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裴知夏准时来到晏漠寒家。

    大家都已经到了，连在外地参加会议晏靖蘅和晏芷彤都回来了。

    “姐姐！”

    几天不见，晏芷彤扑过来抱住裴知夏。

    抱完，她弯身去抱小书雁。

    “雁雁，有没有想小阿姨？”

    小书雁和晏芷彤见过几次面，但很投契。

    “想哒！”

    小丫头在晏芷彤脸上香了一个，“小阿姨，雁雁有了师父奶奶，可以教雁雁画画啦。”

    晏芷彤在画画上也有几分天分，之前她就教过小书雁一些简单的技巧和基础。

    “师父奶奶？”

    晏芷彤一脸问号。

    “就安大很出名的黄教授，收了雁雁为徒。”

    裴知夏解释。

    “我的天呐！”，晏芷彤惊呼一声，“姐姐，是安大美院名誉院长黄教授？”

    裴知夏点头，“嗯，是你二哥推荐的，黄教授让雁雁画了一幅画给她看，然后决定收她为徒。”

    “我的天呐！”

    晏芷彤再次惊呼。

    “那可是黄大师，神一般的存在啊！”

    她抱着小丫头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我的雁雁小宝贝，你太厉害了，居然让黄大师破格收徒。”

    裴知夏摸摸小书雁的头。

    “是啊，她真的幸运，而且，你二哥肯定也美言过，这事他也有很大功劳。”

    “No!No!姐姐你太不了解黄大师了。”

    晏芷彤一脸兴奋，看得出来，是真替小书雁开心。

    “我二哥在她那里，最多就是个引荐人，他真没那能力左右黄大师。“

    “小丫头，说我什么坏话呢？”

    晏漠寒的嗓音传来，裴知夏和晏芷彤的视线，便齐齐投向他。

    “二哥！”

    晏芷彤过去扶着他的轮椅，低头笑看着他。

    “你记不记得，我初中时，说想拜黄大师为师，你提了礼物带上我，然后，被严辞拒绝的事？”

    晏漠寒笑道。

    “当然记得，那是我人生少有几次的，被人当面打脸。”

    晏芷彤忙不迭点头。

    “对呀，二哥你当时面黑得不得了，臭脸了几天，才接受在安城居然有人不卖你账这个事实。”

    被小丫头当众捅出自己的糗事，晏漠寒不但不恼，还笑着对裴知夏道。

    “你都听到了？我就说，雁雁是凭她自己的真本事让黄教授破格收她为徒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左右得了黄教授。”

    裴知夏这回是真的信了。

    “总之，还是得谢谢你。”

    晏漠寒穿着深蓝色休闲运动套装，额发清爽随意地搭在他好看的额上。

    “你去理发了？”

    头发明显短了一些。

    也不知是衣着的问题，还是头发不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

    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嗯，头发有点长了，不太舒服，就把理发师请来家里随便剪了一下。”

    大概是裴知夏的眼神过于认真，他抬手撩了撩耷拉在眉上的发梢，难得地，有点不自信地问她。

    “不好看？”

    裴知夏笑道，“不，很好看，加上你这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年轻人了好几岁。”

    晏漠寒的眼里，倏地亮起灼灼的光芒。

    晏芷彤也点头附和。

    “对哒，我也觉得二哥这个发型和穿着很显年轻，明明是个大帅哥，整天梳个老气横秋的发型，加一身硬梆梆的西装，跟个老古董似的，简直暴殄天物！”

    1裴知夏眼里现出些笑意。

    小书雁听不太明白，便扯扯晏芷彤的手。

    “小阿姨，什么是暴殄天物？”

    裴知夏笑看晏漠寒一眼，晏漠寒也看着她。

    晏芷彤牵着小书雁的手往院子那边走。

    “暴殄天物就是明明是好东西，却不懂珍惜，把它当垃圾一样糟蹋浪费。”

    小书雁领悟力一流。

    “哦……把香喷喷的大鸡腿扔给狗吃，对吗？”

    裴知夏嗤地笑了。

    她笑了，晏漠寒心情便不错。

    “这么明显吗？我以前的打扮，真那么辣眼睛？那么不堪？”

    裴知夏摇头。

    “没有，你向来是极帅的。但彤彤和你差了十多岁，她这年纪，肯定瞧不上精英作派的成熟系打扮的。”

    “那你呢？”

    晏漠寒眼带亮光，直直看着她。

    裴知夏大大方方看着他。

    “我觉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打扮都很帅，不同风格而已，我没觉得有什么差，都是大帅哥级别的，不用担心。”

    裴知夏是真的放下了，所以，能够坦然地跟他讨论他的长相，他的优缺点。

    甚至从前的种种。

    晏漠寒被她的话哄得飘飘然，正好吕颂唯过来找他，见他笑得一脸灿烂，忍不住揶揄道。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裴知夏摊摊手，“没有，我们只是在闲聊。”

    吕颂唯扶着轮椅，“那我借走漠寒一下。”

    裴知夏点头，抬脚往院子那边热闹的人群迈去。

    吕颂唯把晏漠寒推回里屋，进了偏厅。

    “什么事？”

    晏漠寒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敬尧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你妈去年推知夏的目击证人找到了。”

    晏漠寒脸色冷了下来。

    “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他和乔晚庭，这两个月几乎把中心医院上下的人都问过了。

    居然，没有一个人目睹当时的情形。

    而那间病房，监控又正好坏了。

    就算他和乔晚庭知道李彩云是造成裴知夏子宫严重受损的罪魁祸首，却都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而方敬尧这两个月，几乎所有精力都用在查乔佳宁和李彩云的事上。

    “不是！”，吕颂唯摇头。

    “是一位流动的陪护人员，当时住在雯姨隔壁病房，她在去给雇主打开水时，路过雯姨的病房门，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门开了条缝，她便停了一下，正好，看见李彩云狠狠一脚跺在知夏的小腹上……”

    吕颂唯嗓音低沉，神色沉重。

    晏漠寒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怒火和恨意。

    吕颂唯在心里暗地叹一口气。

    裴知夏短时间连续遭遇两次外力创伤，是她难以再孕的主因。

    而她两次创伤的主谋，一个是好友的前未婚妻，一个是好友的亲妈。

    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晏漠寒。

    伸手轻轻拍拍好友的肩膀，问。

    “敬尧问，这个证人，要不要交给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