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伦·尤南转换了语气，“好了，不谈这个了。小可，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你将幻影帝国的元老院搞得鸡飞狗跳，也成功挑起了科技异度空间和巫师会、科技伦理委员会之间的对立关系。你的所作所为还挑起现实世界和幻影世界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元老史都力和元老标记线也许都想抓住你，控制你，将你为其所用。而你，不躲起来，竟然大摇大摆回到这里。广阔的大千世界，你到处可以去，为什么还要回神佑星河医院？”

    “达伦，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接受不得已的工作，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我只不过广大世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如同一粒尘埃，然而如果某一刻我拥有自由，我便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而治愈翊风，帮助羿曦实现他的执念，就是此刻我想做的事情。”

    “小可，你爱羿曦吗？”

    小可眼神迷茫，她没想到达伦·尤南会问这么一个唐突而直接的问题。

    “我……不知道，也许我还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如果你不懂，那便是不爱，那请你不要再招惹羿曦了，你走进他的世界，走进他的内心，然后某一天再毅然决然的离开，那便是对他的多重伤害。”

    小可明白达伦的意思，羿曦永远在面对这种矛盾的情感。

    他期冀他的亲生母亲能留下，而不是每次给翊风注射完异星客的血液就离开；他期冀翊风是健康的，不受病痛折磨的，能是和他永远相伴的兄弟，然而却事与愿违，翊风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冬眠舱里。

    他期冀她的养母艾尔莎·芭芭拉可以延长生命，即使患了阿兹海默症也可以保留记忆，永远记得他，这样他便可以永远留住她的那份母爱。

    也许他还期待着更多的爱，比如父爱、比如爱情，那也许是极为奢侈的，她小可给不了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提醒，与其造成伤害，不如及早转身离场。我会考虑你的意见，但是我现在只想帮羿曦实现他的愿望，治愈翊风。与其去考虑尚未发生的伤害，不如做点实际的能让他高兴点的事儿。”小可回应。

    达伦·尤南似乎不解的望着她，“你这是为了还债，还是报恩，又或许是为了另外的交易？”

    “达伦，你站在哪一边？”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元老院，你站在谁的一边？”

    “小可，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吗？”

    “对，的确，对于你的问题，我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达伦·尤南似乎被耍弄了似的，似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直接回怼她，至少已经很久没有了。

    “我站在元老阿兰一边。”达伦·尤南脸色微红。

    小可眨了眨眼睛，“真的吗？元老阿兰已经没有心力、脑力和体力料理幻影帝国的事情了。而你终究要选择，无法逃避。三角形的顶点，少了一个点，三角形就变成了一条直线。在直线之外，你可以选择重新创造一个点，重新变成三角形，如果你没有能力创造一个点，你就只能选择天平的两端，左边还是右边。无论怎样，三角形结构是最稳固的结构，而一条线也许很快会坍缩成一个点。”

    达伦·尤南心潮起伏，本来是她来主导问问题的，什么时候她竟不知不觉掉入了小可的问题陷阱。

    小可在暗示她，做出明智的选择。

    达伦·尤南凝望小可的眼睛，轻皱眉头，小可似乎知道些什么？小可知道她达伦和两位元老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吗？

    不，不，小可怎么可能知道？

    小可是在诈她说出答案？

    幻影帝国的元老院的权力结构已经岌岌可危，所谓的八个元老相互制衡，不过是三个元老维系权利的三角形结构，如果元老阿兰不在了，她有能力撑起这个三角形结构吗？

    元老标记线和元老史都力的二元结构意味着更残酷的权力斗争，阴谋、暗杀，夺权。

    她就算不想选择站队，也必须要选择站队，否则就意味万劫不复，被消灭，被取代，被算计，没有中间道路可走，她不可能永远游走在两位元老之间，当调停者，当双面间谍，她是在玩火。

    她没有靠山，她的一切都是元老阿兰给的，离开了元老阿兰的资源支撑，她根本不足以依赖自己的实力做三角形的第三个顶点。

    她自己必须认清现实。

    想到这儿，达伦·尤南有风度的对小可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立场提醒呢？你现在应该不再是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的雇员了。”

    最后半句话达伦到底是咽了下去，“你到底是敌是友？”

    小可挤出一个朦胧的笑容：“我也许比你想象的单纯。你问我想救翊风是为了报恩、还债，还是交易？我压根没考虑过，也许就是单纯因为羿曦想，我也想，所以我才去做。达伦，听我一句劝，保护好元老阿兰，也许你能生存的更久一点。”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意在让达伦·尤南认清形势。

    如果有人想染指幻影帝国的权力之争，想要除掉元老阿兰，至少达伦·尤南想清楚形势和立场之后，会付出一切代价，豁出命来保护阿兰。

    至少，这不是为了羿曦，而是为了达伦·尤南自己，这种生存和死亡的问题上，达伦·尤南绝对不能含糊。

    小可看到达伦·尤南眼神迷离，陷入沉思，脸上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和忧虑。

    小可选择默默的离开，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