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闻风而四方动

    黄忠赵云心中都明白，能在此时开口的，除了高居点将台上观战的陛下之外，再无他人。

    两人互望一眼，都从心中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黄忠轻夹胯下青鬃马，向后退了几步，方才向点将台上的赵钰抱拳施礼。

    “忠，全凭陛下做主！陛下，子龙果真好武艺，这手枪法恐怕军中能敌者不过五指之数，臣着实佩服。”

    他本来是想说赵云枪法军中可称第一的，但想到自己这番话说出来，恐怕会把赵云捧得太高，从而引起其他将领的敌视，让陛下以为自己是在捧杀赵云，因此临时改了口。

    见黄忠表态，赵云也连忙说道：

    “黄大都督太抬举在下了，云这微末伎俩，在陛下和黄大都督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说话时，赵云的态度可谓是谦虚至极。

    花花轿子人抬人。

    按赵云的性子，对方敬他一尺，他敬对方一丈。

    看着赵云和黄忠开启商业互吹模式，赵钰哈哈笑道：

    众长老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纷纷出声赞道。

    就在法家上到宗主，下到弟子，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闻讯的其他各家学派也都纷纷行动了起来。

    赵钰当日对周瑞交待的，是说如果商人愿意出资帮助官府修建书院，那么朝廷可以给他们在书院里刻石立碑，以作纪念，如果捐助的银两足够多，甚至可以酌情考虑给这些商人的子弟一个参加科举的名额。

    得到消息的，不止是诸子百家，还有那些富商巨贾。

    “好！就按宋师弟说的办！”李泽刑果断拍板道，“除此之外，我法家还要在苗疆等偏远之地开办书院。楚主平定南蛮，我法家既然想与对方合作，自然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帮楚主教化蛮夷，算是一个不错的敲门砖。于我法家而言，也能扩大在蛮族中的影响力。”

    数十名法家长老危襟正坐，望向面前那位面容古拙之人。

    因此，在兵家弟子看来，在武举这件事上，根本没有人是他们兵家的对手。

    李泽刑话音刚落，一名法家长老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宗主，此乃我法家在江南提升影响力的大好机会！若是我法家能够在江南站稳脚跟，那么就能与儒道佛三家掰掰腕子。此等天赐之良机，我法家决不能错过。否则，后悔的是我们，得利的是以儒道佛三家为首的其余学派。”

    因此，如今的法家众人并不知晓赵钰所颁布的法令全貌，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府城泰安城。

    “百家将目光都瞄准神京，那么对于其他府县的投入自然会降低不少。如泰安城这样临近京都府的府城，交通便利，人口繁多，其中不乏英才之士。法家耗费大气力在这些地方办学，定能打响名声，将诸府的良才美玉收入囊中。”

    众长老沉吟片刻，方有人率先开口道：

    “神京城周边府城！”

    法家在诸国朝堂的影响力虽然也很大，但与道家、儒门、佛门这三个巨头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只能说，信息会在传播过程中逐渐被异化，从而失去它的本意。

    这就是！

    只是，法家的理论虽然被各国朝廷广泛采用，但法家弟子在各国朝廷任职的数量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占据高位者，更是如此。

    面对这个消息，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们不约而同的，都心动了。

    但哪怕如此，依然让他们心情激荡不已，因为通过这条法令，他们看到了法家壮大的前景。

    “宋师弟考虑周全，若真在神京城开办书院，弊大于利，非智者所取。只是不选神京城，我们又能选何处？”

    更何况，这些府城的生源质量，也只是比神京城稍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泰安城位于泯河汇入云雾泽之处，气候温和，风光秀丽，是达官显贵们的避暑胜地。

    而建于云雾泽畔的碧玉楼，因为在雨过天晴后，可以在楼上看到空中出现的绚烂彩虹，故而成为泰安城的一道胜景，常年人满为患。

    再加上法家弟子颇为团结，因此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高门大户，等闲也不敢招惹他们。

