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圣满脸骇然。

    他眼中甚至闪过无尽的绝望。

    本以为自己狗苟蝇营，放弃正道，走上邪路，能提前一步练成至邪文骨，迈入真圣级存在，哪怕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一切付出都值得。

    谁知，堕入魔道的他，一出门就看到之前被他视为蝼蚁、棋子的杜预，只凭借一首【正气歌】，直接文骨大成，练成了真正的至圣文骨？

    连妖神都要被他斩杀？

    荀圣突然有一种哔了狗的荒唐之感。

    这就好比12年净身入宫，当了太监。

    49年叛变革命，加入国/军。

    堂堂亚圣，仰天长叹。

    命运，对圣人也如此苍茫。

    原来，修炼浩然正气，只要走人间正道，历经沧桑，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都会修炼成功。

    原来，只要我再坚持一下，我就有希望堂堂正正，步入真圣。

    我何必要抄近道？走捷径？耍小聪明？

    很多事只要有一个先驱者走通，后来者就能看到一条光明大道、通天之路，豁然开朗。但之前在黑暗中苦苦摸索，却怎么也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之路何在？

    这就是荀圣的心路历程——他经历了几千年的探索，早已灭绝了希望，不知还要修炼多久才能练成真圣，信心与耐心耗尽，才会走入歧途。

    而杜预，这个后辈后生，却凭着自己对正道的信念，成为了第二个真圣。

    荀圣苦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

    “杜预？”

    “人生啊，从何说起呢？”

    杜预浩然正气之剑，发出致命的一击！

    妖神长生天昂起身体，万里红云，土崩瓦解，向杜预喷出道道妖血。

    这妖血不是寻常之物，乃是长生天本命精血。

    妖族若得此物，会大喜过望，修为大增。

    但对人族，乃是不折不扣的剧毒。沾到就死，碰到就亡。

    杜预却白衣飘飘，青袍长衫，羽扇纶巾，满身浩然正气，不为所动。

    污血漫天，落在他身上却无法侵入，只能无奈被弹开去，将周围千里土地腐蚀的滋滋作响，直冒白烟。

    妖神，陨落。

    从天空中，若如一轮金乌，横亘万里，轰然坠落。

    天空中，流星火雨般坠落下无数妖神肢体碎片。

    妖神的神魂，被杜预浩然正气之剑，斩地分崩离析，土崩瓦解，轰然崩碎成无数碎片，坠落向下，倒地死去。

    千百万入侵妖族，一片大乱。

    他们绝望大叫着，仰天狂吼，仿佛妖族的末日降临。

    妖神坠落，对妖族乃灭顶之灾。

    诸天万族，必须有神级强者庇护。

    一旦强者陨落，没有与其他族妖神抗衡者，就要身死族灭，覆巢之下无完卵。

    妖神坠落而下，摇摇晃晃，发出雷鸣般痛苦的呻/吟，绝望而敬畏地凝视着杜预。

    “你，你不是凡人！你不是这是世界的人。”

    “你·····！”

    “要死，我也要拉着文渊阁、拉着人族一起死！”

    妖神满腔怨毒怒吼着，再也维持不下去，万里妖躯，轰然炸裂，化为漫天血雾。

    妖血冲上万丈高空。再落下时，夏末炽/热的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人间，八月，飞雪。

    斗大的雪花，似乎带着妖神临死前满腹不甘、怨恨、愤懑，徐徐飘落而下，洒满天空人间。

    文渊阁，也被冰封。

    早已摇摇欲坠的文渊阁，经受不起妖神灭亡之际，那恐怖的冲击力，直接被冲击地坠落而下。

    好在文渊阁列圣，被妖力封锁的屏障早已解封，见势不妙，纷纷出逃。

    文渊阁，轰然坠地。

    文气，碎裂。

    无数读书人，捶胸顿足，瞠目结舌。

    文事圣地，竟然陨落？

    从此，人族再无文渊阁，再无超然物外的圣地？

    文渊阁都难逃覆灭，人间各国自然更遭重。

    妖神哪怕死，也要将人族的领地、万里江山，变成冰封的雪国。

    大唐、大宋、大秦、大汉、大楚等地，已然被妖神之死的冲天妖气，变成了万里雪国，冰封千里，所有的树木庄稼都被活活冻成了冰雕，土地坚硬如磐石，根本无法耕种、种出任何庄稼。

    妖神濒死的声音，飘荡在天空中。

    “人族，你们等死吧。”

    “这个世界，将冰封百年。”

    “你人族想要借机灭我族，绝无可能。”

    “哈哈哈····”

    妖神的声音，彻底湮灭。

    妖气，弥漫天际。

    千里，化为雪国。

    长安，雪深三尺。

    杜预，屹立长安。

    雪，安静地下。

    周围千里，唯有雪落地的沙沙声，还有将士们、百姓们粗浊的喘/息声，但没有人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在敬畏地仰望、凝视杜预。

    杜预表情平静，冷眼旁观妖神陨落，看着长安城下末日降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的蒙元大军，看着已然化成火人，在雪地里乱舞乱叫的铁木真，再眺望着长安北部的长城，淡淡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众人愕然，没想到杜预诗情不减，竟然在此时又吟诵起一首诗？

    这诗，貌似还不是五言七言绝句，古体诗，而是一种不知名的诗词文体。

    “难道，是杜解元自出机杼，独创的文体？”

