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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满
第147章 棋社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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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沐阳正在将一壶清香四溢的龙井茶注入面前的紫砂茶杯中,明明很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就是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夏老爷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听见了动静,何沐阳马上放下了茶壶,起身拱手道谢。

    “何二爷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说一句话的事儿,碍着我什么了?”他想到自己床头上那沉甸甸的一座小金佛,笑容不自觉地就从脸上溢了出来。

    何沐阳笑着请他入了座。

    “您的举手之劳,对我可是至关重要的。”他不动声色地奉承了夏老爷几句。

    “二爷放心!”夏老爷笑得坦然:“您想进宫见圣上这事儿,我已经跟干爹他老人家说了,他说最近风大,不好安排,等过了月底,一定会想法儿提一提,让圣上主动宣您进宫说话。”

    “那就有劳了。”何沐阳笑着请他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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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杜安奉了何沐阳之命,领着两个婆子来给常家送节礼。

    常晞想了想,把杜安也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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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家里带来的几样北方点心,你一并带回去吧。”

    杜安看着手里的糕点匣子,心里五味杂陈。

    为了您这几盒不值钱的小点心,我们二爷还不知道要费多少的功夫四处奔波呢!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应该跟常晞道谢。

    常晞笑着应酬跟车的婆子:“两位妈妈辛苦了,请到外厅用杯茶吧。”

    余妈妈把人送了出去,常晞转头就问他:“你家公子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聪慧······

    杜安却觉得嘴里像含了枚苦胆似的,好不容易才把到已经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那些琐事。”

    常晞也不愿意为难他,想了想,道:“你帮我带个话,明天我会去南楼大街买东西,要是你家公子有空,明天申时可以到街里的轩辕棋社等我,我有话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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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由采葑采菲、半夏紫英陪着去了南楼大街。

    庆祝大捷的盛会刚过,来买干果杂货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有不少铺子干脆已经关门休息了,常晞随意买了几样,觉得没什么好逛的,索性早早的去棋社等着。

    没想到何沐阳比她到得还要早!

    看着满脸惊讶的常晞,他忍不住嘴角微翘。

    “快进来坐着,小心泄露了行踪。”

    虽说此时棋社大厅里没有旁人,但常晞还是决定小心为上,她赶紧进了包间。半夏等人则去了旁边屋里坐等。

    映着明亮的日光,常晞一眼就看出了他眼睑下的微青。

    愧疚的感觉瞬间袭来,常晞有些不敢看他。

    “你还好吗?”她的话脱口而出,刚一说完就已经懊悔。

    何沐阳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原本端正严肃的眉宇立刻变得舒朗起来。

    “我没事!”他微笑起来,目光却朝门外淡淡地一瞥:“是不是杜安和你说了什么?”

    常晞忙笑道:“他的嘴紧得很,我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还差不多。

    何沐阳暗暗点头,又看向眼前的常晞:“婚事已经没什么不妥了,其他的几件事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误会了。”常晞微微摇头:“我不是来催促你的,恰恰相反,我正是怕你做事太急,用力过猛,反而误伤了你自己!”

    听着她关心的话语,何沐阳只觉得心情大好。

    “你放心,我都有数。”他低头看见了面前的棋盘,忽然问道:“你会不会下棋?”

    常晞微微一怔。

    自己倒不是不会,可是她不知道何沐阳的水平如何。一想到他那手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就莫名的有些心虚。

    “略懂。”她决定谦虚一些:“不过这一盘棋下来,还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呢,还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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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把握能跟自己下个把时辰?看来她的水平也很不错······

    何沐阳嘴角又翘了起来:“也对,咱们来日方长。”

    常晞听得直冒汗。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似的······

    在二人的隔壁屋里,采菲正靠在墙上,支了耳朵仔细听着旁边的动静。

    守在门口的杜安看得目瞪口呆。

    这丫头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进府的,什么规矩也不懂?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采菲却不管那么多,她正全神戒备地盯着隔壁,一旦自家小姐出声,她就准备马上冲过去保护。

    常家大房还在京都呢,哪里用得着事事都来麻烦他?

    不过常晞知道他是好意,于是笑着道了谢。

    外面的阳光正好,斜斜的穿过窗扇,照在常晞涂着凤仙花指甲的手上,也照在她手边放着的几个精致的小匣子上。

    “你很喜欢京都的点心?”何沐阳笑着问。

    常晞的目光很温和:“家里的妹妹和姨娘喜欢红喜饼,我想着京都永保堂做的最好,想带些回去。可惜现在天气太热,只怕放不了几天就要坏了。”

    何沐阳不置可否地低头喝茶。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问道:“你家里就只有一位姨娘吗?”

    常晞又是一怔。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宣平伯府习惯妻妾成群?

    常晞倒是不在乎人数,她只在乎这些人容不容易管理。

    “我父亲和五哥都只有一位姨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常晞很坦率地告诉了他:“父亲身边原本还有一位的,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给打发出去了。”

    何沐阳早就打听过,京都的常大老爷家里只有一位原配太太,屋里干净得很,看来她们常家的规矩就是如此。

    他沉吟不语。

    常晞看见他的样子,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于是她笑着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何沐阳看了眼外面一片大亮的天色,想了想,道:“也好,我就不送你了,免得有心人看见。”

    看着常晞的车马渐渐远去,他才终于收回了目光。为避嫌疑,他会再待一会儿才出去。

    杜安进来了。

    “既然出来了一趟,您看要不要买些东西再回去?”

    何沐阳随口道:“那就买些红喜饼吧。”

    杜安领命出去了。

    不到片刻就折了回来。

    “二爷,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几个骑马的人,身手都不差,我留意跟了一小段,他们走的方向跟常六小姐一致,两拨人又是脚前脚后,我担心······”

    杜安的话未说完,何沐阳已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去看看!”他一撩衣摆,大步走出去了。

    常晞坐在马车上,仔细回想着刚刚见面的情景。

    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以何沐阳的为人,自己嫁给他,起码不会吃什么亏。

    至于其他的······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呢?如果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别像那个袁禛一样,突然也弄个什么外室出来就好!

    她微微而笑。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常晞挑帘一看,原本跟在她这架马车后面的另一家马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旁边,过道登时就变得拥挤了。

    另一架马车里,采菲的神情焦急,冲她大喊道:“后面有几匹快马在追着咱们,不知是什么来路!马车都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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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被劫持的情景历历在目,常晞的心里砰砰乱跳,胃里也是一阵收缩,难受得好像要吐出来。

    马车夫也慌了,连忙把手里的鞭子抽个不停,马车的速度陡然加快!

    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常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后窗打开了一个缝隙。后面的那伙人看见马车提速,他们也在加速追来,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是劫道的,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自己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是何家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己嫁过去?还是那天在建平伯府,瑞敏郡主认出了自己和常晴,想找她们的麻烦?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敢明着亮出身份,只能冒充沿路打劫的宵小。等到了前面的街镇,人一多,他们就算有恶意也不敢当街动手!

    常晞的脑子飞速地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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