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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
第 37 章 她恨不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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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颐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她的人生岂不是就如同宋仲先给她的这些文件上的数据一样,一步一步按着计算结果往下:什么时候认识宋溪让,什么时候与宋溪让结婚,什么时候与宋溪让有小孩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那未知的品级?

    不…不应该是这样。

    周颐拧着眉,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宋溪让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问还是有两分了解的,如果只是因为自己那未知的品级的话,那背后的人应该犯不着这样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因为从宋仲先给她的文件上完全可以看得到她的所有的基因,所有的数据都已经被人登记在册,这样的话何必要再去花费功夫要她这个人?

    何况依宋溪让的那种强势的性格,她是决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被人安排的。

    除非…

    除非她的这个“未知”的品级能带来旁的什么好处……

    ***

    “我想结婚这件事周同学应该也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吧?”宋仲先微微一笑,神色十分诚恳,“信佳她喜欢你,身为父亲,这或许是我能帮她的唯一一件事。”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与信佳,如果你们结婚,我会把宋氏集团的所有都交到你们的手上,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人动你们了。”

    周颐越听越觉得事情的发展朝着一个她无法想象的方向去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势力才会让宋氏集团的掌门人宋仲先忌惮到这种地步,甚至要以她和展信佳结婚为开端,把宋氏集团的所有都给她们做保险,以此来保全她们?

    宋仲先…周颐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一派慈爱的儒雅男人,他是那么的挺拔伟岸,英武清携,让她怎么也无法将其与八年后的哪个风烛残年,白发苍苍的老人对上号。

    她想起她第一次与宋仲先见面时的场景,那个老人在看她的时候目光是那么的出神,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一个人,她想不明白这八年间在宋仲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或者…是因为当年她和展信佳没有走在一起才导致了宋仲先后来的境遇?

    “对不起,我想不明白一件事…”周颐困惑地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你这般疼爱信佳这样为了她好或者我好……”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那为什么,我从未听过信佳提起过你?”

    她其实是故意这么问的,她知道展信佳是宋仲先的私生女,为的就是试探宋仲先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说实话,又或者是说了什么样程度的实话。

    闻言,宋仲先一怔,继而苦笑了一声:“果然信佳没有在你的面前提起过我的存在……”

    他似乎对周颐的这个说法很有预期,关于自己最爱的女儿从不向旁人提起自己的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朝着周颐略微有些苦恼的笑了一下:“请见谅,这并非是她刻意对你的隐瞒,只是她不太喜欢与我有任何的关系,因为…她是我的非婚生女。”

    宋仲先没有用“私生女”这个词汇来形容展信佳的存在,而是用了一个十分官方的,中性词的“非婚生女”。

    周颐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但当着宋仲先的面她还是面上露出了两次恰如其分的惊讶:“…原来如此。”

    宋仲先非常的坦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羞愧:“很抱歉在你面前提及到我的私事,但我并不想隐瞒你。”

    “因为碍于一些非常复杂的原因,我没办法认回信佳,给她该有的身份,更无法给予她一些相应的保护,我甚至…”他闭了闭眼,有些痛苦道,“没办法与她见面,参与她的成长,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alpha,我保护不了信佳和信佳的母亲。”

    “连她生病的事…我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上次她晕倒后去往的医院是宋氏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已经严重到了需要换心的地步…”

    周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看得出来宋仲先所说的是发自于内心的,但站在她的立场她确实无法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毕竟最终的受害人是展信佳。

    只有她,才可以选择原谅与否。

    宋仲先的确不是个好父亲。

    “所以我想恳请你和信佳结婚,不但是因为你们俩之间有超高的信息素匹配度,更重要的是信佳她喜欢你。”宋仲先道。

    周颐怔了怔。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办法离她太近,甚至也没办法与她见面,我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窥探着她生活里的一二,但也只是一二,我都能看得出她喜欢你。”

    “你不必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信佳或许表现出来的并没有这种意思,但请你谅解…”宋仲先紧皱着眉,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因为她不做换心手术的话根本活不过二十岁。”

    “她不想搁误了你。”

    周颐的脑子里刀光火石般的终于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很久之后的将来,在展信佳跳楼身亡之后,在她女儿点点被人绑走,在她流亡的路上,她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曾是展信佳私人医生的人。

    对方只看到了她一眼便认出了她,向她问起了展信佳的近况,问及手术是否成功?

    她愣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手术?”

    对方奇怪地看了她一样,“当然是换心手术啊,就七年前的时候,信佳要做的那个手术,你没有陪她做手术吗?”

