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茶下肚，荣建波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点击屏幕，然后递给我说：“张先生，你看看这个。”

    我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群消息的界面，群成员有五十三人，成员比较活跃，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但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些人已经对崔浩怨声载道，极少数人还骂骂咧咧的，直接问候崔浩的祖宗八辈。

    “这个群是我建的，里面的成员也都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这段时间崔浩在南方横行霸道，已经引起了公愤，他们发这些消息不仅仅是宣泄心中的怒火，同时也是故意给我看的。

    我原以为崔浩会见好就收，所以一直以来从没跟他正面发生过冲突，但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崔浩的嚣张和狂妄。”荣建波递来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缓缓升起，荣建波的脸色也随之暗沉许多，“深思熟虑后，我决定反击了，不是因为我个人和荣家，而是不想让崔浩再打乱南方的秩序。”

    我抽了口烟，把手机还给荣建波，正色道：“荣少能为大局着想，实在是难能可贵，我从精神上支持荣少。”

    荣建波微微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说：“张先生，精神上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张先生实质性的帮助，崔浩的背景不简单，我怕我也吃不下他。”

    “我孤家寡人一个，钱财势力都没有，就算想支持荣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先生太谦虚了，张先生的大名早已传遍全国，甚至包括龙国武林，张先生也是中流砥柱，如果张先生能站出来，必定能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荣建波犹豫了几秒，又说：“我听小道消息说，张先生和崔浩已经碰过头了，崔浩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一旦发生矛盾，他就敢跟对手不死不休。当然，以张先生的实力，倒也不用惧怕他。呵呵。”

    我呵呵一笑：“看来荣少已经吃定我了？”

    “绝不敢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本就是朋友，而现在我们又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为何不能强强联手？”荣建波说：“南方我并不担心，但其他几大区域，还得张先生鼎力相助。如果张先生愿意深度合作，荣家始终都是张先生最忠实的合作伙伴。”

    我却忍不住笑了，扫了荣建波一眼，“就像当初我爸和荣家那样合作吗？”

    此话一出，荣建波的脸上也不无尴尬之意，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沉默数秒，荣建波忽然干笑两声，摆手说道：“当初荣家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荣家也有自己的难处，还望张先生多多理解。我可以保证，只要张先生答应合作，荣家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荣少，说句失敬的话，你保证没用，除非荣家的掌舵者保证，否则我很难相信荣家的诚意。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理解是相互的，我理解荣少，荣少也得体谅我，不是吗？”

    “原来张先生还是信不过我。”

    “不是不相信你，我每走一步都决定着生死，而荣少就算走错几步，荣家也能把荣少拽回去，我跟你没有可比性，所以我得足够的谨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说。

    荣建波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个年迈的老人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进来，老头手里拄着一个龙头拐杖，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虽然年迈，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与此同时，荣建波和尚静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者的目光中还闪过些许复杂的味道，荣建波赶忙迎上去说：“爷爷，您身体不适，应该多在房间里休息。”

    爷爷？

    荣家真正的当家人终于肯露面了。

    “听说家里来了贵客，老头子我也应该露个面才是。”老头儿佝偻着腰缓缓走来，我和陈雨墨对视了一眼，出于礼貌，便一起站起来。

    “爷爷，这位是张凡，旁边是陈雨墨，张凡是张啸天张前辈的儿子……”

    不等荣建波说完，就被老头摆手打断了，“当下龙国最杰出的几个年轻人我都知道，不用你再过多介绍。”走过来详详细细地打量我几眼，不住地点头说：“面相透露着一股特别的气质，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老朽身体抱恙，未曾远迎，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荣老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没有拜访荣老，是我们不懂礼数，荣老勿怪才是。”我不卑不亢地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请坐吧。”

    随后老头也被搀扶着坐下来，双手握着拐棍，浑浊的目光缓缓挪动到尚静脸上，叹息道：“这些年，让你们一家三口受委屈了，当初也怪你爸，争强好胜，死要面子，这些年过去了，心中的怨气也该消了，回去告诉你爸，趁我这个老头子还没入土，搬回来住些时日吧。本就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大的怨气。”

    尚静双眸微红，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点头。

    荣建波忽然说道：“张先生，你信不过我，现在爷爷来了，爷爷的话你应该信得过吧？”说完这话，荣建波又弯下腰，在老头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是好事，我赞成。”老头盯着我说。

    我淡淡一笑，没有立即说话，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荣老名声在外，晚辈不敢有丝毫的怀疑，合作对我来说，当然也是求之不得的。不过晚辈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望荣老成全。”

    “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老头很豪爽地说。

    “我希望我能入股荣家的产业。”我直截了当地说。

    “入股？”荣建波一愣，随即皱起浓眉，显然我的条件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其实不仅是荣建波觉得诧异，就连老头都沉吟不语，只是用浑浊的目光看着我，威严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