    “谨遵宗主之命！”

    于是，在炎凤元年的春夏之交，楚国各地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建设行动，或是兴修水利，或是开垦农田，或是创办书院，不一而足。

    商人作为非贵族出身的阶层，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各国政权的运作中来，也无法通过政治手段获得地位和权力，但却拥有大量的财富，这自然引起了统治阶级的警惕和觊觎。

    “宗主，以我之见，那神京城是必须的，除此之外，我法家还应在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地开办书院，吸纳杰出人才，为我法家所用。”

    更何况，如果金钱捐赠的够多，甚至还能让自家子弟拥有获得科举的名额，如果能够高中，那就意味着自身阶层的飞跃。

    “王长老说的不错，我法家想要扩大影响力，必须开办书院，宣传我法家学说。”

    在诸子百家诞生的初期，是有商家这个学派存在的。

    看到那身极为眼熟的装束，有眼力的纷纷拉着自己的同伴绕道而行，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也在周围人们的劝说下远离了这里。

    “不仅如李长老所说，我通过其他途径得知，这楚主似乎准备开办科举，量才取士。凡开办书院的学派，都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免试名额，跳过县试，直接参加府试！若真是如此，哪怕是为日后在楚国朝堂上安插人手，我法家开办书院也是势在必行！”

    因此，当这些商人得知之后，无一例外的都行动了起来。

    但随着各国统治阶级的打压，商家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仅存的商家弟子改名换姓，成为魔门八道的易天楼，在暗处默默舔舐伤口，等待着复起的机会。

    资助书院，刻石立碑，能够让自己在士林中拥有一定的名望。

    商人不仅被其他三个阶级看轻，更是成了统治者眼中的韭菜，想什么时候割，就什么时候割，根本不和你商量。

    噫！

    这些个平日里唯利是图，几乎钻进钱眼里的家伙们，倒是个顶个的有钱！

    赵钰微微颔首，神情非常满意。

    “臣，谨遵圣旨！”

    这两家弟子皆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法家弟子则更进一步，奉行一个“报仇不隔夜”。

    …………

    不少人四处找关系，询问当地官府需不需要自己出资出人，帮助修堤修坝，修桥修路，官府开办书院有没有困难，需不需要自己资助一部分，甚至一开口都不是几百两，而是上千两，几千两！

    这个时候，各地官府方才发现。

    法家弟子！

    而名望，无论在何时，都是一个不错的护身符。

    “宗主此计，乃是阳谋，想那楚国朝廷不会拒绝宗主的好意！”

    “范师兄此言差矣，在师弟看来，儒佛道三家，除了佛门被楚主拒之门外外，儒门和道家这两家影响力巨大，财力又极为雄厚，必然会在这神京城中开办书院，再加上被楚国吸纳的墨家、魔门，以及阴阳家，神京城中的竞争必然无比激烈。”

    <div  class="contentadv">        “在这种情况下，神京的地价必然飞涨。就算我法家能在神京城中抢得一席之地，将书院办起来，位置定然不尽如人意。位置偏僻，不利于吸收有天赋的孩子，这样就会在与其他几家的竞争中落于下风，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神京那些权贵不信任我法家……”

    联想到未来法家的美好前景，众长老已然各个干劲十足，齐声应道。

    此言一出，登时便有人表示了反对。

    因为在统治者眼中，这些商人是最奸诈狡猾的，他们不会像农民一样老老实实的耕耘，更不会像手工作坊里的人靠技术吃饭，他们低价买原材料，高价卖产品，从来不参加生产环节的任何一部分，却又攫取了大量财富，投机倒把，囤积居奇，带歪了社会风气。

    于是乎，商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注定了。

    “你们两人，就莫要如此谦让了。子龙，自今日起，你入京营，在汉升麾下担任副督，如何？”