    妖神一死，天地色变，八月飞雪，将长安和北方变成了冰天雪地、广袤无垠的银色世界。

    千万里都是冰封，千万里都是雪飘。

    杜预登高远望，眼界极为广阔，目力所及，千里万里都在视野之中，神识延伸扩展，意境更加开阔，气魄非常宏大。

    妖血所化，八月飞霜，天地茫茫，纯然一色。

    这一刻，太后、皇帝、林星河、弄玉、蔡文姬、公孙大娘、韩娥、薛涛、武则天····

    太多人，有太多的话想说。

    但却统统被眼前的绝美天象所震撼、言语都被冰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以各种敬畏、敬仰、呆滞、震撼、畏惧的眼神，复杂、安静的凝视着城头之上，俯瞰战场、俯瞰苍生、俯瞰人间的伟岸书生身影。

    杜预。

    皇帝茫然道：“大成至圣、朝先师先圣、宣父、太师、隆道公、文宣王？”

    李泌、范相面色麻木，心中狂骂。

    哔了狗了。

    这名号，本来是他们故意捧杀、夸大、栽赃、抹黑杜预创造的。没想到，杜预发怒，连妖神都斩杀了？

    这名号，反而····名副其实了。

    他们之前的冷嘲热讽，言犹在耳，但已然变成回旋镖，将他们打得无言以对。

    太后点头，赞道：“不错。杜预与我大唐，不，与我人族之风光伟绩，大成至圣、朝先师先圣、宣父、太师、隆道公、文宣王，才能描述二一。虽然不能概括全面，但也总有那么几分风采。”

    大唐众臣，各个默然，欢欣鼓舞。

    大成至圣、朝先师先圣、宣父、太师、隆道公、文宣王？

    杜预，至圣先师，实至名归了？

    冰封凝然安静，雪飘舞姿轻盈，静动相衬，静穆之中又有轻盈飘舞。

    杜预此时作诗，并非为装/逼，而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生，不吐不快。

    他终于体会到，濒临乱世、重整山河、江山已定、另立乾坤、圣人出世的教员情绪激荡、豪情满志的豪迈之情。

    杜预极目四望：“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圣元列圣诸王众人，人人心神猛颤，饱受冲击。

    虽然不懂这首现代诗，但光是听杜预吟诵，便可感受到杜预这至圣先师，大气磅礴意境，博大的胸怀，雄伟的气魄，让人发自内心的灵魂深深震撼、饱受冲击。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杜预锦绣之口一张，便骄阳烈日，重现人间，将妖神陨落、万里冰封的人间雪国，重新化为万里鱼米之乡、富饶锦绣之地。

    圣元大陆，亿兆百姓，无分士农工商，径向天空磕头，感恩戴德。

    “多谢杜解元解救苍生、倒悬之危。”

    “一首诗，融化了妖神冰雪。”

    “什么是真圣？这就是了。”

    “杜预，比圣人还要更高的圣人，堪称至圣。”

    杜预诗词一出，骄阳炽/热，阳光融化了冰雪，反而化成了清澈甘甜的雪水，滋润浇灌了沃野大地。

    沃野，更加肥沃。

    加上妖神陨落，漫天崩碎的血肉妖体，落在万里大地上，变成了最佳的血肉肥料，滋养大地。

    自此，大唐的北方，变成了圣元大陆最肥沃的土地，真正的鱼米之乡，一年粮食至少三熟。从此人族有“大唐熟，天下足”的美称。

    杜预屠神，妖神陨落，奠定大唐上千年的强国之基。

    杜预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皇帝一蹦三尺高，怒道：“他，大胆！区区举子，口出狂言。贬低秦皇汉武也就罢了，敢小觑我太宗皇帝？还说什么稍逊风/骚？”

    太后却果断道：“若论文采风/骚，太宗皇帝确实不如杜预。杜预能诗可杀神，词可屠圣，太宗皇帝就算亲临，也断然做不到的。你可否认？”

    皇帝脸色惨白，踉跄倒退。

    他环视全场，试图找到同党。

    可惜，整个大唐君臣，无人再敢对杜预稍有不敬。

    因杜预，已用一首【正气歌】，彻底打服了整个世界之人。

    还有谁敢不服？

    李泌、范相都如过街老鼠，畏畏缩缩，偷偷溜走。

    他们唯恐杜预秋后算账，找他们麻烦。

    一个连妖神都能诗词灭杀的至圣先师，谁敢招惹？

    他们心中惴惴不安。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皇帝说杜预坏话，回头身边却孤家寡人，连一个附和的人都没有。

    太后都眼神不善，冷冷睥睨着他，仿佛他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辣鸡。

    杜预却根本没注意，这些宫廷的狗苟蝇营，他淡淡瞟了一眼地上还未被烧死、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铁木真，淡淡讥讽：“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成吉思汗铁木真，怒目圆睁，死死瞪着杜预，满腔怨毒：“好个杜预，你竟敢····羞辱本汗····”

    他说着，却只能深深低垂下高傲的头颅。

    因杜预连长生天都斩杀了。

    何况，他区区铁木真？

    大唐，长安，变成了欢乐海洋。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哈哈哈····这个只用的太妙了！”

    “成吉思汗，不过如此。”

    “跟杜案首这屠神灭妖至圣先师一比，什么铁木真只是浮云而已。”

    杜预大袖一挥，淡淡道：“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