“你还知道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时聿南摇头，“我只是猜测，时明当年骗了两个女孩子，让她们以为自己才是他的唯一和真爱，我妈妈大概先发现了真相，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去领养了同龄的我，而你的妈妈被蒙在鼓里，生下了你，发现真相后，选择了以死赎罪。”

    现有的证据能串联起来的故事就是这样，姜渺在来医院的路上也大概想清楚了。

    在时聿南这里得到了证实，她泪流满面，“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妈妈背负了一辈子‘小三’的罪名，竟然是因为时明，他是那个不负责的渣男，不负责的父亲……”

    看着她此刻脆弱到几乎快要碎掉的样子，时聿南心疼得无法呼吸，将她拉入怀中。

    “你对时明的恨，让我来还吧，”他紧紧拥着她，“虽然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好歹确实享受到了‘时家继承人’这个和名头带来的福利，这些罪，应该由我来还。”

    姜渺整张脸靠在他的胸前，拼命摇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仍然无法接受时聿南瞒了自己那么久，那对她来说不是保护，而是更加荒唐的经历。

    “所以你给幽兰剧团投资，大大小小帮了我那么多的忙，都是为了替时明赎罪？”

    姜渺抬头看着他，噙着泪水的眼睛里，除了仇恨外，只有冷淡。

    看不到半分感情。

    “当然不是，”时聿南连忙接受，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我帮你的忙，只是为了你，和任何人都无关。”

    “真的吗？”姜渺甩掉他的手，“我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相信你，你是神通广大的，你有自己的计划，而我只是完整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是吗？”

    “别这么想我，”时聿南试图再起拉起，“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虚假过。”

    “我不知道现在还该不该相信你。”姜渺连连后退。

    她此刻的冷漠，远比歇斯底里还要让人恐惧。

    时聿南真的慌了，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把姜渺拉到自己面前，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安抚她唯一的办法。

    姜渺挣扎着，手脚并用，对时聿南又打又踢。

    但毕竟实力悬殊，她又累得很，一会儿便泄了气。

    这个霸道到这侵略性的吻，吻得姜渺几乎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