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和视频曝光后，在座宾客没有几位再提及华昭昭应该与沈家相认。

    舆论瞬间逆转。

    宾客们高声讨论着沈禾凝的真实面目，以及沈家在子女教育上的失败。

    “沈禾凝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咋舌。”

    “我看穆太太的养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生出沈禾凝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

    “跟亲生父母有什么关系？是沈家不会养孩子。”

    “如果只有沈禾凝一人丧心病狂也就罢了，关键沈家那么多孩子，没有一个像样的。”

    “沈家真得好好反思检讨一下。”

    孟婉一口气连着生下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年过四旬再次为沈家添了一个小儿子。

    圈内不少婆婆拿孟婉来跟儿媳妇做对比。

    羡慕孟婉的“多子多福”。

    “都说沈夫人好福气，如今算上亲生女儿，沈夫人足足有5个孩子。”

    “可惜，亲生女儿与沈家离了心，剩下那几个，一个比一个差劲，连最基本的做人都不会。”

    那些因着不愿多生，家里婆婆诸多不满，被明里暗里挑刺的豪门太太们总算得以扬眉吐气。

    “生那么多，教又教不好，还不如只要一个呢。”

    “免得给国家添负担。”

    “再这样下去，沈家这几个孩子以后说不定都要让国家来好好管教管教，才能懂得什么叫遵纪守法。”

    孟婉身子晃了又晃。

    泣不成声。

    可笑的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的母亲。

    “沈禾凝这四年来对穆太太做的一切，沈家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得等穆总和穆太太把证据摆在眼前了，他们才知道真相？”

    “所以沈家真是为了冲喜，才把穆太太认回来的？”

    “如果我是沈总、沈夫人，哪里有脸再认人家啊？”

    ……

    宾客们的议论不绝于耳。

    孟婉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女儿问如果霸凌的事是沈禾凝指使的，还说没完，自己就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还怪女主迁怒、误解沈禾凝。

    她全心全意信任、疼爱沈禾凝，对亲生女儿却吝啬得可怕，甚至都不愿花心思查一查。

    但凡她对女儿多上一点心……

    何至于此啊？

    哀伤到了极点的孟婉险些眼前一花晕倒在地，沉浸在悲伤悔恨当中的沈继章还是及时接住了她。

    沈禾凝趁机再次抱住孟婉的小腿。

    “妈，您听我解释，我就是被他们给吓到了，我也不想那样对他们的。”沈禾凝痛哭流涕，“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被迫的啊！”

    “如果我就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这些都不会发生。”

    孟婉试图抽离沈禾凝的手，没有成功。

    她抱得太紧。

    “别再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借口了，沈禾凝。”孟婉眼底泪光点点，“为了‘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为了沈家带给你的财富地位，你殚精竭虑、不择手段。”

    “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妈，我心里的苦难道就比华昭昭少了吗？”

    沈禾凝大声哭喊质问。

    “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能保持理智吗？”

    “从小，我就是沈家小公主，众星捧月，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你们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

    沈禾凝想不通，整个人歇斯底里。

    “凭什么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我只是不想失去而已。”

    “我有什么错？妈！”

    孟婉垂眸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前浮现的不再是沈禾凝一点点从婴孩变成少女的场景。

    不是沈禾凝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追在身后一声又一声嗓音稚嫩地喊“妈妈”的样子。

    孟婉想起了华昭昭。

    想起自己为了沈禾凝一次次伤害亲生女儿的画面。

    明明华昭昭才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

    是她差点丢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可怜的女儿从一出生就和她骨肉分离，这么多年来没有享受过她的半点疼爱和关怀。

    哪怕是在得知女儿的存在以后。

    她也总是忽视女儿，抗拒着不愿承认女儿的身份。

    孟婉从未愧对过沈禾凝，即使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也不曾迁怒责怪她让她们母女分离。内心深处，孟婉甚至希望沈禾凝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禾凝却还要置华昭昭于死地！

    “沈禾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怨恨、不甘和不安，这些都不该是你作恶的理由。”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无法原谅。”

    孟婉总算切身体会了华昭昭的心情，有些伤害一旦铸成，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谅解的。

    就像华昭昭不愿原谅沈家一样。

    孟婉无法接受沈禾凝犯下的错。

    做父母的总是会包容宽恕子女的一切，但，没有父母能够接受子女残害手足。

    孟婉含泪一根又一根、决绝地掰开沈禾凝的手指。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孟婉的女儿。”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空气安静了一瞬。

    “妈……”沈禾凝不敢置信，难堪又慌乱地看着自己那被狠狠甩开的手。

    孟婉没有半点怜惜：“别叫我妈。”

    “你沈禾凝跟我孟婉再无半点干系！”

    “就因为我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吗？”备受刺激的沈禾凝红了双眼，声音凄厉，“血缘关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孟婉失望摇头。

    “沈禾凝，你还是毫无半点悔过之心。”

    沈禾凝依然解不开心结：“如果我是你亲生的，你今天根本不会说这些话！”

    孟婉没再与她纠缠，只说了句：“沈禾凝，回去后我会把你的户口迁出沈家，这么多年来，沈家花在你身上的钱财就不追讨回来了。”

    “你好自为之。”

    好一句好自为之！她根本就没什么钱了！

    她也接受不了从此离开上流社会，像成千上万的社畜那样为了区区几千块钱贱卖自己的时间。

    扶着孟婉的沈继章没有反驳妻子的决定。

    他默许。

    沈禾凝了解沈继章的性子。

    她不敢哀求这个利益至上的养父，只能转而把希望放在相对比较憨傻好糊弄的沈言澈身上。

    之前他一直都无脑护着她。

    她前段时间能够重新搬进沈家，沈言澈没少出力。

    沈禾凝膝行着到沈言澈跟前，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跟妈说说，我真的不想离开沈家，不想离开你们。”

    “沈家就是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