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了？”衡道尊主和煦地问，双方联系之后，这便是他的第一句话，李昊神色微顿。
在他闭关的三年中，对方并没有联系，恐怕正是知道他在闭关。
他闭关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底层天官可以随意得知，很显然在这期间，圣族也往人族天地安插了不少人。
“刚出关没多久。”李昊淡然说，衡道尊主点点头，也没在意，毕竟只有三年时间，弹指一挥间罢了。
虽然在这天地大变局前，每时每刻都极为重要，但闭关修炼三年，也难有什么大进度。
但李昊下一句话，便让他不得不郑重起来。
“佛门二圣又联系了太上圣人，似乎要有所动作。”
“你有想法？”衡道尊主眼神闪烁。
鸿蒙紫气是最为玄妙之物，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融入其中，圣族应该花费了一番心思。
“哦…”巫九脸上没有半分惊奇，显然早就认出了李昊，不由得冷笑：“你们人族天地怎么不做缩头乌龟了？”
“不用了。”李昊转身离开，燃灯古佛看着他的背影，浑浊的眼神颤动着，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回头一拜。
次日大早，血云漫天，腐败生灵攻杀而来，祖巫勒令李昊等人迎敌。
只是，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表达歉意。”
“自从与腐败圣族厮杀而来，据说这条战线已经往后推了数十万里。”张青松叹道，腐败圣族之血有着污染天地的作用。
他们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最开始引起一阵警惕，后来，两道身影亲自前来迎接，一人是祖巫巫九，另一个人则是妖族的老龙王。
“燃灯古佛倒是果断，也不怕伤了龙王的心。”李昊悠悠说，他看出了燃灯古佛的目的，虽然收拢了巫妖两族，但那只是表面上。
“吾等要守护圣人，没时间。”李昊甩手，将前来传令的巫兵丢了出去。
李昊幽幽地盯着这只璃龙：“你在对圣人不敬？”
虽然已至准圣级肉身，但面对天地间最顶层的这群人，逃跑没问题，但想掀桌子，却差了太远。
老龙王也凝滞了一瞬，沉声道：“荒唐，你随口胡说便能决定一尊大罗金仙的性命？你可知，璃龙杀了多少腐败生灵？”
他们之所以抗拒前来，有风险是一方面，也意识到了不被待见的这一幕。
李昊不理他，只是靠近徐耀，装模作样地嗯嗯着，而后抬头，看向他：“圣人说，杀无赦。”
这里聚拢了不少生灵，有的更如山岳般，此刻都傻眼了，什么你就圣人说了？
圣人明明连眼都没睁开。
佛门二圣更是对你动手，强硬探查你的元神，你迫不得已动用底牌，逃得性命…】
艹！
李昊眼珠微瞪，这群老毕登，真不是东西啊，接二连三给我下套。
剩下两个家伙都是狐狸，自己两个分身还在，万一前边出点啥问题，他们肯定不介意再翻一次天。
但为何圣人默不作声？真就如此肆意地被李昊扯大旗？
“圣人，恳请您看在璃龙杀敌无数的份上，饶他一命。”老龙王看向徐耀：“论迹不论心啊…”
“屯兵百万？还不够我们一天死的。”旁边的璃龙嗤笑，“知道的，明白是腐败生灵对圣人的忌惮，所以才不敢攻伐。”
很显然，由于大势至菩萨被确定有问题，连带着李昊也被怀疑，虽然他和大势至菩萨分工合作，但终究太巧合了。
这三年中，并没有听说有鸿蒙紫气现世的消息，这也很正常，三年的时间跨度还是太短了。
“心里在冒犯。”李昊解释。
五人离开天界，共同前往与圣族搏杀的第一线。
燃灯古佛神色不变，道：“或许是因为来到这里，孽障滔天，很多生灵都有这种感觉。”
“我这边也会尽力，在佛门那边摸清你的嫌疑。”
赶快打起来，到时候我才能摸鱼啊。
但接触到李昊那一刹那，那白嫩的皮肤上，竟浮现道道缕缕波纹，看上去如同水波般。
“记得，他是一位悲天悯人的好菩萨。”李昊颔首。
如果有其他小心思，他们也不亏。
直接问出来的，我能信吗？燃灯古佛无奈，心中暗自嘀咕，此人为何能挡住他的镇魂之术？
肉身表面那一层层的波纹又是什么，他辨认不出来，但却能感受到不同寻常。
他也没想到，这老登竟然直接动手了，比外面的老龙王和祖巫还要果断，刚才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结果把他带到小黑屋之后，直接下了黑手。
