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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452章 至暗时刻:不得不说的朱祁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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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朕都觉得朕可能还会不死,呵呵。”
朱祁钰吓唬朱见漭。
“爹,儿子巴不得您再活两年呢。”朱见漭心知肚明,老皇帝纯粹靠药吊着命,彻底油尽灯枯了。
“朕累了,不想熬了。”
朱祁钰笑道:“你一直都想知道,正统帝和朕的故事,今日趁着朕脑子还算明白,就告诉你吧。”
这对兄弟的故事,绝对可以用脍炙人口来形容。
“朕与他初见,那年朕八岁,他九岁。”
“朕从外宅入宫的时候,吴太后就告诉朕,要先叫哥哥,争取得到哥哥的喜欢。”
“因为那时,他就是太子,他是先帝独子,朕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儿子,当时还未得到正式承认。”
“朕能被承认,主要原因是先帝子嗣稀薄,除了他,就是朕了,再加上先帝遗命,朕也就顺利入宫了。”
“在朕的刻意巴结之下,他对朕是不错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是朕的好哥哥。”
“因为朕对他的皇位,没有丝毫威胁,兄友弟恭,对他而言是获取政治资本的好途经。”
“二十二岁之前,朕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待朕着实不错,郕王是他封的,所有富贵,都是他赐的,把朕留在京师,是他舍不得朕。”
“他出去征战,留朕监国。”
“于情于理,朕得承认,他是朕的好哥哥。”
“而从理性角度看,他也是个好皇帝,他亲政之后,不像宣宗皇帝那样荒于政事,而是勤勤恳恳,也是他要改制军中的。”
“其实,改制军中这个想法,是宣德九年,宣宗皇帝提出来,结果宣德十年正月,宣宗皇帝就忽然死了。”
“正统帝受到了严格的帝王教育,而且他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亲政后,就要改革军中,再次出海,并提出改漕运为海运等种种措施。”
“于情于理,他都该是个卓尔有为的皇帝。”
朱见漭都懵逼了,从他爹嘴里,居然给正统帝如此正面的评价!
这也太扯了吧?
“可是!”
朱祁钰慢慢坐起来:“他是朕的好哥哥,正统朝也算是政治清明,改革理念十分先进,确实是个好皇帝!”
“但是,他不该投降!”
“土木堡之变,他可以败,但他应该死!”
“我朱家人,没有软骨头!”
“从太祖、太宗,哪怕仁宗皇帝,都杀过人!”
“莫看仁宗皇帝是个大胖子,庙号仁宗,其实也是个硬汉,他一生没低过头!”
“汉王、赵王,都是血里来血里去的铁汉!”
“宣宗皇帝,更是马上皇帝,他曾阵斩强敌,可谓铁骨铮铮!”
“太祖皇帝那么多儿子,可有一个软蛋?”
“就连建文帝,也有自焚而死的勇气!”
“我朱家,没有软骨头!”
“他可以败,但不能投降!”
“败了,可以重来!”
“投降了,我大明的脊梁就断了!”
“朕绝不能容他!”
“他有罪!他有大罪!”
朱祁钰嘶吼道:“换朕土木堡之变被俘,朕一定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我大明皇族,没有跪下的人!”
“他呢?不止跪下了!”
“还叫开了边关的大门!”
“放纵瓦剌进入大明腹地抢掠!惨死者,不下十万,被抢掠者,不下百万!”
“我大明四代帝皇,塑造的大明脊梁,断送在他的手里!”
“我大明充足的仓廪系统彻底崩溃,边防崩溃,民间生活崩溃,军事崩溃,大明由盛转衰,就断送在他手里!”
“人没了可以再生,钱没了可以再赚,可精神没了,传承没了,怎么再续?”
“朕岂能不恨?”
“莫说亲情,就算是朕的亲儿子,朕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他可以败,为什么要投降?”
“投降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下圣旨,逼迫边关打开边防,放任瓦剌大军长驱直入!”
“为什么啊!”
朱祁钰声嘶力竭:“过去七十年了!朕还是放不下!朕还是恨他!”
“他是皇帝!是这个帝国的主人!”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民受到不该有的损失!”
“为什么要让大明走向崩溃!”
“为什么啊?”
“他姓朱啊,太祖、太宗、仁宗、宣宗四帝,哪个是软蛋?”
“为什么他要跪下啊!”
“七十年过去了,朕都要死了,朕还是恨他!一刻都不停息的恨他!”
