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郭小海和大丫头的关系，终于又有了实质性的一步变化。不过大丫头的话，却一直在郭小海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样才能让晴子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呢？恢复在一起亲密无间的状态，那样才能够知道左卫门在这个世界里，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怎么样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大丫头说的倒也不错，由她出面，要真能撮合成这个事情，自己和晴子之间，自然也就不存在沟通障碍了。不过郭小海心里转而又感到自责，这是不是就是个借口，满足自己内心里想得到晴子这个女人的邪恶想法？

    第二天一早，曾经的巡察使、曾经留洋倭国的士官生杨志焕，急匆匆的拿着一份机密文件，来了督军府。前文说了，在征剿草原叛军的时候，杨志焕作为巡察使，与郭小海相识，两人意气相投，彼此欣赏。不久之后，通过巧妙的运作，杨志焕赚到了郭小海的阵营，徐世昌调走之后，杨志焕则留了下来，正是入驻郭小海的幕僚。

    因为他是留洋士官生的身份，加上其热衷人际，交际手段活络，在郭小海一步步崛起关外的过程中，更是在各方关系的经营打点上出了大力，逐渐的，便成为了专职负责内外交际事宜的特使。杨志焕因此在王公大臣和各派系重臣中声名鹊起，再加上他是留洋倭国的士官生，对他们的底细知之甚清，所以长袖善舞，在于倭国和毛子国等列强国家的外交中纵横捭阖，也身价陡增，成了郭小海的全权代言人！

    杨志焕神色有些振奋，待到亲兵带上门出去，这才递过了文件道：“好消息，大帅，倭国寺内内阁已经上台了，对华要采取怀柔政策，这是町野特使带来的最新的内阁条款，有些项目还是很有些研究头的，很不错……”

    郭小海一听，道：“不错？哼，不管谁上台，倭国都是狼子野心，又能出什么好花样。”

    说着，拿过密件，展开看了半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上，“都是虎狼之心。其心可诛！”

    杨志焕有些讪讪的，又道：“大帅，倭国远东军不断增兵，虎视眈眈，如果不合作，嗯……这回的条款，我以为，还是有些可以腾挪的余地的……”

    “不合作能怎样？！”郭小海陡然怒道，“腾挪，腾挪什么，那不是自欺欺人，你难道想让我卖国求荣，也签一个二十一条那样丧权辱国的条约！”

    二十一条？杨志焕一时有点而懵。郭小海这才意识到，二十一条那是袁大总统任职期间，暗地里跟倭国人鼓捣的东西，杨志焕怎么会知道呢。于是便道：“不管怎样，事关国家利益、民族气节的，就是我的底线，寸步不让！他们要打，咱就奉陪，我十万雄兵，也不是白给的！”

    “大帅息怒，”杨志焕忙道，“我并没有说要丧权辱国啊，只是，现在独木难支，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家底，可是国内形势一片茫然，谁也不知道袁大总统下一步会鼓捣什么花样，就单凭咱们东三省……”

    袁大总统还会鼓捣什么花样，历史上的他，此时恐怕正在策划重建帝制的闹剧吧，郭小海心里暗道。

    “……列强环伺，咱们就是在鸡蛋上跳舞，与其这样，咱们何妨利用这些，互相制肘，一手拿枪，一手跟他们周旋，办咱们自己的事儿。”杨志焕接着道。

    郭小海沉吟了起来，道：“倭国人又岂是傻子。”

    “这就看咱怎么跟他们斗智斗勇了，”杨志焕道，“大帅，凭您的智慧，还有咱老祖宗千百年传下来的谋略，对付他小鬼子，还不是绰绰有余？脆钢易折，咱们没必要太过刚强，跟他们闹翻……”

    好钢易折，郭小海知道这个道理，这年头混，最主要的是要讲谋略，他不禁沉吟了起来。这时，门外刘三已经带着两个亲兵，急匆匆的往这边大步来了。

    郭小海把那密件收了起来，道：“好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杨志焕告退，刘三道：“大帅，此刻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两个女刺客，那个挂了的半大妇人，是陈宝山的小妾，年轻的，是她的随身丫头，这俩女人，来行刺，是想给陈宝山报仇的呢，着那他妈的，就陈宝山那狗东西……”

    “果真没有幕后主使？”郭小海眼神一冷，问道。

    刘三一个激灵，大帅现在越来越小心多疑，忙道：“确定没有，我上了些手段，又来个英雄救美，那女人把什么都说了，现在好像还死心塌地要跟着我了……”刘三说着，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

    嗯，能让人真心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是假话。郭小海道：“行了，既然这样，也就不要太为难她，毕竟只是个丫头。”

    郭小海还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陈宝山那样的巨匪，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女子为他报仇，自己都不知道，暗中一直有这样的敌人存在，这回若不是晴子，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督军府加强了警卫，而晴子，便也在紧邻他和大丫头起居的西院住了下来，与大丫头两人相处更是融洽，天天在一起，倒把郭小海弄得似乎成了局外人一般。有时看着两女，郭小海心里禁不住会想，也不知道丫头是不是跟晴子说了吗，晴子是不是又已经答应了呢？

    不过这些都是消失，最关键的，还是要回去的事。郭小海不能就这样做一个局外人，他决定还是要跟她谈一谈，他不相信晴子就愿意这样，在这里孤单的过活一生，而不想回去。

    院子里，天色微黑，一轮弯月已经斜挂在了天边。

    “你真的不可能找到左卫门的，”晴子坐在石磨上，背对着郭小海，望着弯月道，“我已经说了，他现在在倭国军界，被奉为天神，是最神秘的幕后大人物，”

    顿了一下，接着道：“倭国从维新之后，国力增长，练了新军，你们……现在根本已经不是它的对手，”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郭小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