    七年前…

    也就是大学时,展信佳与她分手的时候,那时她二十岁。

    “…没有,”她低声道,“她都没有跟我说起过。”

    “那…可能是怕你担心吧,”那位医生其实知道的也并不多,一边帮她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和她聊着话,“虽然手术的风险很高,但是有宋氏与季家联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一颤,抓住了个名字:“季家?”

    宋溪让的母家?

    “对,信佳爸爸的妻子就是季家的,他们家是做科研生物起家的,有最先进的医疗条件。”医生想起来了什么,道,“你知道‘复制人’技术吧?那就是他们家联合研发的。”

    所谓的复制人就是克隆人,与正常人类不同的是复制人不具有生育繁殖能力,同时生长周期非常快,三至五年就可成年,但因为出于对社会伦理相关的考虑,所有的复制人全是已死亡的公民的基因删改后诞生的,故而并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活在世上。

    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

    周颐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项技术研发的最初目的或许是好的,或许只是为了改善劳动力不足,omega生育意愿下降等问题,但到后面就变了。

    那也是后来引起战争的原因。

    因为复制人的出生仍需要omega啊,没有人类母体的子宫,复制技术再先进也成了空谈。

    上面的资本家想要源源不断的劳动力,想要那些劳动力去往恶劣的环境里挖取矿物质,去危险的外太空采摘晶石,这些都是普通人不愿意去做的,就算愿意去做那也需要高额的佣金,做产生伤亡事故,那赔的钱就更多了。

    但用复制人没有这样的烦恼。

    复制人生长周期快,不属于公民,是“复制中心”的产物,是资本家的私产,是可以量产的“人”。

    诸多的因素相叠加,复制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但要大批量的生产复制人,那么就必然要有正常的人类做出牺牲。

    最开始只是犯了罪,判了死刑的女beta和男omega,女omega自愿同意后才会去“复制中心”,生一个复制人减三年,生五个减二十年,生十个免死刑。

    后面慢慢的就变了意味。

    因为劳动力的增加使得生产力迅速扩张,资本家开始尝到了甜头,慢慢的有些没有判死刑的人也会被带往“复制中心”,后面就发展到了社会公开募招自愿参加的omega,用钱来换购,再到后面就成了所有omega统一编号,“自愿”牺牲。

    极端A权主义抬头,压迫下层,大量民众逃亡国外。

    南方宣导AO平权的新联邦开公开宣战,为所有无产阶级战斗,为所有omega平权,为全人类的尊严奋斗。

    可战争打响后因为需要更多的战斗力,“复制中心”反而越来越猖狂,大肆追捕逃亡的omega,甚至后来在攻破了复制人分化技术,所有的复制人omega拥有了繁衍能力后,alpha们和男beta以及部分已分化但未成功分化为alpha的女beta们被强制分配了多个复制omega,生产更多的复制人。

    所有的人都成了工具,都成为了资本家挖掘金钱的那个庞大的机器上的一个零小的零件,没有人权,没有未来。

    可有一部分的人却觉得那是好事,因为他们可以人人都得到多个omega,虽然是复制人,虽然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繁衍,但他们不用去竞争,不用去比拼,不用去挖空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换取金钱后博得一位不知道是否会看得上他的“高傲”的omega。

    他们更喜欢这样人人都可有妻的世界,他们甘愿如此,愿为联合王国奉献自己。

    他们以为自己是比复制人,比omega更高等的存在,但是在资本家眼里他们只是一个标号,等到复制人技术可以脱离了母体子宫的时候,他们或许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比起复制人,正常人类从怀孕到出生到长大所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资本要的是用最短的时间赚到更多的钱,一个要花上十多二十年才能成形的劳动力怎么比得上三年内就能长成的复制人?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最开始明明说的是为了伦理道理,在复制人的应用中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活在世上,但从始至终,权贵们都是有专属于自己的复制人的。

    人这种生物在漫长的时光里总会消耗自己的机能的,细胞分裂的次数亦有限制,所有的器官都是不可再生,不可置换的,诚实,医学已经发展到了可以进行器官移植的地步,但再高的匹配也会产生排异性,也不比“原厂”的好。

    这是无法攻破的人体缺陷。

    但有了专属复制人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周颐是后来的很久才明白的,原来她的女儿,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只是宋溪让的专属复制人,是她行走的“备用”器官储存器。

    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想起那年二十四岁的自己跪在宋溪让面前求婚时的场景,想起自己二十五岁时在医院隔着保温箱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时激动的表情,更想起婚后的每日每夜,宋溪让说爱她时的神情。

    她恨不就死。

    而现在,宋溪让的父亲宋仲先却看着她,眼睛亮的可怕:“但如果你们结了婚,完成了AO标记后一切都会不同的,你知道AO之间拥有超高信息素匹配度的好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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