“哪怕去了地下,朕还要再杀他一次!”
朱见漭很少见到他爹情绪失控的样子。
他无法理解,当时因为土木堡之变和北京保卫战,大明衰退到什么样子,可以说北方一片疮痍,饿殍遍地,家家户户连衣服都没得穿,饭也吃不饱。
这些都是朱祁镇下旨打开边防,造成的!
没有他的圣旨,瓦剌就算雄兵百万,也打不开大明的边防!
“好吧!”
“就算他跪下了,他怕死,他要求生,他舍不得死!”
“好!”
“朕能理解他。”
“只要他不打开大明边防,朕不至于如此恨他。”
“他可以给朝廷写信,朕花钱赎他,给多少钱,朕都愿意!甚至,他回来索要皇位,朕也给他!”
“朕都可以不要!”
“可他为什么要打开大明边防啊!”
“老四,你不知道啊,景泰元年,北京保卫战之后,大明整个北方,衰落成什么样子啊。”
“洪武朝,北方什么样子,景泰朝就是什么样子。”
“若无他圣旨,叫开边关城门,哪来的北京保卫战?”
“北方怎么会衰落成这样啊!都是他的罪!”
“为何景泰朝要完全仰仗漕运啊,就因为北方彻底烂了,烂得不成样子了。”
“那种烂,伱是想象不到啊,哪怕京畿,走几十里都见不到几个人,全是荒地,长满了野草。”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他都敢放任也先打进北京城,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从土木堡之变后,朕的亲哥哥就死了!”
“起码在朕的心里,他就死了!”
“朝臣将责任怪罪到一个太监的头上!”
“却不想,若无他授意,王振怎么敢做那些事啊!”
“朕都佩服那些文官,给土木堡之变找了很多很多理由,朕听来都觉得可笑。”
“什么狗屁理由,都是借口!”
“什么借口都洗不白他!”
“朕恨他!”
“即便因他土木堡之变,让朕登上帝位,朕也恨他!”
“即便过去了七十年,朕对他的恨,没有一刻钟消减!”
“恨他让繁盛至极的大明,变得千疮百孔!”
“恨他让大明边关七十余年建立起来的城防,毁于一旦!”
“恨他让大明从对外开拓,进入到被迫战略收缩;恨他因为瓦剌之败,导致藩国臣属,纷纷将朕看做笑柄!”
“你可知道,永乐朝,我大明有多少藩属国啊!一百多个啊!遍布整个亚洲!可以说,整个亚洲,皆是我大明之土!”
“可土木堡之变后,莫说整个亚洲了,连贵州都不是了!”
“朝鲜、安南看尽了大明的笑话!”
“藩国虽然没脱离大明,但都对朕不太上心了。”
“乌斯赃都不许朕派人上高原!是瞧不起大明啊。”
“正统十四年,到景泰四年,云南一年多少次造反啊!”
“镇压不住了!”
“三征麓川,已经让云南所有藩属看出大明的虚弱,而土木堡之败后,天下人都看穿了大明是只纸老虎!”
“大明完了!”
“两京十三省,云南、贵州、广西都离开了大明怀抱啊,甚至辽东也不稳,湖广流民遍地,山东饿殍遍野,大明能支撑的,不过区区几个省而已!”
“整个北方,烂得不能在烂了。”
“只剩下江南,来维持整个大明的财政。”
“永乐皇帝为什么要迁都北京?就是要君王守国门,就是要维持军事实力永不衰退,不停对外开拓。”
“永乐皇帝,雄才伟略,想要在陆地上、海洋上,建立庞大的帝国,恢复汉唐之盛。”
“却毁在他的不孝孙子手里呀!”
“土木堡一败,大明什么都没有了。”
“开拓个屁啊,吃饭都是问题!”
“不是因为一场战争失败,而是因为他叫开了大明边防!”
“整个边防系统毁于一旦,无数精锐兵卒被屠杀,大明整个北方成为了胡族跑马之地。”
“彻底烂了。”
“千疮百孔!”
“关键是人的信心也没了!”
“不敢打了!”
“所有将领,闻胡丧胆!”
“没人敢打。”
“看见骑马的胡人就打哆嗦,恐惧啊,因为打不过呀。”
“土木堡之变,打断了大明的脊梁。”
“准确地讲,是他叫门,叫垮了大明!”
朱祁钰剧烈咳嗽起来,平复情绪,缓缓道:“要不朕之前怎么说,北京保卫战,是一场不可能赢的战争啊!”
