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也端详着眼前的老人。

    肤色黝黑，饱经沧桑的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两鬓的头发也已花白了。

    身体有些佝偻，看样子常年的劳累已经让他的身躯弯了很久，无法挺直了。

    老人看清程想的脸，又看了看她身边身材高大的周天磊，显得有些慌张。

    他颤抖着双唇，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抬手做了几个动作。

    程想看不懂，望向周天磊，周天磊也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

    程想心想总不能直接质问他是不是偷窥自己吧？

    于是一边比划，一边说：“我想做一个浴桶，洗澡用的桶”

    指指他的木工工具，又比划一个木桶的形状，做了一个洗澡的姿势。

    老人了然的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耳朵，有伸出一个拇指。

    程想想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你听得见？”

    老人点点头。

    原来他只是有语言障碍，听力没问题。

    那就好办了。

    程想直接说明来意：“我想让您帮忙做一个浴桶，可以吗？”

    老人点点头把他们让进院子。

    程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西面石板上，放了很多木质的小玩意儿。

    有小案板，擀面杖，木头的小碗，小勺子。

    还有木制的小狗，小老鼠，程想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子，精致光滑，惟妙惟肖。

    老人看着一脸童真把玩物件的程想，微微的笑了笑。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大小？样子？

    “你是想问我做多大？做什么样式？”程想问他。

    老人点点头。

    程想想了一下说：“大小的话，够两个人洗澡就可以，样式的话我也不太懂，您看着做吧。”

    老人思索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周天磊，点了点头。

    然后把他们拉到木料前，让他们选择用什么木料？

    周天磊仔细的看了木料的材质之后，说：“用香柏木吧，密度高，比较耐用。”

    程想点头。

    确定好材质大小，程想问：“多少钱？”

    老人面露窘色，绞着手指，摇摇头，又摆摆手。

    “什么意思？不要钱？”程想疑惑的问。

    老人点点头，双手做了一个送出的手势。

    “送给我？”程想满面疑虑的猜测他的意思。

    老人又点点头。

    程想和周天磊对视一眼，周天磊面色平静，眼神沉着的注视着老人问道：“你认识她？”

    老人闻言迅速的摇头。

    周天磊挑眉一笑说：“那为什么做赔本买卖？”

    老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愣在原地。

    突然门口穿了一声呼喝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程想和周天磊回头一看，是张庆祥，他正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挡在老人身前。

    一脸戒备的怒视着周天磊和程想，呼喝道：“你们要干什么？上你们家盯梢的人是我，有事冲我来，别来为难我爹。”

    周天磊瞳孔紧缩，盯着张庆祥，正色问道：“你承认去我家盯梢了？”

    张庆祥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身后的老人似乎听懂了什么？拉过张庆祥，一脸疑惑的比划了一阵手势。

    张庆祥把老人拉倒一边，安抚着老人说：“爹，你别管了，跟你没关系。”

    老人不依，还在激动的比划着什么，甚至伸手在张庆祥的身上锤了一拳。

    张庆祥满脸无奈，一米八几大男人，就这样缩着头站在父亲面前，任由父亲无声的教训。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反驳，反到是一脸的恭顺。

    “我们只是来定做浴桶，没有其它的事情。”程想在旁边说了一句。

    张庆祥愕然的看了程想一眼，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过”程想把话锋一转说：“现在看来你们和我之间确实有些牵连，希望你们能坦诚相告。”

    老人客气和蔼，虽不能言，看得出对待程想很真诚，俨然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老人，绝做不出窥视良家妇女的猥琐行为。

    张庆祥虽然看起来蛮横气盛，但胸无城府，憨厚老实，不像大奸大恶之辈。

    所以程想也无需跟他们弯弯绕的试探，直接问反倒比较好。

    “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家门前窥视，我不觉得你们是心怀不轨的人，但是我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张庆祥听了程想的话，很惊讶的看了一眼父亲，似乎他也是刚刚知道，父亲也去探看过程想。

    老父亲听到这些话，看到儿子的眼神，沧桑的脸庞山露出一丝难堪的羞赧。

    一阵沉默之后，老人缓缓抬头，手上开始比划着。

    张庆祥看着父亲的手势，脸色从疑虑到释然，他抬头跟程想翻译说：“我爹去看你，是因为，张宁宁。”

    “张宁宁？”程想听到这个名字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程宁宁？”

    老人听到程宁宁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

    程想看到周天磊略带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是我继母带来的女儿。”

    周天磊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程想看着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怪不得听到珠山镇十里铺这个名字很耳熟，之前父亲说过，这是继母苏青和程宁宁的老家。

    “你是程宁宁的父亲？”程想一张俏脸上满是惊讶。

    老人微微颔首。

    张庆祥接着说：“我爹听说城里一个部队首长嫁了个女儿到周家村，又打听到是姓程的。

    他以为是宁宁被嫁过来了，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农村，要嫁肯定是嫁过继的女儿，所以他就想过去看看是不是宁宁。”

    原来如此，可是程宁宁不是说，他乡下的爹嗜酒成性，性格粗暴，她和母亲在乡下受尽了父亲的虐待？

    可是眼前这个老人，明明就是个和蔼老实的老人呐？

    程想轻笑一声，心想：程宁宁啊程宁宁，你跟苏青可真会制造舆论呐，想起刚穿书过来时，苏青跟程万山的对话，这个可怜的老人，不但被污蔑了名声，还可能被带了绿帽子不自知。

    程想内心大受震撼，苏青为了攀高枝儿，抛家离夫。

    原著中，程宁宁也是为了逃离农村给周天磊带了绿帽子，跟着男方小开跑了。

    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丘之貉。