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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将废柴太子调教上位
第205章 番外:她曾名唤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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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儿曾经也有过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晁景。

    景,日光也。

    只可惜,她的人生并不像日光那般璀璨夺目。

    她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她是当朝曾获科举榜眼和殿阁大学士荣誉加身的吴荣佐之妻的私生女。

    晁黛兴许不是个好母亲,但她也是真心为怜儿打算过的。

    为了让她衣食无忧,晁黛将她放在吴家大小姐吴辛夷的身边长大,与她一同玩乐,一同习字读书。

    那段时日应该是她生命中最鲜活的时候。

    但她时常撞见晁黛在梨花镜前暗自垂泪,神色倦怠。

    她从小唯一谨记的事,便是她不能唤晁黛为母亲,而是叫夫人。她也不能唤辛夷为长姐,而是如下人一般唤大小姐。

    她很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是见不得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苟且偷生下去,随着长姐出嫁得个好归宿,她便当陪嫁丫鬟跟在长姐身边一辈子。

    可一切却在吴荣佐决定要将自己的嫡长女吴辛夷嫁给五皇子容殷后彻底变了。

    夺嫡之路异常凶险,一个阴差阳错便会断送一个氏族的前途。

    更何况,即使是五皇子在夺嫡中胜了,往后他也便是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又如何能分出心思来疼爱自己的嫡妻?

    她知道长姐的性子,如母亲一般软和善良,是绝不会为了自保和荣华而做出伤害她人的事。

    她想到往后长姐也会体尝母亲在这宅院高墙中的每一分苦楚与蹉跎,亦十分痛心。

    可她也明白,圣旨已下,这条路是再无法改变的了。

    于是她苦苦哀求母亲,让她陪着长姐入宫。

    晁黛保不住自己的大女儿,却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一同跌入深渊般的紫禁城中。

    她十分厉声地拒绝了小女儿的请求,让她安分守己,待及笄之日便能嫁与好男儿幸福一生。

    她亦觉得十分讽刺:“好男儿?吴荣仕一品大员官服在身,在朝堂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京中不知多少春闺女子期盼着嫁入吴府,只求姬妾之位。可你一品诰命在身,看似满面荣华,却被众多女子嫉恨。身为正妻,却白白后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欺凌践踏,他却视而不见,只当作你不存在。如今长姐要嫁给五皇子做皇子妃,看似高高在上,前途璀璨,可他深陷夺嫡之争,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这便是母亲口中的好男儿吗?!”

    晁黛大惊,上前给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喘着粗气让她别再说出胡话。

    可终究还是被吴辛夷听去了。

    她站在庑廊下,已是泣不成声。

    聪慧如吴辛夷,她一下便猜到为何母亲会突然重病不起,又回了娘家去养病,直到半年后才堪堪归来。

    原来与她一同长大的侍女怜儿,并不是旁人,而是她同母异父的亲生妹妹。

    晁黛最终还是被说动了,她从不知自己这个谨小慎微的小女儿竟会有如此执着的时候。

    她害怕怜儿与辛夷相貌太过相似而惹人怀疑,因此叫她日日以厚粉匀面,再施以浓妆掩盖容貌。

    还好,后来的路也算顺利。容殷会顾着她是吴家嫡女而倍加尊重,从不疾言厉色。

    容殷登上帝位后,吴辛夷也顺势成了皇后。

    怜儿本以为她就这么一直陪伴在长姐身边,看她诞下皇嗣,喜乐一生便也罢了。

    可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她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明白。

    眼看着吴家蒸蒸日上,炙手可热。皇帝依旧如以往一般温柔细语,并不曾因为朝中的流言纷扰而对皇后流露出一丝不满。

    吴辛夷曾经也因为风言风语而担忧不已。

    在流言传得最厉害的时候,连每日中宫请安都有得宠的妃子时不时呛她两句。

    可她性子绵软,不够厉害,在言语间总是落于下风。

    皇上知道后,不仅没有怀疑皇后的真心,反而对那些暗自揣测皇后的嫔妃大加责备,数日冷落。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也不似从前那般愁肠百结。

    可怜儿总觉心里不安。

    一切在皇后怀有身孕后有了端倪,怜儿敏锐地察觉到皇上笑意晏晏的面下包藏祸心。

    她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的长姐,可吴辛夷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浑然不觉。

    怜儿只能凭着自己微薄的力量一点点收集证据,可终归是无济于事。

    她小心防备,可最终还是让皇上得逞了。

    那盏茶在皇后崩逝后就不知所踪,连茶渍都被人擦拭得干干净净,毫无破绽。

    她抱着长姐的尸身,浑身颤抖,如同坠入地狱。

    后来她被皇帝调去了浣衣局做事,便更加坐实了她对皇帝的猜测。

    可恨她太过卑微,还未成长起来就被人暗害,不明不白地死在浣衣局中,死不瞑目。

    她还记得那一夜从瓦砖上滴落下来的雨,如人血一般含着苦涩的铁锈味。

    兴许是上天听到她的哀求,不忍看到她怀着怨恨投胎,才向阎罗求着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她带着记忆重生在皇后刚刚诞下嫡子之时。

    她不可置信地愣了许久,才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后来便是她步步为营,在浣衣局蛰伏多年,借着太子妃之手,到了皇帝身边。

    她不知有多少次想在身上男人动情律动之时拔下鬓间的发簪狠狠插入他的胸膛,不知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惊醒,脑海中只有长姐形同槁木的样子。

    她太苦了。

    她活了两世,唯一支撑着她的只有为长姐报仇雪恨的信念。

    那晚,她终于得偿所愿,看着皇帝死在她身前,惊惶失色的样子,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流逝。

    直到她世界彻底灰寂的前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是什么。

    是支撑她苦苦挣扎在这世界长存的,生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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