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不得不佩服狐狸面对初恋能做到人间清醒，同时怀疑起徐甜的动机。这个爱人太完美了，处处长在狐狸的G点上。长相甜美，性格温柔，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生活和收入，不缠着狐狸让狐狸养。狐狸上学他做自己的事，狐狸放学跑来煮饭陪狐狸。该出现出现，该消失消失，不鸠占鹊巢，不让狐狸为难或者厌烦。

    这种田螺姑娘一样的爱人谁不想要。

    狐狸思考完人生去上学了，接下来顺理成章和徐甜开始交往。齐旭也在梦境里，岂能不跳脚？刘丧有一阵子没关注狐狸在学校的生活，今天颇有兴味地看着，果然，齐旭沉不住气和狐狸对峙呢。

    两人见面基本在教学楼天台。天台一角被设置了仙障，摆了几套课桌椅，还有铁皮储物柜，甚至还有一张宿舍搬来的上下铺。

    齐旭是个漫画迷，家境非常优越，不爱学习，一切时间都在看漫画和画漫画。两人的日常就是离群索居，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自己干自己的事，互不打扰。这种情况维持了很久。

    但是今天齐旭决定打破这种平静。

    这个学校里很多官富二代，娇生惯养的孩子大概率情商低，不会看人脸色，而齐旭是其中翘楚，特立独行到和让他富二代都看不顺眼，日常只跟殷小元等有限的三两个人说话。没办法，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傻逼。

    齐旭一拍殷小元的桌子，后者从手中的古籍上抬起头来。这本古籍是师父沈亮从琉璃厂淘来的孤本，殷小元软磨硬泡才带到学校来，正读得如饥似渴呢。

    齐旭不管殷小元什么心情，上来就问：“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殷·提上裤子不认人·小·能说谎一定说谎，不能说谎也说谎·元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什么呢？”

    齐旭在梦境里也有全知能力，但是能力发挥需要遵守虚拟世界的现实设定，也就是说不能一天24小时盯着小元，回家吃饭睡觉的时间是没法监视的。这样一来他得到的信息是碎片。如果小元的生活是电视节目，齐旭刘丧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没法同时观看电视节目。

    但是齐旭坚信自己的判断。“我的意念人看到你男朋友了。”

    殷小元故意问：“在哪？”

    齐旭：“来你出租屋找你。”

    殷小元毫不要脸：“那是道上混的兄弟，替大姐头传话的。”

    齐旭：“道上兄弟还帮你煮饭收拾屋子呢？”

    殷小元：“好兄弟讲义气，帮帮我怎么了？”

    齐旭耐心也有限，而且没什么心眼儿，怒道：“殷小元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殷小元知道今天不能轻易过关，把古籍收进乾坤袋，深吸一口气，说：“消消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齐旭：“我知道你交了男朋友。”

    小元：“好，我承认。”

    齐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元：“小县城的，高考落榜离家出走来北京，声音很甜，长相也美，想当大明星。”

    齐旭气质很好，但是长相一般，圆脸圆眼，眉淡如烟，头发发黄，不是那种殷小元喜欢的美人。这一点是很吃亏的。因为对自己的外貌有清醒的认知，所以齐旭没走“色·诱”路线，而是走“羁绊”路线，花大把时间和殷小元混在一起，哪怕当个法术陪练，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齐旭问：“你就喜欢这种的？脸蛋儿漂亮的？”

    小元把目光移走，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

    齐旭的情绪开始起伏：“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

    小元点烟：“知道。”

    齐旭情绪有点儿绷不住：“知道你还接受别人？!”

    殷小元赶紧递了一根烟给齐旭，说：“抽根烟冷静一下。”

    齐旭：“帮我点!”

    殷小元无奈，把这支烟叼上帮他点燃，再递给他。齐旭抽了一口，稍微平静一点，埋怨似的说：“你没发现我喜欢你吗？为什么接受别人？”

    殷小元人间清醒上线：“因为你是大户人家，你妈把你送进市一中，是为了让你考个漂亮的大学，有个漂亮的简历，然后用你去联姻，扩大你家的事业版图。如果我们擦枪走火，你的守宫砂没了，你想过后果吗？你妈也许不会打死你，但是保证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刘丧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女尊世界里当家的女人一个个比男人还狠，尤其对孩子有一种可怕的控制欲。那不是孩子，是资源和财富。

    这道理齐旭也很认同，但是不甘心。“那你不能带我走吗？”

    殷小元继续人间清醒。“如果我妈是军区首长，我爸家里有钱，我二话不说现在就带你走。可是我妈是个普普通通的军医，我爸在家照顾我俩傻子弟弟。我家住一个七十平米的三室一厅，你说我把你藏哪儿？”

