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手指瞧去，那里站着韩云昊。若不是他诱敌深入，攻其不备，再以身为饵，创造有利形势，死伤难免惨重。这场战斗下来，仅仅死掉百十来人，实属不易。

    韩云昊也不忸怩，来之前已做好准备，立即吩咐下去。

    城主府的管事带着众多厨师，运来上百口大缸，里面已放入上好的高汤。他们架起火堆，搭上架子，香味飘向四方，引动得吞咽声此起彼伏。

    从储物空间拿出备好的黑色玉瓶，里面装着熬制的梦蝶汁，每个大缸倒入一小瓶。

    章云川和其他百姓，已经盘点完战利品，清洗过妖丹。此时也按照固定数量，投入妖丹进去。

    “屏住呼吸！”

    牛霸虎冷不防吼了一嗓子，见众人注目，讪讪道：“这么多妖丹，俺怕万一妖气弥漫，普通人承受不住。”

    “不用担心，老夫已经亲自试验过。上几次兽潮留有秃鹫和猎豹的妖丹，都在圣级以上，如今体内仍在缓慢吸收能量，并无不妥。”章冥野开口解释，消除他人的慌张。

    “那您不是快要？……”章长缨欣喜地问道。

    章冥野捋捋胡子，点头道：“不错。停滞已久的瓶颈开始松动，不到半年，有望晋级七重飞圣。”

    作为老一辈的飞圣，他的寿命已到极限。再过几年，气血衰败，章家无飞圣级别强者诞生，填兽城很可能易主。对于章家及其附属家族，这种状况难以接受

    再升一级，寿命起码增加十来年，在场众人脸上洋溢着欢笑，名为幸福的氛围油然而生。

    “你们去哪里？”

    韩云昊拦住章云川等人的去路，诧异地问道。

    “我们已经收拾完毕，不打扰你们进餐，先行撤离。”章云川回答得理所当然。所有能够提升实力的资源，都倾斜到参加战斗的子弟头上，是填兽城长久以来形成的规矩。

    章小蕙撇撇嘴，道：“小子，是不是又要宣扬什么公平、规则？资源短缺，以战养战，我们也是没办法。只有保证修炼者的实力提升，才能更有效地守护城池。”

    牛霸虎、章长缨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章爷爷，这次拿出梦蝶汁，本来不打算提任何要求，现在能否答应我一件事？”韩云昊表情坚毅。

    章冥野摆摆手，叹息道：“你不用多说，我成全你的心意。从今以后，填兽城尽最大能力购入梦蝶汁，修炼者和百姓九比一，共同食用妖丹。”

    “你安排下去，所有人最多服用一碗，否则身体跟不上吸收，会完全爆掉。”他对章云川道。

    老人为韩云昊的胸怀感动，即使耗费财力，也要帮其实现愿望。妖丹积累太多，很容易影响人的神智，多数只能用大火焚毁。

    从今日起，如果梦蝶汁效果确认不差，妖丹价格肯定水涨船高，他们后续可以再赚回来。

    况且，填兽城人口基数远不如其他城池，修炼者也相对稀少。如果能进一步提高全民素质，强者会越来越多，不愁后继无人。

    就眼前来讲，章长缨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捕获原师九重级别的红头雕或者老鹰，服用它们体内的妖丹，炼化五颗以上，就能突破瓶颈，保证章家传承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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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

    “感谢城主大人！”

    “感谢东海侯！”

    章云川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百姓们兴奋得欢呼起来。

    那些老年人也倒罢了，喝下妖丹水，最多延年益寿，身体素质提高并不明显。但那些天赋不佳的少年，此刻正是需要资源的时候，妖丹水来得非常及时。

    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当场从体士三重晋升为体士四重，成为中级体士。他们有望十八岁前，冲击高级体士。那时又能多出两名士兵，增强填兽城的实力。

    “快看，云川也突破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孩子吃那么多苦，终于迈出这一步。”

    “他父亲能含笑九泉了。”

    “家中卧病的母亲，年龄尚小的弟妹，也不用发愁食物。”

    “……”

    顺着嘀咕声瞧去，章云川悄悄站起，背转身躯，目中含泪。

    幽鸽肉配合妖丹水，对他来说，简直是上天赐福，再合适不过。成功晋级，视野再次扩张，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泛起微弱的幽光。耳朵轻轻耸动，城墙下蚂蚱跳起的响动，听得清清楚楚。

    高阶体士可以参与战斗，得到对应功勋，还能保护亲人不受欺负，少年心情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他四处张望，瞅见众星捧月的韩云昊，大踏步上前，俯身下跪。

    韩云昊早有觉察，急忙拦住，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我们年龄不大，你这样做，我会折寿的。”

    “也许对您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善念。对我们而言，就可能另有一番天地，不至于就此沉沦。”章云川心中自有丘壑，无法下跪，只能深施一礼，以示尊敬。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金色带子，递来道：“这是父亲探察妖兽森林时，在一座山丘下得到的东西。曾找小惠借过神兵利器试验，不能造成伤痕。请东海侯莫要嫌弃，留下做个纪念。”

    “哦？！”

    韩云昊体外雷光闪耀，差点控制不住气息。章冥野和冷秋凡也凝神观察，似有所悟。

    “你莫非是章封锐家的小子？”章冥野仔细打量，迟疑问道。

    见少年点头，他回头狠瞪儿子一眼。章长缨眼神躲闪，心知无法掩盖，不由得暗自懊悔。

    当年章封锐实力超群，跟他是好友，曾有子女方面的婚约。

    天有不测风云，章封锐带队去妖兽森林探秘，回来之后上交两条金带。父亲只取走一条，送给孙女章小惠。谁知章封锐转眼生病，不治身亡，留下章云川一家弱小。

    章长缨怎肯送女儿入火坑，借口章封锐一家失踪，想要不认帐。

    当时章冥野正心忧云来国形势，腾不出手调查，若不是今日云川献宝，还蒙在鼓里。

    “咦？你这条带子，怎么跟我的一样？”章小惠好奇地问道。她从小和云川一长大，非常熟稔，却不知父辈们的弯弯绕。

    “难怪兽潮绵延日久？原来跟你手里这东西有关。”冷秋凡语出惊人，吓得章云川差点儿丢掉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