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皇帝惊慌冲过去想抱住雪倾城，却被太监拦住了，“皇上节哀！雪妃娘娘薨了！”

    皇帝双眼通红，神情痛不欲生，“她怎么这么傻？朕只是吓唬她而已，她和陆寻杀了朕多少次，朕还不是一样没有怪她？她怎么能想不开呢？”

    皇帝自言自语地说着，眼泪竟然掉落下来。

    那是凤冷染第一次看见皇帝落泪，她想，皇帝也许心里还是念着雪倾城的，毕竟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曾经闯入他的一生。

    可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雪倾城是按照皇贵妃的规格下葬的，可再高贵的葬礼，想来雪倾城也是不喜欢的，她最爱的应当是在罗紫国当无忧无虑的公主的日子。

    后来，皇帝没有杀陆寻，只是将他永远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听说皇帝把雪倾城的死讯告诉了陆寻，陆寻在经受无数酷刑时都咬牙承受下来的一个硬汉，却在听闻他的小公主死讯后在牢里大哭了三天三夜。

    送走了雪倾城，后宫越发冷清了。

    凤冷染将那副叶子牌收了起来，曾经还有陈贵妃、姜昭仪她们陪她玩乐，现在一个也不在了。

    就连那个爱往她宫里跑，经常给她送糕点的雪倾城也没了。

    李美人经常在她宫里哭丧，担心自己哪一天也没了，那时该如何是好？

    李美人也算是活得洒脱之人，近日脸上也少了许多笑意，多了几声叹气。

    凤冷染觉得自己每一寸的呼吸都像是一把犀利的冷刀，窒息般的疼痛。

    再次收到她爹的来信时，是她爹被贬之时。

    皇帝终于还是对凤氏下手了，凤氏权势滔天，自然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皇帝到底还是碍于凤冷染，没有对凤氏下毒手，只是将她爹赶去守边境。

    可她爹一大把年纪了，又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去了边境，能好过多少？

    凤冷染在后宫里平淡度日，竟开始礼佛，每日会上几炷香，为那些亡魂祈祷。

    “皇后娘娘，你这是打算撒手不管后宫之事了？”

    “臣妾们可都还活着，都等着皇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

    “皇后娘娘，你这么一直躲在凤仪宫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吧？”

    李美人经常来劝她，可每回都劝不动，最后都是叹气离开。

    直到凤冷染收到第二封密信的时候，才从凤仪宫里走出来，那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清幽的院子里，傅程君拿着扫帚在清理落叶，皇帝最爱的就是时不时派他到凤仪宫来刺激凤冷染。

    一边说着让她们故友叙旧，一边又不许他久留，生怕他还会跟凤冷染生出什么情愫似的。

    凤冷染走到了傅程君的面前，傅程君一直低着头，直到看见一双绣鞋，才微微抬头。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傅程君行礼说着。

    凤冷染眸光冰冷，只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看明日侯府旧部的了。”

    凤解意不甘心留守边境，孤独终老，便趁机在外练兵，而京城里更有傅程君一直在联络朝中有反心的大臣，加上侯府旧部的势力，便盼着一举成事。

    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傅程君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才的手下已经摸清天牢地形，今夜便可救出陆寻，有了罗紫国遗民的相助，定能如虎添翼。”

    “只是委屈你了。”凤冷染眸光不忍地看着傅程君，即便她们真的成功了，傅程君也回不到当初了。

    傅程君却只摇头，淡淡说道：“奴才早料到了会有今日，奴才只愿尽绵薄护皇后娘娘此生，其余别无他求。”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不言中。

    凤冷染转身便回去了，她不能久留，皇帝若是知道她们说了这么会儿话，只怕又要不悦，杀到凤仪宫来。

    不过凤冷染还是高估了皇帝，傅程君才出凤仪宫，皇帝便真的杀来了。

    不过这一次，皇帝神色似乎没有不悦，只是一丝阴郁和冷沉。

    “皇后，朕今夜便歇在凤仪宫了。”皇帝说完，凤冷染也没有反驳，只是吩咐宫人下去准备。

    皇帝瞧着她这般乖顺，忽然记起前世凤冷染假装乖顺之后，便给了他一刀，这个女人不得不防。

    “朕听闻皇后这几日只顾礼佛，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皇帝挑眉问着。

    凤冷染面无表情说道：“臣妾失职，只是臣妾身心俱疲，只怕无力在掌管后宫，李美人一向协助臣妾管理后宫，亦有些手段，皇上不如将大权交给李美人。”

    皇帝微叹，“自从倾城走后，你就再也没正眼看过朕一眼！皇后，朕也不忍心伤她，可不知她为何想不开......”

    凤冷染反问着：“难道皇帝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皇帝怔怔愣住，神情却严肃起来，“朕是皇帝，朕不会有错，即便朕真的错了，难道你要朕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威信吗？”

    “可她真的很爱皇帝，若不是因为太爱皇帝，她也不会宁愿去死，也不舍伤害你！”凤冷染真替雪倾城不值，用一条命换一个男人对她一生一世的怀念。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皇后，朕不想再提此事了！”

    皇帝不悦，端起酒杯猛地喝了好几杯。

    皇帝酒醉微熏，神情醉态地搂着凤冷染，要她扶着他去床上睡觉。

    凤冷染照做了。

    皇帝却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皇后，朕有你已足够了。”

    凤冷染不言不语。

    一番云雨过后，皇帝贴近她耳朵，轻声说：“染染，再替朕生一个皇子吧！”

    凤冷染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指甲深深地陷进去。

    如果不是皇帝挑了她的死穴，凤冷染想自己还能再装一会儿，而不是将皇帝踹下床。

    生你大爷！

    狗皇帝去死！

    “皇后！”皇帝艰难咬牙，从地上爬起，冷冷说道：“你果然还记得从前的事！”

    凤冷染索性装傻到底，“臣妾不明白皇上之意。”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忘情丹，江太医炼制忘情丹失败了，那些失忆的全都是疯子！”

    听着这几句话，凤冷染嘴角冷扬，“你知道那药可能会让本宫疯魔，你还是逼着本宫吃下去！皇帝！这便是你说的帝后维系的和睦？”

    皇帝低吼：“这都是被你给逼的！朕那么爱你，但凡你肯示弱，但凡你肯给朕一丝机会，朕又何至于做这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