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后有什么打算？”常晞笑问。

    她从何姝那里听说过，上官家祖籍在金州，去年上官颐要上京赶考，这才上京租了三间小房舍，他一边赡养老人，一边备考。

    “这怎么行？”余妈妈立刻表示不赞同：“烟熏火燎的，要是熏着小少爷，可就不好了！”

    常晞却有几分意动。

    她想起从前在济州时，冬天很冷，她们姐妹们就在家里烤蚕豆和红薯，父亲在旁边看着，一边无奈，一边默许。等烤好了，送到父亲面前，他就把长须一捋，板着脸，“你们成何体统？”，然后心安理得的吃着她们烤制的或生或熟的东西。

    常晞有些怅然。

    “那就用银霜炭吧，没什么烟，不会呛人的。”松萝连忙出着主意。

    “也罢！”常晞笑道：“那就把院门关上，在院子里烤吧，别弄得屋里乱糟糟的。”

    几个小丫鬟一叠声欢呼起来。

    众人搬火盆的搬火盆、找蒲扇的找蒲扇、拿杌子的拿杌子······一时间，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玉露让人在屋檐下里支了个暖榻，离火炉远远的，常晞就倚靠在暖榻上，笑眯眯地看着底下人凑在一处说说笑笑。

    采葑和余妈妈抱着恂哥儿和恬哥儿，坐在她的身边。

    孩子们的头已经能立起来了，从这以后，每当被人打横抱着时，他们就会吭吭唧唧的，使劲表达着不满。

    如今，两个小脑袋都立着，瞪着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往丫鬟们身上瞅，似乎很好奇她们在做什么。

    芋头洗净削皮，切成窄条，用小火慢慢炙烤，不多时，便有绵长的清香味飘散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松萝拿筷子轻轻一戳，戳透了，便赶紧拿小瓷碟子装了，先送到常晞面前。

    “奶奶先尝尝。”

    薛妈妈忙接过蘸料来。

    常晞也不蘸糖，直接尝了一口。

    清香软糯，淡淡的回甘，果然比外头买的好吃一些。

    “你们也吃！”

    松萝又端了两碟子来给余妈妈和雪椿，其余丫鬟们纷纷动起手来，依着各人的口味，有的配砂糖，有的配椒盐，都吃得津津有味。

    雪椿还又拿了些板栗和榧子来，溜边儿摆满了一圈，眼巴巴等着熟。

    余妈妈和采葑听了常晞的吩咐，把哥儿们放在塌上，腾出手来也吃了几口。

    恂哥儿就朝着采葑咿咿呀呀的，张着两只小手挥舞着，也不知道他是想芋头吃，还是想让采葑接着抱他。

    “你可不能吃。”常晞抱起儿子来，在右脸上“叭”地亲了一口。

    “呀呀呀呀！”恂哥儿又扭着身子要下去。

    常晞随手拿起腰间的玉蝉，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逗着他玩。

    恂哥儿果然被翠绿的玉蝉吸引了注意力，便也不看采葑了，扭过身子来抓玉蝉，不一会儿的功夫，又玩腻了，又要伸手来抓常晞耳上戴着的海棠花耳坠子。

    常晞连忙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抓挠，又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这个小淘气鬼！”

    恂哥儿咯咯咯的笑着，又伸手去抓自己头上戴的帽子的毛边儿，玩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恬哥儿见哥哥半天不理他，便又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把嘴一扁，随时预备着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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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得乳娘赶紧上来抱了恬哥儿，细声细语地哄着。

    于是，两个孩子一人占据了一个怀抱，隔空看着对方，咿咿呀呀地叫着，有来有往的，像是在说什么独属于他们的语言。

    常晞半个字也听不懂。

    在孩子们面前，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文盲，完全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自己小时候也这样吗？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