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神终究还是付了钱。在他将这小青年所有的储存粮食吃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的时候。

    看着小青年那欲哭无泪的脸和发抖的身子，哪怕是视钱如命的巨灵神也不好意思了，踟躇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将那一箱子金条给放在了桌上。

    “不用不用……我用不了这么多钱的，大师说了，和人结下缘法若是收钱，那就是罪孽。我可不想身上有罪。”

    青年看到这一箱子金条眼睛都直了，但是依旧摆着手拒绝，整个人不断的后退，似乎是被这一箱子金条给吓到了。

    大师？这青年从遇到自己等人到现在已经说了两遍大师了，他口中的大师究竟是谁？

    “小哥儿，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你已经提到了两次大师了。”庄凡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将桌子上的最后一点食物给舔干净之后问道：“敢问你口中的大师，究竟是何方高人？说的话无处不透着哲理。”

    吹捧这种事儿，庄凡干的很熟练，在学校要吹捧老师，在社会上要时刻吹捧别人。虽然恶心，但是这是一个社会人必须要会的知识。

    “哎，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大师确实是一位高人，和我师父一样厉害。”

    青年小哥儿听到庄凡的话之后，发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然是对庄凡的吹捧极为受用，仰着脑袋，看上去很是自豪和骄傲。

    这小子……这么不经夸？不过这小子还有个师父？我怎么感觉这剧情有点熟悉呢？

    庄凡愣了愣，而后笑道：“这样啊，那不知道小哥儿高姓大名？令师道号？”

    之所以知道是道号，是因为……房间正中间辣么大一个阴阳鱼图案，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住的是道士了，总不可能一个和尚家里挂一个阴阳鱼吧？要真是那样，就算是释迦牟尼也会被气死。

    “高姓大名？先生客气了，叫我家乐就行了，至于我师父……”青年先是腼腆的笑了笑，而后仰着头一脸的骄傲：“说起我师父，那可就厉害了！”

    “我师父是茅山第三十八代传人，湘派赶尸的一杆旗帜，温文尔雅、道法高深、不怒自威、相貌堂堂、仪表出众、一代大家、简直是道家的标杆，茅山的旗帜，人称四目道长是也！”

    青年家乐一阵手舞足蹈，最后一脚踩在椅子上，左手往后摆直，右手搁在胸前弯曲，一副一往无前炸碉堡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用这姿势说出那么多形容词的。

    庄凡：……

    巨灵神：……

    蠢猫：……喵？

    庄凡这人神猫组合都看呆了好伐，真是难以想象，这是要多不要脸的人才会给自己的脸上贴这么多金？

    “那什么……你们吃饱了没？要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们做点？”

    面对目瞪口呆的人神猫组合，家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讪讪的放下踩在椅子上的腿，一溜烟的跑回了厨房，叮叮当当的也不知道是在做饭还是在练武。

    不过……四目道长……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四目道长……不就是那个玩大宝剑的家伙么？”

    蠢猫喵了一声，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时间有些长，老年猫的脑子有点不好使（无误）。

    大宝剑？哦哦哦哦……对对对，就是他！想起来了！

    “对对，想起来了，四目道长就是那个玩剑玩到下贱的家伙！”

    一听到大宝剑，庄凡就想起来了，那个家里全是剑，而且一把比一把大，一把比一把粗，一把比一把硬的剑，最后那一把剑都能当门板来使了。

    “房东，你们说的大宝剑是个啥？我咋听不明白呢？听着糊里糊涂的。”

    在场唯一听不懂的，就要数巨灵神了，这家伙现在正百赖无聊的剔着牙，眼神不时的扫向那小箱子，脸上时不时的露出肉痛的表情来。

    没治了！

    庄凡一把捂住了脸，这实在是太丢脸了，不就是一个限时道具么？你还不舍个啥？你还能把这金子带回去不成？

    “如果真的是四目道长的话，估计这事儿就要落在这里了。”

    庄凡开口转移话题道。若是真的是玩剑的那个四目道长，估计那雷震子的元神碎片应该就在这附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成了。

    “房东你是怎么知道的？雷震子在仙界是出了名的不安稳，每天不溜他个万百里的都不舒服那种，他会安安稳稳的呆在一个地方？”

