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衣外面……

    卫恩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清晰很多。

    无论是王国贵族，巫师学派，正神教会，还是邪神教派，应该都属于保护“世界之衣”的超凡者。

    对这片世界来说，他们都算是“好人”。

    而像黄昏教派、混乱教派以及“世界之衣”之外的那些，就是所谓的“灭世者”。

    这样，卫恩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出海时，克蕾雅会说邪神教派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庇护一方了。

    只不过，他们在追寻力量时，因为各自本源特性的影响，所做的事情，不符合其他方的利益或者理念。

    比如在卡斯特城邦制造出献祭仪式的绝望教派，他们在正神教会和夏特兰王国眼中就是邪恶的存在。

    但于“世界之衣”而言，绝望教派这种并不算什么，哪怕他们献祭了很多人，也不会影响到世界的安定。

    “我可以理解为，‘灭世’阵营的人都是外面那些东西在背后的吗？”

    “对，也不对。”小丑歪着脑袋，嬉笑道：“总有例外的啊，就像我那位妹妹，她同样很讨厌外面那些，但她依旧想毁掉这个世界，嘻嘻哈哈……”

    卫恩：“……”

    倒是忘了，灭世阵营里面还有灾厄教派这个异类。

    “总的来说，你们巫师还够不上‘灭世’，但绝对算得上‘邪恶’。比如你……邪恶的巫师。”

    “我？”卫恩眉头皱了下，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邪恶巫师。

    至少他杀的那些超凡者，大多数都是为了自救或者守护身边的人。

    如果他是邪恶巫师，又何必吞噬海域里的深海种，直接覆灭一座城邦，甚至一个王国也不是不可以。

    而在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后，他更不觉得自己是“邪恶”的，就像他不认为克蕾雅邪恶一样。

    “在其他人眼中，你这样制造杀戮的巫师，就是‘邪恶’，至黎明教会的人，是这样认为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算好人。当初为了复活缇娜，我屠戮过一众圣职者，还连累过其他人惨死……”

    卫恩指的是阿列克谢岛上之前被深渊之主投影侵蚀的那些超凡者，所以当他得知“灾厄巫师”时，并未有很深的触动。

    “但，这个世界允许我这样的人存在，不是吗？”

    “当然，”小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许多，记得那一次在看到深渊献祭时，你可是恨不得将所有一切毁灭掉……”

    “阿诺先生，人都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成长，更何况，我是一位巫师！”

    “所以，我越来越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当莉莉丝找到你的时候，我也就找到了她！嘻嘻嘻哈哈哈……”

    小丑猛得起身，整个人好似疯癫一般，绕着工作室旋转舞动，肢体僵硬的翻转着，那张脸更是扭曲出一副狰狞可怖的笑容。

    “嘻嘻嘿嘿……我要找到她，我会找到她，我要杀了她，我会杀了她！！”

    卫恩平静的看着陷入癫狂的小丑，心里已经不像以往那样恐惧和害怕。

    他知道，所有的恐惧源自未知，更源自力量的弱小。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哪怕不是小丑的对手，也已经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阿诺先生。”

    “哈……”小丑背对着他，正在扭动的身体顿了下，缓缓后仰，脑袋朝下的看着他，舔了舔嘴唇脸色狰狞的问道：“你想问什么？”

    “伱口中的莉莉丝，指的是莉莉丝·奥拉西奥·伦纳德，还是黑夜教会的大主教，亦或者那位黑夜女士莉莉丝？”

    虽然卫恩问出这个问题，但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应该是前者！

    否则，小丑不会不知道，克蕾雅这位第三纪元黑夜教会的大主教，也是黑夜女士在现实世界的分身……

    “哦？你竟然已经知道了那位的名讳了吗？”

    小丑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身体更是再次笔挺的站到他面前，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图灵帝国创建，王子和王女出生，五大正神教会赐福……”

    卫恩说了几个关键词后，观察了下小丑的神色，心下戒备的同时，继续道：“这些都是一位名叫扎法鲁拉的人记录下来的。”

    “扎法鲁拉？是他啊……”小丑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道：“之前我就觉得那位跟在你身边的女人有些眼熟，看来真是她。”

    “克蕾雅？”

    “嗯，她和扎拉的关系很好，或者说扎拉那个人，很喜欢黑夜教会的人。”

    说到这里，小丑眼神古怪几分，打量着卫恩道：“说起来，扎拉还是一位巫师……你知道吗？”

    “巫师？”卫恩表情一滞，他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对，命运学派的巫师。”

    “命运……那岂不是……”卫恩张了张嘴。

    现在早已没了命运学派，只剩下灵秘学派的命运占卜体系这支传承。

    “就是被打没的那个，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现在我对你开始另眼相看了，卫恩。”

    小丑咧着打嘴笑道：“不过那又是另外的事情，说回你刚刚的问题……”

    “我要找的人是我的母亲——莉莉丝·奥拉西奥·伦纳德！”

    还真是她！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杀她？”小丑笑容变幻扭曲邪恶，脸色更是阴沉可怖：“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卫恩抿了抿嘴，没再继续问下去。

    既然确定了小丑要找的人，就是在扎法鲁拉记载中被黑夜女士赐名的那位莉莉丝就可以了.

    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后面他就可以找到那人的痕迹!

