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去查那些主体建筑部分既包含水面上也水下的博物馆？查这些建筑的施工公司，搜寻水下建筑的图纸。”康柏溪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在全世界搜索具备水下金库或水下展厅的博物馆。”

    “那么？那些冬眠舱又是怎么运送进水底金库的呢？这东西运进金库难道不会被人怀疑吗？”肖恩质疑道。

    “只用在冬眠舱的外面增加一层伪装，你记得吗？星奴们的蛋白质芯片传递的信号能穿越金属壁，但是不能穿透岩石壁。因此，冬眠舱外面的那层伪装很可能是石棺。”小可回答道。

    “石棺？可石棺又是怎么运出来的呢？星奴们传来的意识波，囚室里似乎没有石棺啊？”卡伦似乎觉得事情离奇起来。

    “那是因为里面放着冬眠舱的石棺又被运出来了。对于金库门外的保镖而言，元老史都力不过是卸完货，又把装着冬眠舱的石棺运出来了，他们会以为石棺里是珠宝、古董或者木乃伊之类的展品，卸完货，石棺和冬眠舱再被运到别的地方。”小可解释道。

    “如果他不允许保镖进入金库，他如何把石棺运入金库再运出来呢？”卡伦困惑道。

    “很简单，有平板车或机器人帮忙就可以，元老史都力和一个机器人足够了。也许囚室里的机器人可不仅仅只会干打扫卫生的活，还同时是个干搬运工和看守呢。下次可以通过意识波问问雷哲。”小可试图自圆其说。

    “星奴们从冬眠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地下囚室里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运进来的，因此对其所在的地理位置一无所知，我们也无法通过意识波探查到这些信息。”肖恩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可说：“冬眠舱大概是在猎捕星奴的同时，找距离最近的有冬眠舱的医院租用的。我们找到这些星奴们最后蛋白质芯片消失的地点，在周边找到可以提供冬眠舱租用服务的医院，比对星奴消失的时间后24小时内冬眠舱租赁订单记录，并找到那笔租赁订单返还记录，根据时间推算距离，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至于石棺，元老史都力自己应该备货备了不少，从最近的仓储地点调度，空运来应该很快。也许可以调查10年前到5年前的石棺在拍卖行的拍卖记录，又或者，石棺是元老史都力定制的，只是看上去有收藏价值，那么就需要找石棺和文物仿品的定制公司。”小可分析道。

    康柏溪激动不已：“很好，现在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我们需要找的元老史都力是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多岁的艺术品投资商人或者收藏家。

    “周围保镖簇拥，时常参加艺术品和文物拍卖会，有储藏石棺的癖好，他在全球有自己的博物馆，博物馆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安全系统坚不可摧。

    “博物馆储存珍奇异宝，每间博物馆还有地下展馆和水下金库，全世界最高级的盗贼也难以从中盗出任何东西。”康柏溪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现在至少有明确的调查方向了。”

    小可点点头，“先聚焦寻找符合要求的博物馆，和星奴们失踪时的地点进行比对。”

    她在心中暗想，元老雨泽是元老史都力扶上位的，也许调查现实世界中元老雨泽的社交关系网，能找到这位神秘的艺术品投资商人或收藏家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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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幢别墅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树林的外围密密麻麻的黑色铁丝网。

    一条小径穿越浓密的树木，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小径上。

    别墅的外观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建筑采用了木材和石块，与周围的树木和山岩相得益彰。

    这处别墅是天然的隐秘居所，让人远离城市的喧嚣。

    羿曦敲了敲别墅的门，半天门才打开。

    映入羿曦眼帘的，是休格医生那张胡子拉碴的清瘦的脸，门打开后，阳光刺目，休格医生眯起了眼睛。

    羿曦走进别墅，休格医生在靠墙边的白色沙发上坐下，闭上眼，似乎他还没睡醒。

    他头发凌乱，胡须杂乱，眼窝深陷而疲惫，然而这不修边幅和颓废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股愤怒，似乎某种火药味十足的怒意随时会一触即发。

    穆尔之死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伤痛、挫败、悲伤和一直以来追求真相的困顿不堪，还有憎恨和愤怒。

    他的脑海中永远会有穆尔的影像，无论这影像是多么的微小而遥远，他都无法摆脱。

    那是一个科学研究人员盲从于一个丧失科技伦理道德的研究机构的指示，不断迷失，误入歧途最终献祭了自己生命的故事。

    休格医生拿起放在茶几上喝了一半的啤酒，试图掩盖自己的窘态。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化悲愤为力量，每天一睁眼要做的事情就是戴上幻具，进入记忆银行。

    徜徉在穆尔留给他的记忆海洋之中，狠命的消化穆尔脑中的研究成果，那些长篇累牍的论文、实验数据、还有各种前沿的基因技术突破的种种医学成就。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好受点，他才能忘记悲痛，只有想着自己还有报复科技异度空间的机会，他才不会继续颓废下去。

    但，老天，他究竟怎么能对抗科技异度空间呢?

