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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寒门破窑娶懵懂知青
第7章 玲儿,以后叫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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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头家厨房屋里窜出一股油香,面饼刚烙好一张。

    春婶拽住秦川胳膊拉进厨房:“来川子,你先吃饱肚子再去忙,我再烙两片,拿去给玲和园园。”

    秦川一脸感激。

    “春婶,有你照顾我们兄妹,日子不难过。”

    这话说的妇人眼泪花转圈圈,唉声叹气的。

    “川,我和你四爷今天再找你大伯,不管怎样,粮食要给你俩分到手。”

    秦川呵呵笑,话里是安慰关心他的春婶。

    “婶,今天晚上我家有酒肉,有白面条,我和园园给你敬酒。”

    妇人听到这话,心里更疼。

    “川,你大伯会给你分白面?你还是别想了。”

    俩大小伙吃完包谷面烙饼,背上一捆大头家最粗最结实的绳子,两米长的钢钎扛在肩膀上,铁锨袋子拿手里,往后山那面峭壁悬崖边去。

    “川哥,我昨天帮你干了一天活,你给我掏个鹞崽报答我?”

    不知道窝里有没有两只。

    崖面三十米高,要从上面吊着绳子下去。

    稍不小心,掉下去就爬不上来了。

    单打独斗干不了这个活,必须带着大头帮忙。

    两人站到崖边,往下看一眼,有点儿恐高的大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川哥,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秦川给身上绑绳子,缠好几圈,嘴上说:“不能算了,我就靠这只鹞崽发家致富。”

    “啊?你掏鹞崽卖钱啊,我还以为给我玩,喂熟了秋天赶糜子地里麻雀。”

    崖顶黄土山皮上挖一个半人深的坑,两米长的钢钎子钉在坑里,绳子一头绑在钢钎上绑牢固。

    大头站在坑里,双手拽紧绳子,一点一点往下放绑着绳子的人。

    “川哥,太危险了,这么高的崖,掉下去摔死咋办?”

    说完这话,大头又咧嘴笑,“川哥,你要摔死了,我照顾园园,嘿嘿!”

    秦川心里一颤,看大头眼睛,看出来他好像不是开玩笑。

    嘴上警告:“张保中你听着,你要松了手把我摔死,我晚上飘来捏死你给我陪葬,同年同月同日死。”

    “川哥看你说的,你身上绑好着没,你自己小心。”

    绳子在大头手里一截一截放下去,一股土雾扬到半空。

    大头半个身子在坑里,看不见下面,大声问:“川哥,好了没有,已经放下去十米啦。”

    崖下面喊话:“再放一点就到洞口了。”

    “好了停住,绳子在钢钎子上绕住。”

    五月初,白尾鹞崽孵出来没几天,一身绒毛,在洞里唧唧叫要吃的。

    天空中,老鹞子猛一下冲下去,在秦川身上抓了一爪子。

    “不好意思啊鹞老弟,我就掏你一只崽,放心,周厂长像照顾他儿子一样照顾你儿子,别再抓我了。”

    老鹞子呱呱叫,从半空再次俯冲下来抓在秦川身上。

    穿得厚,没抓在皮肤上。

    一个胳膊伸进洞里,肉乎乎两个温热疙瘩,捏出来一只。

    两只鹞崽,到最后活下来领飞的是一只。

    另一只弱小,会被他亲兄弟啄死。

    个头大的掏出来,是哥哥,它会把弟弟啄死。

    “大头,掏出来了,往上拉!”

    “川哥,有几只崽?”

    “只有一只,另一只死了,要不然给你掏一只。”

    “川哥,鹞崽拿去县城卖给当干部的?他们不种糜子谷子,他们养鹞子干什么?”

    绳子往下放好放,再往上拉,大头说他早饭没吃饱,拉不动了,秦川掉在半空。

    “你妈个片子张保中,你想害死我啊!”

    “川哥,绳子还有十几米,我把你先放到底,我再去叫小平小虎,我们三个把你能拉上来。”

    “行,你把我放到底。”

    绳子一截一截放到底了。

    崖面底下,黄土皮上黑蓬蓬头发菜铺着一层,手一扯,丝丝拉拉扯一串。

    秦川欣喜若狂。

    还以为今儿就掏一只鹞崽拿到县城卖给周厂长,没想到还有头发菜卖给老回子。

    集市上有收头发菜的,一斤两块。

    这两年有的好政策。

    农闲时候,妇人们挎着篮子,带上手指头麻利的小孩,在黄土山皮上扯头发菜。

    隔十天半个月去镇上赶集,卖头发菜卖两三块。

    “大头,袋子扔下来,你再去叫小平小虎。”

    “川哥,下面是不是有头发菜?今年一斤要卖三块钱呢。”

    “大头,鹞子就掏了一只,头发菜给你分一半。”

    “好嘞,你等着我去叫人。”

    大头转身跑回村里,叫双胞胎兄弟。

    秦川蹲在地上,撕扯土皮上头发菜,抽掉草根渣子,丸成一把装袋子里。

    鹞崽一只,头发菜五六斤,这两样东西能最快来钱。

    能救急。

    窑洞里,周园园坐起身,看一圈周围,暗沉破落。

    心里装着沉沉的恐慌和无助。

    这种心情,准备好咬着牙忍过去。

    秦川出门了,有玲儿在外面干活的响动。

    从昨晚开始,大姑娘成了小媳妇。

    没有喜悦。

    坐在炕上,双腿并拢曲起来,双臂抱在腿上,呆呆愣神。

    跟秦建民家闹翻了,不知道去哪处地里干活。

    这样下去怎么办?

    有玲儿睡在旁边,川子昨晚什么都不敢做。

    但在村里人眼中,她跟秦川已经睡在了一个屋,已经不是大姑娘身子。

    秦建民是村主任,要在他手里开介绍信,再去县里扯一纸结婚证明。

    秦建民跟川子臭掉了,这件事办不了。

    这样不明不白的睡在一个炕上算怎么回事?

    “玲儿,你在干什么?”周园园朝外面喊了一声。

    语气里一抹凄凉。

    “园园姐你醒啦,我知道你昨晚半夜没睡着,今早起不来了,我就没打扰你,我给咱家驴添些草,我哥说今天要赶驴去县城买东西。”

    周园园神情愣怔,川子要去买东西?他身上有钱?

    或许是他攒了几块私房钱。

    玲儿从外面进来,看坐在炕上发愣的园园姐。

    猛然意识到,园园姐搬来这里真是受了委屈。

    小姑娘口气坚定:“园园姐,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哥欺负你的。”

    周园园嘴角一抹苦笑。

    双手从膝盖上放开,慢慢下炕穿鞋,低声提醒小妹:“玲儿,你以后要叫我嫂子!”

    秦玲顿一下,想说的意思不知道怎么表达:“可是…园园姐…其实我哥是想保护你。”

    周园园微微一笑:“玲儿,我知道,我愿意当你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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