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们疯了！

    从她那干扁的胸部，嬴轩认出来这是一名女子！

    她在感受到阳光后，满是污垢的眼眶混迹着血水，流下了眼泪。

    紧接着她仰起了头，对着天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

    那被割去一半的舌头，发出了不似人类的沙哑声响。

    正是众人在门口听到的。

    在人们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她时。

    她却好似完成了最后一丝执念，静静的躺在了阳光下。

    嬴轩还沉浸在震撼之中，张良却已经走上前轻轻将女子的双眼闭合。

    “这世间太苦！莫要再来了！”

    嬴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对张良问道。

    “为，为何会如此？”

    张良闭了下眼。

    “这是私奴！”

    “一般是权贵们买来玩的，等玩烦了失去兴趣便会扔进地窖，自生自灭。”

    “当然，有一些也会是在街上看到的，起了色心强行抓来打上奴印，只要你权势足够，所有的罪恶都会被压在暗处。”

    嬴轩只感觉自己的观念在崩塌，他不信，这可是大秦！

    他扭头强忍着恶臭钻进了地窖里。

    说是地窖，不如说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

    不大的空间里放满了铁笼，此刻章邯就站在最外边的笼子旁用力的劈砍。

    身后跟来的张良举着火把，让嬴轩看清了笼子里，那是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女孩。

    同样是浑身赤裸，瘦骨如柴，唯一比爬出去那个好点的就是她还算正常，能一眼认出，这是一个人。

    章邯没有因为嬴轩的到来停下，拼命的劈砍笼子。

    嬴轩也没有因他而停止，甚至一把夺过火把，独自向深处走去。

    十几米长的地窖两侧放满了笼子，几乎每个笼子里都有人。

    靠近外边的七八个人还有着呼吸，再往里就全部是尸体。

    嬴轩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尽头。

    看着那些被蛆虫腐蚀殆尽的尸骨，终于是忍受不住跑了出去。

    他不受控制的抽搐，将胃里所有能吐的东西全都吐在了清澈的池塘里。

    这一刻他觉得好恶心，这个院子里生活的所有人全都好恶心。

    他们白天欣赏着美丽的风景，晚上却听着这些女孩生不如死的惨叫入眠。

    恶毒和黑暗全都掩盖在阳光与美丽的面貌下。

    嬴轩不敢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真的是大秦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好似抱着救命稻草一样质问张良。

    “大秦早在商鞅变法之时，便废除了奴隶制，他们与公民享有一样的权利，这只是屈家一族自己的恶行对吗？”

    张良却冷漠的摇头。

    “商鞅变法只是破坏了井田制，减少了以奴隶为主的农耕方式。

    “但奴隶的存在一直都有。”

    “私奴的情况，在贵族中更是屡见不鲜！”

    嬴轩崩溃了，他的观念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其余的禁军将士，一个个也都看到了地窖里的场景。

    他们更多的是沉默，好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中尉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牲，可又有什么用，面对那些贵族他们也无能为力。

    此时，章邯也走出了地窖，他身后却一个人也没跟出来。

    嬴轩疑惑的看着他，却发现他满脸悲哀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不知道被关了多长时间，在里面经受了各种折磨早已经不正常了。”

    “她们全都疯了，一看到人就会本能的恐惧害怕，自我意识完全消失。”

    “就算将她们放出来，到外面也只会被人再次抓走卖做奴隶，换个死法而已。”

    嬴轩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处理的，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花园，独自坐在屈家大门处。

    地窖里的少女，一幕幕凄惨的景象不断闪现在他的眼前。

    律刑司院中那些无故被毒死的人，育德殿小茹僵硬的脸，旺财冰冷的尸体。

    再配上屈氏青年，那张咒骂着恶毒诅咒的嘴脸。

    嬴轩只觉得憋闷，他低着头全身颤抖，想要张嘴发喊出来，却不知道应该喊什么。

    这个时候，一声尖锐透亮的唢呐声响起。

    嬴轩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他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

    身后的大院里数百禁军在听到声音后立刻就跑了出来。

    章邯带头朝着此起彼伏的唢呐声不断靠近。

    嬴轩不着急他与张良漫步跟在队伍身后。

    在他们走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正是蒙毅。

    他看着大门敞开的屈府，慌乱的带人闯了进去。

    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后院飘起一股浓浓黑烟，似是在烧什么东西。

    附近的暗卫见到他出现，立刻前来禀报。

    “公子已经带着禁军赶往城南角落，那边传来了唢呐声，应该是禁军追上了屈氏族人！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屈氏私下的千名家臣也都汇聚在那边，还布下了不少埋伏！”

    蒙毅皱眉，屈繁是个老狐狸，他就算是身死也会给屈家留有后路。

    城南又是那些旧族最多的地方，看到的是有千人埋伏，暗地说不定还有不少忠于他们的人。

    公子带的禁军只有数百人，就算是对方缺少弓弩，远距离占据优势。

    在对方埋伏的情况下，也很难撑多长时间随时都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蒙毅是心惊胆战，只能盼着嬴轩慢点千万要等暗卫集结的差不多了再开始。

    “你说公子为什么不先禀报陛下，调集更多禁军呢？”

    蒙毅叹了口气，只能苦着脸继续向嬴下追去。

    “通知咸阳城内所有暗卫，向公子方位靠拢！”

    随后又派了个人赶回皇宫，将情况禀告给陛下。

    ……

    此时的嬴轩已经接近了唢呐吹响的地点。

    原地两个精壮的禁军站在一个地洞旁。

    正是和律刑司连接，青年逃离的地洞。

    几人看到大部队赶来急忙汇报，指着对面的一个院子说道。

    “嫌犯就在这个院子中，我们小队的其他人已经围在了院子其他方向。”

    “嫌犯并未逃窜！”

    章邯与中尉听到汇报后，顿时皱眉，看来对方是准备殊死抵抗了。

    可这样没有意义啊，在咸阳城你就算是再抵抗又有何用。

    数万禁军前来立刻就能将其抹平。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男子走出。

    “告诉嬴轩，他不是对百姓心善仁慈吗？院中有数十户人家的百姓！伱们敢来就杀他们一起陪葬！”

    章邯嗡的一声，脑子瞬间就炸开了。

    这些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