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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沉欢
第二十七章 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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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接下来,该想想,我们如何生,贤妃如何死。”陆清风平静地说道。

    “不止贤妃死。”柔嘉扯着手中的锦帕,咬牙切齿道。

    “事越急,越不可急。”陆清风依旧神色平和,他看着脸色苍白,却同样神色平和的陆芷沅,“阿沅,说说你的生死之道。”

    下雨的日子,似乎没有黄昏,暗沉沉的天,一下就变黑了。

    陆芷沅站在廊下,看着云琛和陆清风慢慢走出大门,云琛频频回头,可最终,他的身影还是被黑夜吞噬。

    陆芷沅想起,前几日她答应与他去吃豆腐皮包子,却一直没去成。

    莫非,这就是天意?

    她扬起小脸,望着浓墨般的夜空,微凉的雨丝扑在她脸上,鼻端的酸楚和眼底的水汽被凉意压下。

    &

    碧桐书院,长公主府的下人来把陆芷沅的东西悉数收拾,徐楚和几位师弟都默然看着。

    陆芷沅册封为华沅公主,不日即将远嫁东秦的消息,他们早已知晓。

    待下人把陆芷沅的东西带出去,徐楚抓起书案上的砚台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怒吼道:“以女子换取安稳,是男人之耻,是国之耻!”

    砚台摔下去的途中,墨汁飞溅出来,撒在旁边师弟身上的浅青素袍上,师弟也不敢去擦拭,只望着前面的陆清风。

    徐楚的失态,陆清风没有生气,平静地说道:“砚台不是用来泄愤的,把砚台捡起来。”

    他说完,转头望出去。

    五天了,该有消息了。

    正想着,书童来到讲堂前叫他:“先生,有人找您。”

    长公主府中,陆芷沅坐在廊下的美人靠,手里握着一卷书,眼睛却望着廊外的几块山石,愣愣望了许久。

    闻春站在旁边侍候,担忧地看着她。

    自从被册封为公主,陆芷沅每日醒来,就如此呆呆地坐上一日。

    前边隐隐传来说话声,是宫里的人送来弘文帝的赏赐,柔嘉在前边应付。

    听夏过来道:“姑娘,该吃午饭了。”

    陆芷沅没有动,听夏疑心她没听到,正要再说一次,陆芷沅幽幽开口:“我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成?”柔嘉的声音传来。

    陆芷沅回过头,柔嘉过来,拉起她,“和阿娘去吃午饭。”

    陆芷沅把手中的书递给闻春,“宫里的人走了么?”

    “我不想和宫里的人说话,有管家应付就好了。”

    她们来到偏厅,暮秋已经带着丫鬟上好饭菜,母女俩坐下,安静地吃着。

    她们刚吃没多久,有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和正在布菜的暮秋悄声说了几句,暮秋看了看柔嘉,点头不语。

    陆芷沅确实是吃不下,只是柔嘉不放下筷子,她也不能放下,只得强迫自己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完。

    柔嘉看着陆芷沅吃完,才放下筷子。

    丫鬟奉上茶给她们漱口,暮秋悄声道:“长公主,大夫人来了。”

    柔嘉放下茶盏,冷笑道:“她终于来了?本宫还以为她要躲着一辈子。去告诉她,本宫被气倒了,不能见客。”

    那日柔嘉从长乐宫出来,陆王氏已经出宫,自那以后,她未曾到长公主府一次,也没有一句话传来。

    暮秋不敢答话,转望着陆芷沅。

    陆芷沅道:“大伯母惦记着大伯和二位哥哥,阿娘可不好怪大伯母。”

    “她惦记她的夫君和儿子,我惦记我的女儿,皆是人之常情。但事已有定夺,身为家人,难道不该即刻登门劝慰几句么?她五日之后才来,是来做客的么?”柔嘉面色不虞,见暮秋不动,眉头一拧,“怎么,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暮秋无奈,只得出去。

    丫鬟奉上喝的茶,柔嘉喝了一口,又放下,不悦道:“我不是吩咐过,煎春茶的水,只需冒鱼眼即可,不用全部烧开,不然味道苦涩,你们把我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吗?”

    丫鬟吓得连忙跪下。

    “阿娘。”陆芷沅拉起柔嘉的手,温言道:“今日天色不错,阿娘陪我去息翠庵瞧瞧好么?”

    柔嘉眼皮一跳,目光微闪,“好好的,怎么想去哪里?”

    “在府里待闷了,想出去走走,阿娘,您带我去好不好?”陆芷沅摇着柔嘉的手,软着嗓子撒娇道。

    柔嘉眼眶蓦地一红。

    自那日起,陆芷沅就没再同她撒娇过,她一度以为,她们母女之间,有了隔阂。

    “好,阿娘带你去。”柔嘉摩挲着她脸颊,心下又是一阵绞痛。

    才五日的光景,陆芷沅原本饱满的脸庞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粉嫩的脸颊也变得苍白。

    &

    息翠庵的惠音师太带着姑子们,到山门前迎接柔嘉和陆芷沅,陆芷沅要和亲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惠音师太说话时,小心地看着柔嘉的脸色,斟词酌句。

    陆芷沅来到后山,千百竿青竹随着山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细响。

    她望着眼前的青冢,心想,这是不是徐青筠的魂灵在呜咽。

    柔嘉蹲在冢前,往香炉里插入线香,喃喃道:“青儿,天道轮回,我当年用你挡过的劫难,报应到我女儿身上了。”

    她接过暮秋递来的茶壶,往香案前的青白釉茶盏斟茶,一颗清泪滴落在茶盏中,“你妹妹说,二十多年前,我让她痛失所爱,如今她也要我尝尝至爱被夺的滋味。”

    “青儿,是我错了,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是我夺走了你的人生,也连累了我的女儿,都是我的错。”

    柔嘉手中的茶壶颓然放下,掩面而泣,她哀哀的哭泣声和着竹梢的沙沙声,倍觉凄然。

    陆芷沅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蹲下,扶着柔嘉的肩膀,“阿娘,您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对不起当年替我和亲的青儿。”柔嘉愣愣道。

    “不是,”陆芷沅急切道:“不是这个,您方才说贤妃说了什么?”

    柔嘉回想了一下,“贤妃说,我让她痛失所爱,她也要我尝尝至爱被夺的滋味。”

    “痛失所爱,至爱被夺。”

    陆芷沅念着这两句话,望着面前的青冢,一双柳叶眉紧拧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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