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先生，那边。”

    坐在马自达的后座上，莫兰扭头看向车窗外在暴雨中熊熊燃烧的森林大火。

    刚才那声爆炸惊到了他。

    安室透心里一沉，但还是佯装轻松，“莫兰，我们无权干涉这件事。放心好了，老板很厉害的。”

    【绝对不要把莫兰拖入某与爱尔兰个人恩怨的漩涡，绝对不要让他在准备好前向深渊再跨步。】

    这是几天前他收到的短信。

    “很快就到了，你记得……”

    “掉头，我要过去。”

    安室透尚未说出口的规劝卡在了嗓子里，他轻叹一声，没有听取莫兰的意见接着向前开。

    “安室先生！”

    “听话，莫兰。”

    见安室透不愿意听自己的话掉头，莫兰心一横，直接去开车门。

    “莫兰！”

    这是在高速行驶的车子上！

    “塞巴斯蒂安.莫兰只会是莫里亚蒂先生的学生，”莫兰背上狙击手，装上那两发实弹，在狂风中抬头看向安室透，一字一句，郑重的告知他，“在他短暂的人生中，先生是一切的开始，是他的全部。”

    ……

    羽田迟生撑着身子从泥泞里爬起来，眼中的世界已经彻底失控。虚无与猩红交织，它们扭曲在一起侵吞绿与灰的世界，几乎辨认不了身边的情状。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单片眼镜摸了摸，镜片已经碎了，只能摸到边缘尖锐的玻璃棱角。

    换纸片人视角在此刻都成了奢望，因为切不掉三色视野了。

    再摸，摸到一片柔软的冰凉。

    看样子这位闯过来想逮捕他的先生不幸没能扛住这次爆炸，尸体已经凉掉了。

    事实证明金银铁甲带来的能力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哪怕不把血抹上去都够用了。

    把破损的单片眼镜收入口袋，羽田迟生抓着手杖跌跌撞撞站起来。

    他用膝盖想都能猜出造成现在这情况的源头是谁！

    看当时仓库里那些尸体的腐烂情况起码有一天以上了，在确定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后，羽田迟生敢肯定爱尔兰绝对没派人过来按时查看。

    收到的【并无异常】全是假消息。

    “莫里亚蒂。”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他动作一顿，随后面上带笑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想必这就是FBI的王牌，赤井秀一先生？”

    暂时失明这件事可不能让赤井秀一知道，他可没把握在对面开挂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而且他现在也不清楚易容究竟有没有破损，有些担心露馅呐。

    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肩背狙击枪站在雨中，他打量了一番这位从未见过的组织新人。

    他此刻有些狼狈。背对火光，黑袍上沾满泥浆，一头金发被兜帽尽数遮挡，红瞳也黯淡了几分。手杖撑地，身子的重量大多压在其上，明显也在方才的爆炸中受了不轻的伤。

    他的脚边，是方才和自己联系后就再也没有应答的FBI探员的尸体。

    男人墨绿色的眼睛直视对方，宛如锁定猎物的猎豹，“还是该叫你，里卡尔茴香酒？”

    风声呼啸，急雨如箭，火舌肆虐，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争斗一触即发。

    羽田迟生率先动手了。

    杖剑出鞘，金发青年脚上动作极快，三两下便闪到赤井秀一面前，右手举剑便刺。赤井秀一当即侧身躲闪，一掌劈向对方手腕。几乎同时的，手杖杖身突然从两人身侧插过，羽田迟生腰上发力，右手的剑与左手的杖立刻交换了主攻位，金属手杖带着凌厉的呼啸声横扫向赤井秀一。

    手掌与手杖的双向袭击中谁也没讨到好。

    一切发生的太快，一人被劈中大臂，一人被扫中腹部。

    二刀流。

    赤井秀一立马确定了对方的惯用武器和招式。

    虽然和真正的二刀流有所区别，但这种倾向于二刀流战略的作战方式太好认了。

    侧重技巧，以二刀诡异的刀法迷惑对手取胜。同时也能反映一个问题——莫里亚蒂的力气小，作战更侧重灵活与敏捷，这点从刚才那一击就能看出来。攻击速度奇快，他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看来那些老鼠没说假话，莫里亚蒂确实身体状况很差。

    双方同时被对方的力击退几步，踉跄站停。

    羽田迟生手杖点地稳住身形，剑身向前一扫，摆好攻击姿态。

    他现在这破身子拼不了持久战，只能短暂的拼一下爆发，然后赶在FBI的大部队赶来之前撤退。

    没有谁会傻到以为组织在搞大事的消息被敌对国际组织截获后，对方只会派个王牌来吧？

    拼的都是人海战术！

    “再和我打下去你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疼痛，赤井秀一强忍着没有皱眉，他摆好防守姿态，然后开口规劝。

    “我想从你这里拿到一点关于那些臭水沟老鼠的消息，如果配合的话在之后的审判环节对你也有好处。”

    羽田迟生没回答他，在心里盘算着下一刀该怎么出。

    他现在看不见，竖劈很容易劈空，还得时刻分心注意周围的声响以免援兵赶到，虽然一个人不是不能打，但如果......

    一张笑脸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又很快被他强行打散。

    金发青年再度冲上来，手杖格挡劈掌，举剑自上劈下，中途手肘一转，剑刃顿时改变方向直扫赤井秀一。

    没有如果了。

    他的背后不会再有人。

    又是格挡，听到风声袭来的瞬间羽田迟生立即抬腿，腾地一声，赤井秀一的扫腿打中了羽田迟生的左小腿。羽田迟生突然把手杖向天上一丢，左手扯住赤井秀一的衣领往身前拉，左腿拨开赤井秀一，踩在地上的同时右腿抬起，膝盖直捣对方腹部。

    赤井秀一同样一把抓住羽田迟生的黑袍将他用力向外推，同时左手赶忙挡在腹前接下这一击。

    两人再度分开，羽田迟生后退几步，伸手接住从半空下坠的手杖。

    赤井秀一突然对面前的对手来了几分兴致，有狠劲、果断，格斗技巧、速度和判断力皆是顶尖，爆发后的力气也不差，他好奇对方究竟能撑到什么地步。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里卡尔多·詹姆斯·莫里亚蒂。”

    听到身后队员们传来的沙沙的脚步声，他的手摸向身后放了狙击枪的防水布袋。

    这是他给这位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队员口中的恶魔出得最后的难题。

    看对方到底有没有本领，能在不投降的前提下从这个包围圈里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