    齐旭很委屈：“火车站那个小孩儿你都能捡回家。”

    殷小元：“他一碗面条就能养活，一间小屋就能藏住，你呢？你家势力那么大，我这点儿斤两根本不敢藏你。”

    确实。以殷小元现在的能力不足以把富家子弟齐旭拐走。但是一碗面条就能养活是怎么回事？我这么好打发吗？

    齐旭继续委屈：“那你也不应该接受那个人，让我伤心。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跟他做了吗？其实……我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让你满意。”

    殷小元翻个白眼。刘丧不得不承认，殷小元面对齐旭很清醒，而且一个中学生就能老气横秋地看清自己和别人的一生，这很不一样。要知道很多人这个年纪还只会傻玩儿呢。

    齐旭可怜兮兮地说：“只有你跟我玩儿，现在你也归别人了，我什么都没有。我活着真没意思，只能当一个提线木偶，被我妈摆布。”

    狐狸抽着烟没说话，突然齐旭冲出仙障向着天台边的女儿墙跑去，什么也不说爬上女儿墙就往下跳。狐狸没有预案，好在眼疾手快，电光火石之际飞一般略到他背后一把拎住，堪堪拽回来。这时候齐旭一只脚已经离地了。

    这哥们太疯了吧，一言不合就跳楼呀!怪不得之前那么沉得住气，原来憋的是大招!

    殷小元长舒一口气。军人家庭出身又酷爱打架，在生和杀的问题上心理素质极好。殷小元说：“至于么。你还有漫画、随身听、ps机、家里还有一只猫，上个月刚买的新电脑。你订的漫画杂志有两本是今天到，在小卖部我还没给你去取，你电子辞典的游戏还有两个没通关。你这就想死了？我家里不让学法术，看见我练一次就打我一次，我寻死了没有？”

    刘丧叹气。狐狸少年时代真惨。就说挨了多少打吧。

    齐旭没那么快平复心情的。坐在地上不起来。殷小元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塞给他，齐旭白他一眼。“今晚五点钟司机就来接我，你给我一包我抽得完么？抽一身烟味儿我怎么回家？另外你的烟多少钱一包，呛死了!我妈的女士香烟味道比你的好多了，都是人家送的，家里堆了那么多没人抽，每个月保姆丢掉两大箱。”

    殷小元长叹一口气，说：“我就抽得起这个。你嫌难闻从家里给我偷点儿好的呀！”

    齐旭：“保姆发现跟我妈告状，我妈会以为我抽烟，马上杀来学校找班主任的。”

    确实。齐旭也突然人间清醒。

    齐旭：“我也想做你男朋友。”

    小元：“学校不允许早恋。”

    齐旭：“得，我去告诉班主任你在外面的男朋友是酒吧的，比你大三岁。”

    殷小元：“白天你，晚上他；学校里你，外面他，行了吧？但是凡有第三个人在就不能承认，一旦被老师家长知道了要说我威胁你，不答应就揍你，明白了吗？”

    齐旭点头，然后一秒变脸，挂上笑容期待地问：“那现在我们能亲亲吗？”

    狐狸摇头：“不行。不能有身体接触，绝对不能。”

    齐旭还想给自己争取点什么，但是狐狸铁了心不答应。于是他们成了纯“口头”上的男女朋友。

    。。。

    刘丧无语地看着狐狸一口气灌了二十个灵力球，从老板那里提了两万。那个年代的两万不是小数目。这两万，狐狸抓了一千塞给刘丧，剩下到酒吧塞给徐甜。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狐狸老老实实住回宿舍，不但和徐甜有一阵子没约会，连刘丧都没见几面。徐甜一边大大方方把钱收下，一边打趣道：“哎呦，见不到你的人，光见到你的钱有什么用。别人还以为我为了钱被你包养了呢。”

    狐狸经过一个月的锻炼，已经不是那么一撩就脸红了。但是徐甜接下来又让狐狸现原形。徐甜献了一个香吻，咬着狐狸的耳朵说：“我不要你用钱包养我，我要你用自己的身体包住我。”

    明明收了钱还说我不图钱，明明收了钱还说我馋你的身子，真的清丽脱俗。这不是绿茶，这是长袖善舞。谢谢赐教，又学一招。

    今天是周五，刘丧问：“法师姐姐，明天有时间吗？”

    殷小元：“有，干什么？”

    刘丧指指自己。“冬天了，衣服不够穿，陪我买过冬的衣服。”

    哼，给我一千给徐甜两万!必须让你知道我不是一碗面条就能养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