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雅松开了手，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低头看着沉默纠结的江可倾：“……你好好考虑吧，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反正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她苦笑着，转身离开了江可倾的病房。

    江可倾突然升起一种恐惧，脑海里幻想出江慕雅翻身越窗跳楼的可怕景象。

    “我答应你……跟他分手。”江可倾对着她离开的背影，说道。

    江慕雅转过身，噙着泪对江可倾笑着：“对不起可倾，谢谢你。”

    江可倾苦笑着摇摇头，被子里的手落在自己的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心里说不上的酸涩。

    到底该怎么做，好像很多条路摆在她的面前，可好像她又没有做选择的权利。

    陆世年没有主动出现在江可倾的病房里去看望她，他在等她的选择，又或者说是在拖延知道选择结果的时间。

    “陆医生，江小姐住院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不去看看她？”

    陆世年只是借口道：“一会有台手术，忙。”

    “我交班的时候听念念说她怀孕了？你是不是快当爸爸了？还没听说你俩结婚的消息呢？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陆世年换工作服的动作一顿：“她怀孕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念念跟你说了呢。”

    陆世年继续穿衣服的动作，一边扣白大褂的纽扣一边快步朝着电梯口方向走去。

    她的病房空无一人，但她的物品还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明显不是出院离开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但是我刚才在妇产科手术室外看到她，我还跟那边的同事打听了一下，她好像是要做人流。”

    “啊？那陆医生知道吗？”

    “孩子是不是陆医生的都难说，我看……”

    陆世年忽然从病房里出现在走廊，正巧挡住了两个护士的去路，吓得其中一个护士话都没说话，立马站得笔直跟陆世年打招呼道：“陆医生早！”

    陆世年沉着脸没说话，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快速从陆世年面前走开。

    妇科手术室外，坐在等待区排队的江可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心情沉重又悲哀。

    忽然一双男士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中，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陆世年的那一刻，她立马心虚地将手里的单据往身前捂了捂。

    四目相接后，江可倾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了，却还是努力用寻常的语气跟他打招呼：“你……你怎么来这了？”

    陆世年低头看着她，眼神从未如此冷漠，他沉声问：“连告诉我的打算都没有吗？”

    江可倾猜想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可如此也改变不了结果，只会让他们这段即将结束的感情多一份遗憾罢了。

    他伸手抽着她手里的单据，江可倾先是心里一慌，但随即反而坦然了一些，任由他看着单据上的内容。

    “昨晚才跟你回了家，今天就要打掉我的孩子？”

    面对陆世年冷言冷语的质问，江可倾难过不已。

    这何尝又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可她既然决定要跟陆世年分手，那么这个孩子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世年哥……我们分手吧。”

    这个结果，在陆世年昨晚看到江慕雅那封遗书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了。

    “是询问还是通知？”

    江可倾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埋着头，没勇气去跟他对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家里那边我会自己去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们……到此为止吧。”

    江可倾毫无商量地做出决定，尤其还是在得知自己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对他来说还是很寒心。

    他都能够想象到江慕雅是怎么逼着她跟他分手的，可恨的却是他的确找不到办法让江可倾不顾江慕雅的死活跟他继续走下去。

    他头一次这么痛恨江可倾的善良。

    他没办法指责她的自私，因为他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处境。

    他早就说过，有心理疾病的不只是江慕雅，江可倾也没能从那场悲剧里走出来。

    看着陆世年沉默着转身离开，江可倾将脸深埋在头发里，耸着肩低声啜泣。

    他一定很恨她吧……

    ……

    宋檀怀孕后感觉自己像是犯了天条被关大牢了一般，她现在只能在家里远程办公，陆云琮也基本把办公室挪到了家里。

    除了必要的会议或是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场合，他都选择线上解决，交接文件也是简非驰每天收送。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禁足宋檀，每天晚上都会陪她出去散步。

    他并不是不让宋檀出门，而是只能跟他一起出门，非得时时刻刻盯着宋檀他才放心。

    头几天宋檀还在抱怨，如今小一个月过去了，她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尤其现在有了孕期反应，变得比以前嗜睡了很多，初秋的天气不冷不热的，会让人变得懒洋洋的。

    “我上午去公司开个会，中午会回来陪你吃午饭，你可以再多睡会。”陆云琮照常出门前跟宋檀汇报他的行程，然后爱惜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宋檀点点头，却说：“中午我们出去吃吧，我想吃酸酸鸡。”

    “上周才带你去吃了，那个太辣了，不行。”

    宋檀：“辣才开胃。”

    在家里天天都是些清淡的东西，她看了都没胃口。

    陆云琮也察觉她最近变得比以前挑食了，不过他也知道怀孕后口味会变。

    比如她以前很喜欢吃的菜，现在看到就哕，经常也是吃完就吐，有时候做了一大桌子菜，她筷子沾沾这沾沾那，最后到嘴里的也没多少。

    所以当她主动提出想吃什么的时候，陆云琮多半还是会纵容她。

    “晚上我买食材回来做给你吃。”

    “你会做吗？”

    “我去店里学。”

    宋檀笑笑：“那我就期待陆先生的厨艺啦。”

    陆云琮揉揉她的头：“走了。”

    宋檀抬起头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然后缩在被子里朝他挥挥手：“拜拜。”

    她倒是睡不着了，但就是想在被窝里多待一会。

    正刷着今天的热搜新闻时，慧姨突然上楼敲响了房门：“宋小姐，你醒了吗？老夫人过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