    巨灵神乜了庄凡

    一眼，根本就不信庄凡所说的话，不过它的眼中却是闪烁着一丝光芒。

    “累不累得慌？都合作这么久了，还试探？前两个……前两次咱们哪次不是遇到个孽怪才找到仙界的元神碎片的？我都有经验了好吧？”

    庄凡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试探游戏？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仙家是不是闲得慌？都成元神碎片了还不安稳，一个个的跟疯了似的，哪里有孽怪往哪里凑，害的我想看看这大好河山都没功夫。”

    庄凡一脸的幽怨，满腔的我曹，这群神仙都特么是神经病，都快完蛋了还不安宁，真当自己用元神碎片就能刚孽怪？

    “哈哈哈……所以这就是仙家啊！”

    听到庄凡的抱怨，巨灵神哈哈大笑起来：“所谓神仙，便是要给人世间带来清平，让他们不用受到孽怪的侵扰。至于其他的，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魂飞魄散而已。”

    大不了魂飞魄散？

    庄凡顿时从这句话之中听出无限的豪情来。为了人世间的人不受孽怪妖魔的侵扰，为了让人类没有后顾之忧的发展和进步，哪怕是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么？

    “反正我们能复活。”

    然而巨灵神的下一句话顿时让庄凡有种和他死磕的冲动。

    妹的！我好不容易才感动的好伐？你特么就和我说这个？

    “你们能复活？”

    庄凡鄙夷的看着巨灵神，这特么的能复活你说这么悲壮干嘛？害的我刚刚都开始感动了。

    “是啊，我们的生命已经和宇宙的大意识绑定在一起了，宇宙不灭，我们不死。”

    巨灵神一脸的理所当然，丝毫不顾忌这些隐秘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我特么……算了，和这群不死不灭的家伙没共同语言。

    “既然你们都不死不灭了，那么这些道士和尚岂不是在拿生命开玩笑？他们可没有你们这种不死不灭的本事儿。”

    眼角扫过那房间中间的阴阳鱼图案，庄凡突然替这些以降魔除妖为己任的道士和和尚感到不值，明明有神仙在干这事儿，你们为什么非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拼？

    “为了信仰。”

    蠢猫罕见的没有再犯蠢，端坐在背阳的地板上，渐渐低垂的太阳将光芒从它背后洒向房间，让蠢猫在刹那间如同带着光芒从夕阳之中出现一般。

    “信仰是人类自己发展出来的一种能够与神明进行接触的方式，虽然现在已经没人信了，但是在上古，乃至于民国时期，信仰虔诚之人，都能够接触到神明，听到他们的话语，接触到他们的思想。”

    虽然蠢猫平日里好吃懒做、喜欢和庄凡干架，走两步就大喘气，身体肥的如同一个球，但是它是一个很好的猫，至少在给庄凡解惑这方面很好。

    “信仰虔诚之人，在听到所信仰的神明的话语，接触到所信仰的神明的思想之后，思想会渐渐的向这位神明靠拢。终其一生，以这位神明的思想为自己的思想，用一生来贯彻这位神明的思想。”

    “而你们这帮子神仙的思想里，都有着为世间清除孽怪的想法，所以那些思想虔诚之人，也会贯彻这种思想？”

    庄凡明白了，这特么的合着还是人类自己作死，非要接触神明的思想。

    “话不能这么说。”巨灵神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思想虔诚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仙凡未曾分隔之前，这些孩子死去之后，他们所信仰的神明会将他们的灵魂接引到仙界，成为自己手下的下属天神，赐予他们永生，这是对他们一生功绩的褒奖。”

    “或者在房东的眼中，这种褒奖可能看不上眼。但是在我们的眼中，他们是英雄，是为了人类和神明奉献一生的英雄。他们虽然是人类之躯，但是却是行走在人间的道和佛。”

    英雄么？

    庄凡沉默。

    终其一生，奉一神为天，不求回报，不求扬名。以脚步丈量土地，以双手护卫人类，战妖魔，斩孽怪，为世间打出一片朗朗青天，这便是道？这便是佛？这便是英雄？

    “我明白了，多谢了两位。”

    庄凡沉默了片刻，而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当初能成为这群不靠谱的神仙的房东，或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或者，我也能成为英雄？算了，成为英雄太累，还是继续当我的包租公好了，至少还能和这群不靠谱的神仙穿梭世界，见证一个又一个的英雄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