    “你只需要记住，找到她，或者被她找到你，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嗯。”

    小丑再次看了他一眼，身形一转，径直消失在工作室内，只留下隐隐扩散的嬉笑声。

    半晌，卫恩才撇了撇嘴，嘀咕道：“笑得比哭还难听……”

    不过从那笑声中，他能感受到小丑的情绪，怨恨、不解、遗憾等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在第三纪元，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定十分精彩。

    “没想到扎法鲁拉竟然会是一位巫师，还是出自命运学派的巫师……”

    接着，卫恩抬手让幽灵重新施放一道骨牢，将那两只可怜的机械亡灵重新关起来。

    “嗬……吓人……”

    “闭嘴！”

听到那两只机械僵尸的声音，卫恩看了他们一眼，平淡的问道：“距离晋级还差多少？”

    “再吞噬一次，可以……”

    “我，我也是。”

    卫恩点点头，接着又取出数十颗亡灵本源核心丢进骨牢里，“吞了它们，维持在临界点之前，要是敢晋级，你们清楚后果。”

    两只机械僵尸对视一眼，摇头道：“不敢不敢……”

    不提他们的畏惧，卫恩看了眼座钟的时间，四点——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没想到这次学习空间法术，用了那么久……”

    卫恩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像这样，沉浸到提升实力中了。

    这样想着，他沉入到眉心印记中，问道：“秘主，没记错的话，闪烁法术的本源融合快完成了吧？”

    “还差七个小时，就融合完成了。”

    “下一枚融合元素之心，然后是精神护盾，再之后你自己决定就好……”

    “好的巴巴！”

    “还有赤鬼，血肉之心融合完成后，接着是沸血、疾影步、坚壁……”

    在一一安排完幽灵那四个跟了他很久的本源子体，接着卫恩看向那刚刚融合完空间法术的本源子体：“就叫空灵吧，先融合那枚空间游荡。”

    “巴，巴巴……本源不够……”

    “需要多少？”

    刚获得名字的空灵，眼神木讷的说：“五，五百本源。”

    五百……

    卫恩思索了下，和血肉之心一样都要这么多，点头道：“融合吧。”

    说着，他利用灵性转换天赋，将精神和韧性两项，各转了1750等级到本源力量。

    这样一来，他的本源就要常备两千五百点了……

    “好在海域足够大，里面的深海种也足够多，不然这样的属性本源的消耗和提升，用时间换算的话，怕是要好多年了。”

    卫恩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些是他实力提升所需，并不是坏事。

    他再次看了眼工作室，便通过黄金钥匙转换回到外界。

    现在空间法术的学习告一段落，后面还有命运占卜体系的学习和烙印。

    但在那之前，他要先去尝试一下空间法术，顺便再去海域里获得一些属性和生存点。

    ……

    ……

    与此同时，无尽海域，一处宛如死水般的海域，被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

    一座缓缓移动的孤岛，一边吞噬着海里的一切，一边在这片海域绕着圈子。

    而在岛屿中心，一座破旧房子所在，周围仅有几颗形容枯槁的巨大橡树。

    一辆接着一辆黑色马车缓缓从橡树下的树洞驶出，车顶的金字塔碰撞在一起，发出铃铃铃的清脆声响。

    “二十一。”

    “四十二。”

    “梅萨大人，这批掘墓人共带回一百三十二枚枚‘嘉门迪亚的梦境’。”

    一黑一金两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收起那些金字塔，向着身后的破旧房屋走去。

    在那破旧房屋内，里面的空间尤其大，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堡宫殿一般。

    穿过金色的大厅，踏上旋转而上的楼梯，一直向上来到二楼，则是一座由橡木雕刻而成的巨大雕像。

    紧接着，两人将手中的金字塔整齐的摆放在雕像下方的祭坛中，与之前的一样，形成一个平面。

    “我不同意！”

    这时，一道嘶吼声传进两人耳边，使得他们对视一眼后，便不动声色的向外走去，继续进行“嘉门迪亚的梦境”的回收。

    而那道声音传出的地方，赫然是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围坐着数十名黑袍人。

    为首的则是一名穿着金色长袍的人。

    “……受到幽魂学派的巫师影响，北部海域回收进度不理想，已经有两名掘墓人死在他们手中，损失“嘉门迪亚的梦境”多达一百一十二枚。”

    “灵秘学派那边还好，近期动作少了很多。”

    “恩格尔伯特，你听到了吗？之前在幽魂学派内与我们联系的老家伙，都死了大半，瓦克拉夫也从亡灵世界返回，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是啊恩格尔伯特大人，一旦被那位半神巫师盯上，我们回收‘嘉门迪亚的梦境’必然会受到影响，连带着伟大存在的回归计划也会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

    “……”

    周围的人俱都看向为首的那名金袍人，言语间都是劝诫或者警告的语气。

    而那名为恩格尔伯特的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眸低垂，注视着面前的桌角，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良久，等桌边的人都开口后，恩格尔伯特才抬手打断道：“好了，伊修达尔。这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接下来的时间，还是用于商量如何快速推进伟大存在的计划。”

    “还有什么好商量？不如直接集齐所有力量，将瓦克拉夫杀了，这样大家都安心……”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恩格尔伯特都饶有兴趣的看向开口之人。

    “那安排你去？”恩格尔伯特眼神闪过一抹刺骨寒意，淡淡的说道。

    “不了！”那名黑袍人选择闭嘴。

    开玩笑，那可是一位半神级巫师，这个世界顶端的超凡者，不是他这位黄昏教派的长老能够应付的。

    “那你怎么打算？真要继续下去，还是说伟大存在已经给予你新的指示？”

    “这个嘛，”恩格尔伯特眼神偏转了下，嗓音沙哑的笑道：“目前为止，那位还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所以，在那之前，我们依旧要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进行。不能因为瓦克拉夫和维洛萨这两位半神巫师出现，就停下伟大存在的安排和布置。”

    “可是……”

    黑袍人还想再说，就见恩格尔伯特抬手打断道：

    “虚幻即是真实，哪怕那片虚假的世界，是被瓦克拉夫放逐出去的，他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诸位，不要慌张，时间、命运，皆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