    宁做鸡头，不为凤尾。

    等到楚国朝廷将那演武堂建好以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派人前去讲学，自然就能将兵家一脉传承和发扬下去。

    他赵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

    但此时的兵家众人，却是老神在在。

    而地方官员们为了自身官位和政绩，自然不会横档阻拦，反而乐见其成，在中央政府的指示下纷纷行动了起来。

    “诸位，想必大家在来的路上，也已知晓楚主所颁诏令了。这次召大家前来，就是专门为了此事，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自身名声不大，资金又不够雄厚，面对一众竞争者和飞涨的地价，自然不可能抢到太好的地段。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就尽快行动吧，莫要让其他人抢了先去。”

    原因无他，只因兵法一道，其余各家联合起来，都不够兵家一只手打得。哪怕有着兵家传承的阴阳家和纵横家，在兵法一道上的底蕴也远不如兵家。

    选址不行，自然生源不行，然后就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使得法家在神京城中的竞争中落于下风，处境愈发艰难。

    李泽刑环视众人，古拙的面容上愈发显得严肃。

    百家之中，最不能惹的，除了墨家之外，便是法家。

    此人正是法家当代宗主，李泽刑。

    如今赵钰颁布的这道诏令，成了楚国商贾阶层改变自身命运的一个机会。

    什么是三人成虎？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国朝廷颁布政策，鼓励各府各县兴水利，办书院的消息以神京城为中心，向着整个楚国蔓延开来。

    李泽刑微微摇头，道：

    “诸位，若那楚主真得量才取士，那我法家弟子必能占据一席之地，至于什么免试，倒在其次。”

    甚至于，他们连书院都不用办。

    商贾阶层的地位低下，不仅表现在排名上，在实际生活中，也遭受种种限制。

    商人向来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被称之为“下人”，被归在了贱民一类。

    以楚国为代表的各国，其统治阶级以贵族和官僚阶层为核心，并通过掌握大量土地和农业生产手段来获得权力和财富。

    接着，赵钰下了点将台，勉励了众将几句，随即出了京营，回返皇城。

    注意，这项法令不是针对诸子百家，而是针对那些豪商富贾的，并且是酌情给予商人子弟参加科举的名额，而不是免除县试，直接参加府试！

    不得不说，法家的逻辑思维确实在线。

    “在黄都督麾下，多听多看，朕期待着你的表现。”

    如今看到这些法家弟子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今日，在这碧玉楼中，定有大事要发生。

    这一日，这座高达四层的碧玉楼，却被一群身穿黑衣黑袍，面色冷硬的男子给包场了。

    原因无他，因为商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本座和诸位想法一样，响应楚国官府，开办书院，培养弟子，乃是正途。只是，大楚雄踞江南，疆域辽阔，足有二十府。我们不可能每府都开办学院，需找重点才行，不知诸位师兄弟有何良策？”

    于是乎，得到消息的诸子百家、豪商富贾纷纷闻声而动。

    不仅如此，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个世界，封建王朝的政治制度也决定了商人不可能拥有太高的地位。

    士农工商。

    碧玉楼四层顶楼。

    这是宋长老内心深处的想法。

    李泽刑闻言，不由得连连颔首。

    以齐国为例，齐国的商人再有钱，也没有权力骑马乘车。如果齐国朝廷要征发苦力，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商人家庭。

    陛下一开口，就将自己从一介白身提拔为京营副督，在京营中的地位和那位大闹江北的魏延魏文长一样，仅次于身为都督的黄忠。

    听到天子对自己的安排，赵云连忙翻身下马，跪伏在地，道：

    宋长老斩钉截铁的说道。

    位于荆山之东的泰和府。

    在这个过程中，各地官府花费的资金并不多，只有原本计划中的十之三四，这让一众地方主官不由啧啧称奇，暗赞陛下手段之精妙。

    而这股建设风潮，也吹到了苗疆。

    只是，主角从豪商富贾，换成了各部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