“呵…”李昊蓦然嗤笑一声：“看来，圣族内部还真有不少存货，他们能将圣尊之血和鸿蒙紫气融合，应该研究了不少时间。”
“差不多。”太上圣人没有多言，李昊思虑片刻，决定带上几个人，张青松，南极长生大帝，还有镇元子。
“如果我能拿出鸿蒙紫气碎片献给他们，应该能抹除他们的疑虑。”
外面喊杀声震天，骇人的能量波动不停传来，镇元子等人如坐针毡，刚来就被针对，现在更是避战不出，着实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张青松无语，你会在乎名声？
小心翼翼地丢进了须弥空间里，这一下，便让其眼神凝肃--
【被污染的鸿蒙紫气碎片：传闻中的证道之机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已经破碎不堪，其中更是蕴含着圣尊之血。】
“古佛不准备解释一番吗？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古佛？”李昊沉声道。
甚至，对方要出手他还要拦着，他不信了，圣人还真会出手，就算圣人出手，他背后还有佛门二圣呢。
张青松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可以看到，旁边的狻猊，夔牛已经在磨牙了，这些王八蛋不是已经皈依佛门了吗？怎么杀性还是这么大？
若是真的把圣族封印，等佛门二圣重回巅峰，轻而易举便能处理圣族。
这位竟就是燃灯古佛。
“鸿蒙紫气…”衡道尊主沉默了，这完全是资敌，但李昊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利弊得失，很难估测啊…”
衡道尊主神色凝重，询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即便是自己如今的实力，也与对方有一段差距，准圣间的鸿沟，说是天堑也不为过。
“什么！？”作为老演员的李昊，神色上自然没有破绽，“他竟是，圣族的人！”
啧…大势至菩萨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死，导致尾巴不干净，被揪了出来。
老龙王微微皱眉，道：“他何曾冒犯过圣人？”
李昊扫了衡道尊主，若有所指道：“如果我能消除佛门二圣心中的疑虑，便最好不过。”
“你是何人，吾等与圣人见礼，有你插嘴的份儿？”巫九身材魁梧，精壮的肉身中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丝毫没有遮掩自身气息，李昊可以感受到一阵阵的心悸。
佛门二圣要弄假成真，这必然只是第一步，怎么对付他们才是最主要的。
徐耀紧闭双目，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李昊干咳两声，不由得道：“两位，圣人正在潜修，不必如此多礼。”
他向谁出手？李昊？出手的明明是燃灯古佛。
不知何时，璃龙旁边竟然浮现一道身影，披着朴素的红色袈裟，形容枯槁，是个将行就木的老和尚。
燃灯古佛没有半分准圣的架子，皮包骨头的脸上泛着有些许瘆人的笑，带着李昊出了这座佛殿，前往了另一座佛殿中。
分明是你在胡扯，老龙王真的怒了，圣人又如何，他背后也不是没有圣人。
嗯？这就答应了？李昊一愣，原本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尝试着忽悠两句。
四周聚拢的众多妖族，眼中掠过一抹失望，老龙王清晰地察觉到了，这正是燃灯古佛出手的原因。
李昊一惊，但随即他便认了出来，这是徐耀，不是太上圣人。
三言两语，逼得老龙王进退维谷，索性，他心一横，老子就不动手，这么多妖族在这里看着，要真的让璃龙被罚，他的颜面何在。
百无聊赖，在李昊刻意隐藏的情况下，他们十几日后，才抵达巫妖与圣族的厮杀的边界。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李昊意外，自然没有拒绝，只是一直瞅着万界志，怎么没有抉择啊？
他有些失望，猜测这可能太上圣人并不是给他选择，而是通知他。
不过那些妖族和巫族中人有不少的身披袈裟，看上去颇为奇异。
手中还捏着一根晶莹剔透的软绳。
【燃灯古佛贸然对你动手，却被你抵挡住，他决定拿出定海珠为你赔罪，不过却要你随他返回佛门去取，你决定？】
