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准备防御……”

    季怀安下令，二百多亲卫握着火枪在营地四周警戒起来。

    很快，数百人从山中钻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扎着头巾，衣着朴素，穿着斜襟左衽上衣和大脚长裤，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木棍和各种农具，只有几个人拿着刀剑。

    是苗族人？从衣着上很容易便能认出来。

    “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开枪。”季怀安急忙下令。

    他怕擦枪走火。

    这些人一看就是普通的苗族人，并非士兵，或许是一场误会。

    “你们是齐人？”

    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好奇地打量着季怀安他们，老者身材中等，留着长须，在他身边的十多人都拿着刀剑。

    很明显，这老者便是头领。

    听到老者懂他们的语言，季怀安微微一笑道：“已经没有齐国了，现在只有大明帝国。”

    老者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又问：“你是他们的首领？”

    首领？倒也没错……季怀安点了点头。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怀安，接着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前往鄯阐城，途经此地……”

    “去鄯阐城干什么？”

    “找人……”季怀安并没有细说，反问道：“老伯，你们是苗人？”

    “我们是大尧苗寨的人，以为你们是入侵的敌人，看来是一场误会……”

    老者示意，寨民都将刀枪棍棒收了起来。

    季怀安也让士兵将火枪收了起来。

    老者看了眼他们奇怪的兵器，带着人手准备离开。

    “老伯，等一下。”季怀安叫住他们。

    “干什么？”老者有些警惕。

    “我们有几个人突然昏迷了，老伯可知是何缘故？”

    季怀安示意，手下抬了几个昏迷的士兵过来。

    老者看了一眼问：“是不是进了前面的溪潭？”

    “对！”季怀安了点了点头，忙问：“老伯，这是怎么回事？老伯可有办法救治他们。”

    老者面露犹豫。

    旁边的几个人叽里咕噜地跟老者说了起来，似乎是在跟老者建议着什么。

    半晌，老者开口道：“我们的寨子就在前面，你们如果信得过我，就将昏迷的人交给我们，我们救治好给你们送回来。”

    季怀安愣了下，“我们得有人陪同，否则他们醒了容易产生误会……另外，我们也不放心。”

    老者想了想道：“年轻的首领，你可以带五个人一起来。”

    “好！”季怀安点头答应。

    一队苗人男子将昏迷的士兵背上。

    季怀安带上了葛凡，红莲，懂苗语的阿卓，又点了两个士兵一起跟着走去。

    这些苗人带着他们穿过一片丛林小道，来到了一处山涧村寨。

    大尧苗寨三面都是山峰，只有一条小路能够进出，显得有些隐蔽。

    不过寨子规模不小，差不多有数千人之多。

    沿着山脚四周建筑着房舍院落，清一色竹木结构，形成阶梯样式，看上去错落有致，很有特色。

    老者村民将昏迷的士兵抬进一处大院。

    然后派人叫来了几名女子，有年轻的，也有中年妇人。

    “他们应该是喝了溪潭的水，麻烦你们救治一下……”

    “阿爷，他们是什么人？”

    “中原那边来的，肯定不是乌蛮，不用担心。”

    这些女子警惕地看了看季怀安几人，然后检查了一下昏迷的士兵，确定问题后她们调制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给士兵们灌了下去。

    “让他们的嘴巴保持张开……”

    村民们上前帮忙捏开士兵的嘴巴。

    不一会，每个士兵嘴里都爬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这些女子拿出小瓶子，将一只只虫子装了进去，看得季怀安几人头皮发麻。

    是蛊虫？但这些女人就是传说中的苗疆蛊女？

    苗疆蛊女本质上是蛊医，因为居住在深山之中，蛇虫鼠蚁太多，会染上一些奇怪的疾病，后来有人发现有些病可以用虫子治疗。

    然后便有了饲养蛊虫的习俗。

    经过了千年演化，蛊虫变得多种多样，不仅能救人，更是能控制人，或者杀人。

    他们上游的溪潭里有一种蛊虫，一旦进入身体会致人昏迷，但如果将水烧沸便能将蛊虫杀死，不受其害。

    因为这种蛊虫肉眼可见，即便喝生水，只要注意一点，一般不会喝下去，危害并不大。

    中蛊的二十多人跑到溪潭中游泳，这些蛊虫会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人体，口、鼻、耳、肛门，甚至是肚脐。

    所以无一幸免。

    驱掉了身上的蛊虫，士兵们全部苏醒过来，

    季怀安拿出一些银两表示感谢，以此拉近了双方的关系。这些苗人很热情，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对外人十分警惕。

    老者姓廖，是大尧苗寨的首领，威望甚高，大家都称他为阿爷。

    阿爷年轻时在南诏做过官，还去过大齐数次，懂得他们的语言，不过后来被打压，回到了苗寨，凭借着能力，慢慢做上了首领之位。

    通过阿爷季怀安了解到一些事。

    统治西南地区的南诏国一直很排斥他们苗人，因为巫蛊之术曾经让南诏国遭遇到了重创，这些季怀安在古籍上曾经看到过。

    几年前，南诏国的一名王子中蛊而死，自此之后南诏国对苗人不仅仅是排斥打压，甚至开始了迫害。

    很多苗寨被迫搬迁到深山之中。

    没有搬走的苗人受到压迫，只能抱团取暖，聚集在一起。

    大尧苗寨是附近十多个寨子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大寨，所以才有数千人之多。

    “阿爷，你们的人能解傀儡蛊吗？”季怀安问。

    一听到傀儡蛊，阿爷脸色微变。

    “季公子，傀儡蛊是禁蛊，养蛊的方法百年前便已经失传了……”

    季怀安微微有些失望，又问：“听说苗疆有位圣女，阿爷可知在何处？”

    阿爷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圣女只是传说，并不存在，我们苗人最高的首领是苗王谢元。”

    苗族分布很广，而且分成不同的派系，很多寨子都是独立存在的，即便是苗王，也仅仅统领了二十几个寨子。

    圣女是从某个古老的苗寨传出来的，具体有没有，根本无法确认。

    “阿爷，蛮兵来了……”

    一个少女慌慌张张地跑进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