“那场战争,整个北京城就是战场。”
“赢不了啊。”
“能打仗的敢打仗的,都死了!”
“剩下的都是不敢打仗的懦夫,都是废物啊。”
“不是大明弱,而是厉害的都死了!”
朱祁钰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皮上翻滚:“大明永远都不可能对外开拓了,永乐朝定下的国策,做不到了,洪武、永乐朝留下的底子,祸害没了。”
“别说开拓了,连朕都得向江南要饭吃。”
“没有漕运,大明就得饿死,莫说养边关士卒了,就是朕都得是江南养着。”
“所以江南士绅的权力急速膨胀。”
“大明美其名曰是两京十三省,其实也就剩下两京五省而已,就这几个省,还不听朕的呢。”
“朕恨他!”
“朕永远都无法原谅他!”
“因为他,五十多万军民阵亡。”
“因为他,几百万人被抢掠,多少妇女被侮辱,数不胜数!”
“整个京畿,家家挂白,整个北方,没有一家没死人的。”
“北方彻底沦为一块烂地。”
“因为他,大明从世界霸主,变成了世界耻笑的对象,连撮尔小国都干笑话我大明。”
“因为他,大明边防系统崩溃,连守卫都做不到,遑论出塞攻打胡族呢?做不到了!”
“因为他,朕得向江南士绅跪着讨饭吃,整个北方,都得靠朕要饭活着!”
“大明朝廷,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老朱家,也因此沦为笑柄!”
“大明的脊梁断了,直起不来了。”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朕恨他,他回京之时,朕就想开宗庙,亲手杀了他!”
“可天下人不让啊!”
“而朕当时也被权力迷昏了眼睛,也不敢坚持,还奉他为太上皇,他配吗?”
“他不配!”
朱祁钰平息心神,颓然躺在床上:“朕无可奈何呀。”
“朕当时的治政水平太烂了。”
“要么杀了他,要么将他荣养起来。”
“可朕都没做到。”
“朕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他对不起大明,但对朕还算是不错的,是个好哥哥。”
“说实话,在朕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愧对他,但得到的皇位,绝对不肯吐出来。”
“他刚住南宫时,朕还很愧疚,就像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夺走了另一个孩子最心爱的玩具,心里会恐慌,会彷徨,会恐惧,会愧疚,朕就是这样的。”
“可如果抢了两次、三次,就习惯了。”
“或者说,如果有人告诉朕,他会虎视眈眈把你心爱的玩具抢走时,朕就不会愧疚了。”
“是的,他刚回来不久,就有朝臣谏言,让朕把皇位还给他,朕的愧疚消失了,变得狠毒。”
“朕绝不会将皇位还给他的,绝对不会!”
“可这般谏言的人很多,朕开始害怕了。”
“朕第一个想法,就是监视他,是不是他会外界人联系,唆使朝臣让他复辟?朕的想法,很幼稚的。”
“朕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朕就开始不许他出南宫半步,并派人监视他。”
“刚监视不久,宫中、朝中都说朕苛待他。”
“朕根本就不懂什么处置政治事件,就像是个叛逆的孩子,他们越说朕苛待他,朕越要这样做,即便朕心中从来没这样想过的。”
“这个时候,钱皇后、朕的杭皇后、汪皇后、孙太后都来劝朕,希望朕对他好一点。”
“朕答应她们了。”
“朕是顺毛驴,她们都懂朕,只要说好听的,朕就会听的。”
“你没想到吧,朕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的性格。”
“然而,当上皇帝的人,都多疑,刚开始听了,朕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就想出一个毒计,找个机会往正统帝头上扣屎盆子,让朕名正言顺的监控他。”
“朕并没想过杀掉他,因为朕知道自己这点能耐,杀不了他的。”
“只要能严格的监视他,朕就很知足了。”
“就发生了金刀案。”
“这金刀案,其实只是小事,是朕以为找到了对付正统帝的良机,趁机发难,却没想到,进展顺利的时候,卢忠忽然翻供,让朕的心血付诸东流。”
“也让朕与他,彻底走向陌路。”
“如果当时朕稍微警觉一点,或者再果断一点,也就没有夺门之变了。”
“当时的朕,做事优柔寡断。”
“而且,既当又立,想要好名声,还不愿意让出皇位,做事又不彻底,总幻想着政治斗争是请客吃饭,简单至极。”
“杭氏经常耳提面命,朕当时压根没想过,她是宫中埋在朕身边的间谍。”
“就算当时有人跟朕说,朕也不会信的,因为朕和她生育了一个儿子,让她儿子继任太子之位,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人就是这样,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而不愿意相信真相。”
“易储风波之中,汪氏就不断劝谏于朕,不要易储,可朕不听,还将她打入冷宫,汪氏也是间谍。”
“当时汪氏就苦劝于朕,当时朕不懂,那是孙太后故意放的风啊,让朕不要易储,老实点好好当个傀儡。”
“说实话,孙太后当时已经算退让了。”
“可以暂时将皇位给朕坐,但不能易储,朱见深必须是太子,而且,这也是满朝文武的一致意见。”
“汪氏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有朕不懂。”
“朕真是蠢啊。”
“汪氏也是孙太后安排在朕王府的间谍。”
“一妻一妾,皆是间谍!”