“连我也瞒着，是怀疑我了吗？”李昊猜测着，但又摇头：“更像是试探…”
“我？”那璃龙冷笑：“莫要胡说，我对圣人崇敬无比，什么时候对圣人不敬了？”
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清算。
“那倒是不用，如今天地屏障已经孱弱太多，我佛门构筑了传送大阵，一日，即可来回。”
可现在拉着他们前去巫妖两族的边界，摆明了是拉壮丁，还有可能当炮灰的嫌疑。
“所过之处，不说所有生灵避之不及，也差不多了，竟有些人族，也面露鄙夷之色，真是愚不可及。”
“燃灯古佛，你在干什么！”老龙王厉喝。
常规情况下，太上圣人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算强，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由他们带着前行。
佛门老逼登，很好…李昊眼神中闪烁着晦暗的光，看着燃灯古佛，摇头道：“不了，来回需要耽搁太久，正是关键时刻，耽误不得。”
恍若梵音阵阵，又好像从天外传来，他口中吐出一个“卍”字，竟飘向李昊的眉心。
虽然没有其他证据，但圣人的怀疑需要证据吗？
李昊叹了口气：“那些底层小喽啰的意见没什么用，谁也不知道圣人在想什么，一旦他们产生怀疑，再想消除就不容易了。”
他能感受到，那刚刚是一种镇魂手段，主要是针对他的元神，他早已走上了主修肉身之路。
张青松脸色一沉，这璃龙说话相当不客气，不过却没人呵斥，显然是默认如此。
巫妖两族加上佛门，准圣的数量完全不次于圣族，再加上佛门二圣，以及还能燃烧一次的太上圣人，明显占据优势。
“我也是奉佛祖之命。”他又道。
李昊暂时没兴趣拿自己冒险，他暂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圣尊之血的侵蚀。
燃灯古佛苍老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尴尬，但却并没有继续动手，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场的巫妖两族，意兴阑珊，互相对望一眼，又看了一眼半空中的老龙王和祖巫，各自散开了。
“唉…”他连连叹气，却又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以为我也是圣族的人吧？”
衡道尊主瞅了他一眼，并没有思虑太久，便道：“好，我答应你，我们会拿出一道鸿蒙紫气的碎片，让你献给佛门二圣。”
【你决定随燃灯古佛返回佛门，谁知一进入佛门地盘，燃灯古佛便翻脸不认人，你暴露真实实力，让佛门震惊。
“并不知晓。”李昊摇头，叹了口气：“上次大势至菩萨的事情，我阴差阳错之下脱了身，可佛门二圣对我的怀疑并没有彻底消除，特地不让我旁听。”
大地上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圣族天地一侧，就连大地都是血色，很难分清是由鲜血浸染，还是本就如此。
眼前无人反驳，璃龙更加得意：“李大圣，听闻你实力不俗，这次可要多杀几尊圣族。”
圣尊的血…李昊眼神微眯，怪不得衡道尊主如此简单的便答应下来，原来里面藏着手段呢。
“我若是胡说八道，圣人会没反应吗？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李昊淡淡地问道。
璃龙看着李昊淡漠的神色，又看向紧闭双眼的太上圣人，欲言又止，最后瑟瑟发抖地看向老龙王。
他前脚提出有鸿蒙碎片，后脚大势至菩萨就主动请缨。
虽然两个分身现在不太能跟得上他，但他们现在也只是偏安一隅，据说佛门的天庭与地府之主，皆是大罗金仙巅峰。
但也正在这时，璃龙忽然发出一声哀嚎，蜷缩成一团，老龙王脸色剧变。
老龙王脸颊抽动，“你…不是太上圣人。”
“不知燃灯古佛…”李昊刚想开口，燃灯古佛，一个闪身便到了李昊眼前，神色收敛，吐出一个字：“镇！”
这次厮杀持续五六日，厮杀声才逐渐褪去，结束之后，张青松出去逛了一圈，结果神色阴沉地返回，叹了口气：
李昊眉头一挑，道：“自无不可。”
镇元子等人有些迷茫，谁来了？
但下一刻，一股更浩然的波动落下，让众人都有些惊悸，不知何时，两道璀璨光影已经浮现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