    那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

    一旦坤灵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会怎么样？

    如果科技异度空间知道他窃取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会怎样？

    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穆尔？

    难道自己的后半生就要在担惊受怕，和提防自己被暗杀中度过吗？

    难道自己永远要当缩头乌龟吗？要躲躲藏藏度过余生，他休格可不是这样的人。

    休格医生想象着自己无数次重出江湖，重回神佑星河医院的场景。

    被人认为已经死了，却突然被复活那该是是多么戏剧性的场景？

    狠狠将巴掌抽在坤灵和盖瓦尔医生脸上，那该是多么酣畅淋漓？

    “休格医生，穆尔的记忆你吸收得怎么样了？”羿曦的问话打断了休格医生的神游。

    休格端起啤酒瓶，酒液在玻璃瓶中闪烁琥珀色的流光，微醺的氛围在房间中弥漫。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唇齿间回荡。

    他轻哼一声，“我正竭尽所能，但又谈何容易？一个人不可能全盘复制另一个人的记忆，更不能全盘复制和吸收另一个人能力和技能。人脑毕竟毕竟不是电脑，只要一键复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慢慢来，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羿曦安慰他道：“沉住气，休格医生，等你搞懂了穆尔的全部科研成果，没准我们可以想想下一步的策略和计划。”

    “你确定我有时间慢慢来？你确定这里安全？不会有人来暗杀我？”休格医生神经质的轻笑。

    “你不必担心，达伦·尤南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我知道，羿曦，全都是你安排的。谢谢，羿曦，但我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

    “休格医生，记住，要让所有人认为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了。”

    “坤灵不会相信。元老多米尼克也不会相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阴魂不散，还会卷土重来的。”

    “休格医生，我会一直派人保护你的。”

    “为什么？”休格调侃道，“神佑星河医院的特殊医学部一定落入了其他人之手，变种人研究中心也会被其他人接管。群龙无首，一切都会乱做一团。我还有什么价值？”

    沙发旁边壁炉中的火焰摇曳不定，像是在跳跃的精灵，发出噼啪声。

    火光照亮了休格医生的半边脸，另一半脸则在暗影中，脸颊凹陷。

    “你如果掌握了穆尔的所有科研成果，那你可就是无价之宝。如果你担心你的研究中心，那倒不不至于，作为特殊医学部和变种人研究中心的投资方，我已经派了其他医生先暂时接管，接下来医院的股东们会物色新的人选。”

    “谁接管的？盖瓦尔？那个科技异度空间派出监督我的商业间谍和叛徒吗？”休格医生的愤怒如狂涛一般席卷而来。

    “对的，目前这种情况下，暂时由他接管，也许科技异度空间才会麻痹大意，放松警惕，认为你真的死了。放心，我会给他找个副手暗中监视他的。”

    休格医生闭上眼睛，试图平息心底的熊熊燃烧的恨意，对盖瓦尔的恨意，对坤灵的恨意，对科技异度空间的恨意。

    他能隐隐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怒意和恨意中沸腾。

    “警察抓住的坤灵手下的那个女杀手，没有被释放吧？”休格医生十分警觉，突然睁开眼睛，扭曲的嘴唇轻轻颤抖。

    “你是说李奥娜。还关着呢，我得到的情报，国际刑警似乎想以她为突破口，抓捕坤灵。”羿曦微笑着说，似乎想冲淡这紧张的气氛。

    的确，那个李奥娜是个顶级杀手，如果她被放出来了，休格医生一定夜不能寐。

    “这我就放心了。”休个医生深吸一口气，“看样子你也心情不错。”

    “如果你能给我吃一颗定心丸，我才是真的会心情不错。”羿曦戏谑道。

    “哦，我知道你小子永远都会不隐藏你的意图，直奔主题，永远不懂得迂回。”

    “那是自然，因为我的意图你一直都知道。”

    “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怎么办呢？”休格医生揉了揉鸡窝一般的头发，整理了一下仪容，掩盖不住他淘气的表情。

    “穆尔先生的研究成果里究竟有没有治愈翊风的法子？”羿曦眼神中包含期待。

    “应该是有的，但信息量太大了，我这几天一直掉头发。目前我还没能吸收到那里，你知道，学习这些研究成果需要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况且，我认为这些研究成果应该属于全人类，但是多找几个医学专家来一起研究我又怕会给人家惹祸上身。”休格医生谨小慎微起来。

    穆尔之死和他所经历的一切似乎让他变了个人，小心翼翼，担惊受怕，胆战心惊。

    也许，他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自信和嚣张了。

    穆尔之死潜移默化改变了一切。

    羿曦还是更欣赏以前的休格医生，俾睨一切、傲慢不羁、爱憎分明、口无遮拦。

    羿曦站起身来，也许该离开了，应该给休格医生更多的时间研究穆尔记忆中的那些论文和研究成果。

    “休格医生，我给你时间，我等你，翊风也等得起。”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休格医生，休格医生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至于第二选择：肖恩给他的二选一方案，他不想面对，也不想接受。

    “小可呢？她后来怎么样？”休格医生突然问起来。

    “她为你争取到了时间，拖住了坤灵，但是，坤灵在诡秘屋困住了她，试图用冰蓝控制住她……”

    羿曦对休格医生讲了一切，“她现在似乎恢复了。但坤灵也许从她的脑海里窥探到了记忆银行的画面。他已经知道穆尔把记忆存储在记忆银行了。”

    休格医生愣住了，他当然知道冰蓝是什么，穆尔医生的记忆里讲过这玩意儿。

    那是科技异度空间研发出的一种能控制神经中枢的武器，任凭第一代变种人有多么皮实，只要给他们用了这玩意儿，大脑也将如堤坝决堤一般毫不设防，这玩意儿的目的就是盗窃脑中的信息和情报。

    “坤灵这魔鬼。”休格医生咒骂道，果真，如果人丧失伦理道德的底线，就会彻底沦为野兽和魔鬼，科学会给人类带来福音，也同样会毁灭人类。

    休格医生胆战心惊道：“所以坤灵一定知道我还没死。”

    “也许，休格医生，加把劲儿，打起精神，千万别让坤灵得逞，别让小可所受的苦付之东流。这笔账，我们一定要跟坤灵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