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你那样说不会得罪李莲杰吼？”

    “他要是真心想做慈善，就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大家一个目的，自然谈不上什么得罪，反而应该高兴。

    要是他有别的想法，这种财都敢发的人，得罪了也无所谓。”

    周秸伦听了秦慕楚的回答，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

    “呼——”

    他长出一口气：

    “今晚有够乱的，简直就是，就是……”

    “一场噩梦。”

    秦慕楚补充道。

    “对，噩梦！主持人还有整个流程，比国中生的毕业晚会还不如！”

    周秸伦揉着自己造价不菲的发型，抓狂地向秦慕楚倾诉。

    他今晚还身穿黄金甲，和吴宗线表演了场“真人PK”，当时他是真的有用大刀劈吴宗线的冲动。

    “国中生？”

    秦慕楚无视周秸伦的吐槽，反而关注到他话语里的生词。

    “就是大陆的初中生啦。”

    周秸伦发泄完后又靠回椅背喘气，对于秦慕楚关注点的清奇他也早就习惯了。

    “初中生还有毕业晚会？”

    秦慕楚诧异地看了眼周秸伦。

    他上辈子初中毕业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那时候的庆祝活动好像就是去网吧玩了会儿游戏。

    后来还被老爸逮到，狠狠揍了一顿。

    “当然啦，湾省那边的传统啦，国中、高中毕业都会有晚会。”

    “大学没有？”

    “靠啦，我又没有上过大学哪知道？……哎，你是不是在笑？吼，你故意的，就是嘲笑我没有上过大学是不是？”

    周秸伦发现不对。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开心的事。”

    秦慕楚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他是很牛的歌手，结果两次报考台北大学音乐系都没考上，哈哈哈哈……”

    秦慕楚还是没忍不住，笑了出来。

    “靠杯，我就知道伱是在说我，笑屁啦！”

    周秸伦直接红温……

    ……

    四合院，周秸伦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进秦慕楚房间。

    秦慕楚正在看着电脑上播放的视频，他也站在后面默默地看了会儿。

    “秦始皇吼？”

    “呦，您还认识秦始皇？”

    听着秦慕楚阴阳怪气的声音，周秸伦当即就把毛巾一甩，从秦慕楚背后就是一个锁喉：

    “少看不起人了，我怎么也是高中毕业！”

    “你高中是学音乐的。”

    “学音乐也有学历史好吧！”

    周秸伦逐渐勒紧胳膊，誓要讨个说法。

    “好好好，你最棒棒了，松手。”秦慕楚像哄小孩子一样。

    “没有诚意，道歉！”

    “快松手，不然我站起来怕你恐高！”

    “靠，你又嘲讽我矮！”

    ……

    两人胡闹一阵，周秸伦又看向电脑里的视频。

    “这就是你导的春晚节目哦？”

    “嗯，看起来怎么样？”

    秦慕楚把电脑显示屏对准周秸伦，让他看得更清楚。

    “蛮吊的，秦始皇和演员都蛮吊的，看起来很不错哦。”

    “那是。”

    秦慕楚点点头，

    “你小子还算有点审美水平……再给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又调出了拍摄的各朝军队视频。

    接着看向逐渐长大嘴巴的周秸伦。

    “杀！”

    最后一幕，各朝军队各自占据一个长方形空间，混剪在同一个画面中。

    古代将军挥矛，现代士兵举枪突刺。

    一齐喊出“杀“字，配合背景乐的战鼓、军号混合声，瞬间让人热血沸腾。

    “怎么样？”

    “靠，吊爆了！”

    周秸伦激动地一拍手，

    “这也是放在春晚上的吗？绝对是王炸啦！”

    他兴奋地拍着秦慕楚胳膊。

    “这个背景乐你用军队行走的声音、马蹄声、各种武器声音、还有战鼓声，简直太绝了！”

    视频拍摄方面他不懂，看起来很震撼，不过视频的背景乐就属于他的专业领域，让他忍不住赞叹。

    看到乌压压的军队，一步步靠近，伴随着整齐的“哗——哗”脚步声，以及马蹄踏在土地上的“踏踏”声，他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太有压迫感了。

