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Z县。

    俞敏给周军打电话，商量借钱的事。上次黄翠兰生病住院，俞敏向单位财会室借支了三万元，没钱还。现在要调走了，再不还，说不过去。

    在Z县工作八年，是有感情的。俞敏的一步步成长，离不开局里对俞敏的长期培养。前任一把手，现任一把手，都是俞敏的伯乐。

    现在翅膀硬了，要离开。于情于理，俞敏有严重的歉疚感。

    然而，话又说回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俞敏靠自己的本事，不走后门，不拉关系，光明正大。

    这也是生存的自然规律，无可厚非。

    俞敏在电话里，向周军说了自己的情况，问：“我一时实在没办法弄到三万元，能不能把你存在我手上的钱，挪用一段时间？”

    周军说：“嗯，知道了。没事，你用吧。”

    俞敏问周军：“你过得怎么样？”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得很。”

    俞敏又问：“就没有机会，认识个女朋友？”

    周军说：“嘿嘿！认识了一个。”

    “哪里的？”

    周军回答：“网友，临州省的。”

    “网友不靠谱吧。”

    周军回答：“聊半年了，还行。”

    “网上骗子多，你小心着点。”

    “我心里有数。”

    俞敏说：“有数就好。周红怎么样？”

    “还那样，恨申红卫，心里不高兴呗。”

    俞敏说：“其实，申红卫除了爱喝酒爱吃醋，没有别的毛病。”

    周军说：“就家庭暴力这一条，还不够恨他的吗？”

    俞敏替申红卫辩解：“不喝酒，不会动粗打人。只要把酒戒了，又是一条好汉。”

    周军却说：“他能戒了酒，我周字倒着写。”

    “你可别门缝里看人，他正在戒酒。”

    周军还是不信：“他能戒酒？谁信啊！”

    俞敏说：“真的！我亲眼所见。申红卫心里很后悔，希望周红能回来。过一段时间再看吧。”

    周军问：“周英怎么样？”

    俞敏说：“和我联系少。不过好像上次听周红说，周英也有和老公吵架的情况发生。”

    俞敏反问一句：“周英和你没联系吗？”

    “联系个P，从来不联系。”

    俞敏说：“有空我去一趟，看看她吧。”

    周英婆家在江口乡，距离乡政府比较远。都是山路，交通很不方便。一天一个来回，够呛。

    那一次，俞敏随宣讲团下乡宣讲，到过江口乡。却没有来得及去周英家里看看，就匆匆忙忙走了下一个乡。

    这个周英也真是，从来不和娘家人联系，更不来往。连自己的亲哥哥周军，都少有她的消息。

    即便到了县城，也从不找俞敏，也不去黄翠兰的店子里看看。只偶尔去过周红家一两次。

    现在周红离婚了，和周红也断了联系。

    趁这次请了三天假，索性抽一天时间，去一趟江口乡吧。

    俞敏心里这样计划着。

    第二天，办好调动手续，将三万元现金交给科技局财会室。取回欠条，撕碎了丢进垃圾篓。

    然后，俞敏进局长室，与局长道别。又进各个办公室，与同事们道别。

    这时，俞敏听说了周勇的事。

    就是前天的事。周勇又在上班期间，溜到不夜天洗脚城茶楼打牌，被严打行动小组，抓个正着。

    周勇家住王家巷子，是丈母娘家的宅基地房子，三层楼。每个子女一层。周勇家在三楼。

    王家巷子里，打牌的人多，到处听到麻将声响。周勇老婆没工作，天天也是靠打牌过日子。丈母娘全家都爱打牌。

    周勇平时顾忌影响，从不在这条巷子里，和隔壁邻居打牌。也不屑于和这些老头老太太在一起玩。嫌打的小，没赚头。

    俞敏敲门。周勇病蔫蔫地开门，让俞敏进屋。

    俞敏说：“这下可好，阴沟里翻船了吧，把自己折进去了吧。”

    周勇恶狠狠地说：“不知道是哪个孙子，举报了。”

    俞敏气得不行：“让我说你什么好！”

    周勇叹了口气：“唉！”

    俞敏担心地问：“会怎么处理？”

    “交了五万元罚款，才放人。”

    俞敏谁：“单位恐怕还要处分。”

    周勇说：“有可能要降一级工资。”

    俞敏重复一句：“唉！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前那些参加成教考试的劲头哪去了？”

    周勇像泄了气的皮球：“没前途了。”

    俞敏：“能保住个工作，已经万幸了，好好反省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