“朕和她们生活了这么久,就是看不出来,你说朕蠢不蠢?”
“的确,朕对政治理解粗忽,政治手腕稚嫩,朕压根就没听出深意,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还沉浸在皇位在朕这一脉传承的美梦中。”
“反而将汪氏打入冷宫,导致汪氏对朕心灰意冷。”
“所以汪氏才黑化的,才会报复朕!”
“杭氏当时也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服从孙太后的安排,孙太后也够隐忍的,并没有将杭氏的身份曝光。”
“金刀案,是朕错误时间,发动的错误政治事件。”
“而通过金刀案,试探出来的结果,朕并没有及时注意到,反而以为正统帝没有复辟野心,那么朕就要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让大统在朕这一支传承下去。”
“这就导致了,易储风波必然失败。”
“而且,易储风波之中,朕做出了更加错误的决定,让所有人意识到,朕不会做皇帝。”
“朕居然贿赂官员,让官员同意易储。”
“哈哈哈,可笑吧?老四,朕那个时候也犯过这么致命的错误!”
朱祁钰笑道:“当时的朕真是愚蠢,两次事件,都犯了致命错误,所以朕被夺门,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马后炮的角度说,朕不该怪罪汪氏的,汪氏当时已经提醒朕了,朕却当做没听到,反而将她打入冷宫,也促使她黑化。”
“杭氏黑化,是从朱见济死了之后,朕冷落她,她恨朕!”
“一妻一妾的黑化,和朕有直接关系。”
“易储风波中,朕贿赂朝臣,让陈循发现了朕的稚嫩,也从那开始,一张巨网,开始笼罩朕身上了。”
“两次政治失误,让孙太后和正统帝都看到了朕的无能。”
“也对朕彻底放心了。”
“也就从那时开始,夺门之变就开始在筹划了。”
“这些朕都不知道。”
“朱见济死了,那是对朕的警告。”
“朕不按照规则玩政治游戏,所以朱见济死了。”
“朕被吓到了。”
“朱见济能在朕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死掉。”
“那么,朕也可能像他那样,悄无声息死掉的。”
“朕怕了。”
“而且,朝野之间出现了朕无子嗣,是上天诅咒的声音,朕信了。”
“老四啊,看到初登帝位的真这般天真幼稚,很可笑吧。”
“但这是真的。”
“因为,朕只是一个藩王,被临时推出来的工具而已。”
“朕没接受过皇族教育,什么都不懂。”
“大明藩王的教育,是养猪式教育,放大个人的喜好和情绪,让藩王从政治转移到个人喜乐之上。”
“朕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别说当皇帝了,就说当一个王,朕都不会当,因为王府里有森严的体系,来辅佐朕当好一个王,藩王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所以说是养猪式教育。”
“从永乐朝,到正统朝,所有藩王都受的是养猪式教育。”
“养出来的,个个都是造粪机器,其他什么都不会。”
“看看那些被分封出去的藩王,到了封地还只知道享受,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这还是朕花了几年时间培养他们的结果呢。”
“朕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培养出来的藩王。”
“肯定什么都不懂。”
“而且,藩王从小就被灌输听话的思想,朕从小就是,连母妃都这样教朕的,要听哥哥的话,听朝廷的话。”
“听话,是藩王必须要学的第一课。”
“而在皇宫里,朕学到的第二课是,胆小!”
“朕胆子很小的。”
“这是藩王必须学的第二节课,胆小!”
“你不知道,朕的宫中时,经常有太监会吓唬朕,那种老太监扮成鬼脸,故意吓唬朕!”
“会在朕玩得开心时,忽然把朕推倒!”