    秦慕楚笑笑，这个背景乐他也构思了很久，思考着什么音乐能够彰显出军队的霸气。

    最后答案是没有。

    能彰显军队霸气的背景乐唯有军队自身的东西。

    他们行军时的踏步声，作战时金戈交接的武器鸣颤声，战鼓的闷响声，将士的厮杀声……

    这些战场上的声音，才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

    当然，他也不是把这些声音拿来就用，还是搭配了一些乐曲的技巧，让整体听起来更加融合，更加具有力量感。

    扒开周秸伦的拍自己胳膊的手，

    “你还有没有要夸的了？”

    周秸伦一愣，

    “就蛮吊的，没了……”

    秦慕楚一脸嫌弃：

    “让你多读书，现在连夸人都只会个‘蛮吊的’，好了，夸完了你就滚吧，我要睡觉了。”

    “靠，过河拆桥哦！”

    周秸伦不爽地道。

    跳起来又想锁秦慕楚的喉，被秦慕楚躲开。

    “滚滚滚，睡觉了。”

    秦慕楚嫌弃地挥挥手，把周秸伦往外赶。

    临到门口时，周秸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抓住门边：

    “小楚，我有件事要你帮帮忙。”

    “什么事？”秦慕楚问。

    抓着门边的周秸伦，脸上竟然出现一丝不好意思和羞怯，低下头：

    “先说好，你不许笑话我哦。”

    秦慕楚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

    “击剑是不可能的。”

    “靠，你在说什么啦。”

    周秸伦震惊地抬起头。

    “我不歧视，但我不接受。”

    秦慕楚摇摇手，义正言辞。

    “靠啦，你脑子里的东西太奇怪了啦！”

    周秸伦愤怒地斥责秦慕楚，转而又走向自己房间：

    “我拿给你看好了！”

    ……

    半小时后，周秸伦看着紧皱眉头的秦慕楚，小心问道：

    “又不长，你都看半小时了，怎么样啦？好不好看？”

    秦慕楚这才抬起头，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

    “是短了点……”

    他顿了顿，又翻开剧本：

    “不过结构和内容还是挺丰富的，故事是讲清楚了。”

    翻到剧本首页，《不能说的秘密》几个大字清清楚楚。

    心中也明白了这是哪部电影。

    这是周秸伦首部执导的电影，前世的秦慕楚作为一枚铁Jay粉，他……还真没看过。

    没办法，当年穷，去不起电影院。

    再说，那个年纪的男生，哪怕是女生的暗送秋波也比不上去网吧打一局游戏来得诱惑大啊。

    后来倒是听过《不能说的秘密》这首歌，电影也没看。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部电影上映后反响如何。

    如今以一个专业导演的眼光看这个电影剧本，他觉得设定还是挺巧妙的。

    穿越、悬疑、校园爱情、音乐几个因素齐全，这些虽然在后世被玩烂了，但在现在还是听新颖的。

    剧本情节也不错，算是一个精良的剧本。

    就是不知道拍出来什么样。

    如果能达到剧本设定的精彩程度，那应该会是部值得人记住的电影。

    “真的吼？那我就放心了。”

    周秸伦松了一口气。

    作为他第一部执导的电影，他心里对这部戏的期待值很大，一直患得患失。

    能得到秦慕楚这样的专业人士肯定，他也有了底。

    “本子是个好本子，电影拍得好的话，也会是个好电影，但是，能不能得到观众认可，难说。”

    就在周秸伦脑海中已经幻想出自己在金马奖上拿奖时，秦慕楚一脚给他从颁奖台上踢了下来。

    “什么意思？为什么好电影还得不到观众认可？”周秸伦不解。

    “太烧脑了啊，几次弹琴穿越，女主穿越到未来，你最后又穿越到过去，还有跨时空的时间线，观众不一定能看明白，他们可能会觉得……很乱。

    很多人可能需要回头多看几遍，才能慢慢明白。

    但是多少人愿意多看几遍电影来琢磨剧情还有电影的镜头语言，和隐晦小细节呢？”

    秦慕楚耸耸肩。

    继续道：

    “什么电影又好又能得到认可？电影能让观众一眼看明白的部分就已经很牛逼，而隐藏着的需要观众多次观看才能明白的部分更牛逼。

    这样的电影才不会‘死’在当代，一直到十几年后被人‘考古’时才发现很好。”

    他看向周秸伦，

    “所以现在这个电影面临的问题，可能就是当下不被理解，十几年后被人夸赞，你能接受吗？”