“甚至,会将朕丢进水里!故意拖延救朕的时间!”
朱祁钰眸中闪烁着恐惧:“朕不知是所有藩王,都要受过这样的教育,还是因为先帝不在了,宫中为了防备朕对皇位产生垂涎之心,所以故意吓唬朕!”
“朕胆子很小的!”
“从小就被吓破了胆。”
“老朱家不是有遗传的神经病,而是被吓出来的!”
“朕的儿子们就没有。”
“因为,朕不曾派人吓唬你们。”
“朕享受人间大富贵,却也享受到人间大恐怖。”
“从小到大,朕害怕一个人走路,害怕夜里走路,害怕一个人玩……害怕。”
“这样的朕。”
“在经过两次政治风波后,立刻就学乖了。”
“朕只敢将怒火发泄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杭氏因为朱见济的死,朕的冷落和怒火,彻底黑化了!”
“她们本就是宫中埋在藩王府中的密探,黑化之后,朕身上就再无一丝秘密!”
“皇帝的新装,说的就是朕啊。”
“朕以为自己穿得很漂亮,其实朕一丝不挂。”
“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啊。”
“易储风波之后,朕开始疑神疑鬼的。”
“朕本来就胆小,外部因素不停刺激朕,朕就更加胆小了。”
“胆小的人,就会变得极为敏感。”
“胆小、懦弱、敏感,在朕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朕受人挑拨,愈发防范正统帝和于谦。”
“导致于谦心里也厌恶朕。”
“最可笑的是,朕用防备正统帝的人选,恰恰是正统帝的人,你说可笑不?”
“王直,一个从文官变成勋贵的人。”
“朕居然信任他,去盯着南宫。”
“你说朕的政治思维多么幼稚呀,那是文官对勋贵的试探呀,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势力衰弱至极,王直进入勋贵里面,是文官楔入一颗钉子的,这样简单的政治道理,朕都不懂。”
“朕居然用他去看着正统帝。”
“老四,没听明白?”
“王直是朱祁镇提拔起来的,土木堡之变和他有关系,是朕回护他,朕就以为是朕的人,这样的人,放在现在,你敢用他吗?”
“王直,是文官的人,是朱祁镇的人。”
“朕居然用他,去看着朱祁镇,蠢不蠢?”
“所以,夺门之变是必然发生的。”
“为何于谦迟迟不来救朕?”
“因为朕不值得救。”
“从理性上来说,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如正统帝。”
“真的,因为朕不会当皇帝啊。”
“一个被养成了猪的藩王,怎么当皇帝呀!朕连奏疏都不会看啊!”
“所以说,朕不怪他。”
“是朕做的不好,他不救朕,可以理解。”
“可朕做的好时,他再不帮朕,他就该死了!”
朱祁钰失笑:“朕挥霍了很多年,一直在生儿子的路上,却永远没儿子。”
“说来真的可笑呀,朕竟然和一个伎子生儿子!”
“你可以想象吗?”
“民间给朕进献的美人,居然是个伎子,哈哈哈,这就是文官对朕的挑衅,而朕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劲!”
“朕还给她家封了高官啊。”
“朕对她这么好,她还不站在朕这边啊!”
朱见漭都懵逼了,原来他爹在景泰八年之前,过得日子连猪狗都不如。
那么他爹是怎么变化的呢?
“事件终于到了景泰八年。”
“景泰八年初,朕病倒了。”
“夺门之变来了!”
“朕的病,来得极为诡异,朕去京畿庙上烧香,石亨拱卫朕去的,回来就病重了。”
“病得好厉害呀。”
“朕当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可朕当时心里,却在幻想着,让太医院治好朕的病,可笑吧?太医院,完全掌握在孙太后手里。”
“后来,朕屠了太医院,你猜找出来多少密探?多少个白丁?太医院的真相,真的让人触目惊心啊。”
“朕的病是越治越重。”
“朕当时还未警醒呢,还天真的以为,朕的病很快就好了。”
“呵呵!”
“你猜朕是怎么发现的不对劲?”
“那是夺门之前了,朕发现在乾清宫伺候的宫人,鬼鬼祟祟的。”
“朕才意识到不对劲。”
“朕让太监王诚,给朕熬一碗粥,让他亲自盯着熬,喝完之后,朕居然感觉有力气了。”
“奇怪吧?”
“给朕吃的药里面,有问题,朕吃得越多,死得越快!”
“可夺门之变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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