    周秸伦有些犹豫，本来信心十足的他，经过秦慕楚这么一说，又有些忐忑了。

    “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现在被理解，十几年后仍然被人夸赞吗？”周秸伦贪心地道。

    “有啊。”

    秦慕楚立刻回道。

    “什么办法？”

    周秸伦眼睛一亮。

    秦慕楚指了指门外：

    “你现在上床睡觉，很快就能在梦中实现了。”

    “靠了，讲认真的啦！”

    周秸伦恼怒捶向秦慕楚胸口。

    “OK，说认真的。”秦慕楚一脸正色。

    周秸伦屏息凝神，像个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

    “我也没办法。”

    “靠啦，我真的生气了！”

    周秸伦头一低，向秦慕楚撞去。

    秦慕楚连忙躲开，解释道：

    “我真的没什么办法，剧本已经很成熟了，剩下就看你这个导演如何诠释剧本了。

    不过我有几个建议，你要在每次时间线发生变动时，给一个明显的标致，可以是镜头色彩的变化，比如说更梦幻一点。

    比如女主穿越到未来，你就可以让她的画面和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也算是一种暗示。”

    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建议，不敢再逗周秸伦。

    生气拱人的周秸伦，和小野猪一样，超凶的！

    听了秦慕楚的建议，周秸伦怒气逐渐平息，慢慢收起了獠牙……不是，抬起了头。

    “靠啦，好麻烦哦。当导演这么复杂的吗？”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是啊，又不是歌手，是个人都能当，当导演确实困难很多。”

    秦慕楚坐在一旁，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是哦，唉……”周秸伦长叹口气。

    突然，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双手勒住秦慕楚的脖子：

    “你又在内涵我是不是！！！”

    ……

    “早点睡，你明天不是还想和我去春晚现场看看吗？我一大早就去了，你起不来我可不等你。”

    秦慕楚把周秸伦推到房门口，打着哈欠挥挥手就要关门。

    “知道啦，真的很啰嗦唉，我什么时候赖过床……”

    周秸伦恬不知耻地絮叨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他不禁又犯起愁。

    导演啊……

    秦慕楚对《不能说的秘密》的评价他听明白了。

    导演拍得好才可能会出现“现在不被理解，十几年后受到夸赞”的情况。

    有一句话，秦慕楚没说，但周秸伦想到了。

    如果导演拍得不好，那就是彻彻底底的烂片，现在不被理解，日后也是垃圾。

    就像《无……》。

    他没提让秦慕楚来导这部电影。

    一是他知道秦慕楚接下来的安排，秦慕楚在准备一部很费心的电影，预计要拍摄一年。

    一年吼！

    《七号房的礼物》才一个月，《来自星星的你》也仅仅两个月，那要让秦慕楚拍摄一年的电影该有多恐怖？

    他不想让秦慕楚分神。

    在他心里，自己的电影还是小打小闹，拍烂了也没什么，最多被人骂歌手跑去当导演……

    但是秦慕楚，他如果电影失败了，那舆论的压力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

    现在对他的夸奖就是被堤坝挡住的洪水，越积约多，而他的电影就是堤坝，一旦电影质量不够抵挡洪水……

    二来这部电影他也构思了很久，认识秦慕楚之前就在写剧本了，一直想得都是自己当导演，算是试试自己在电影界有没有才华。

    所以，他顶多问问秦慕楚意见，但让秦慕楚帮他执导，并没有这种想法。

    其实心里也有和秦慕楚比较的想法。

    秦慕楚能在影视圈和音乐圈都很成功，周秸伦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也做到。

    男人的好胜心，哪怕是自己好兄弟也不能让它停止跳动！

    叹了口气，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

    “小楚？”

    周秸伦看了看秦慕楚房间所在的方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近要给自己发短信，不当面说。

    带着疑惑，点开短信。

    “安心睡觉，电影成功的首要条件就是导演的自信。

    你要拍出自己风格的作品，我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拍成什么样，但可以告诉你怎么拍能达到你想要的样子，最后再帮你审片和剪辑。

    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和我比电影，差得远了，下辈子吧。”

    读完短信的最后一个字，周秸伦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秦慕楚明明很在意，但外表却强装不在意说教的样子。

    “死傲娇啦，比我还臭屁嘞……”

    周秸伦骂一句，把手机放到一旁。

    不觉露出笑容，困意袭来，深深入睡。

    （还有一章，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